陈倏环臂, 也深吸一口：“我想多在桃城呆两日，带阿钰去早前去过的地方多走走，昨日她想起初六, 是因为给了她一枚糖葫芦，当时来桃城治眼睛的时候，棠钰近乎每隔一两日给小初六捎糖葫芦回去，她应当是由这一幕开始想起的，所以我想，多在桃城各处走走看。”

刘大夫颔首，“有大有裨益，是也别抱大希望，『操』之过急，眼下夫人和腹中的孩子重要，至于记不记得起侯爷，真没那么重要……”

棠钰应好。

这两日里, 陈倏还是每日乘马车带棠钰去到刘大夫的医馆。

因为棠钰在桃城里逐渐想起了不少事情, 陈倏同棠钰商议，想多在桃城呆上两日。

刘大夫说的，和昨日历的大致同。

刘大夫吹胡子瞪眼，“我倒是想~”

陈倏忍不住笑。

陈倏：“……”

刘大夫却似并不意外, 耐道, “记忆不骤然恢复, 像流水一样，慢慢充盈起来，若是夫人想起，别打断，让夫人慢慢想；若是想得难受了，也别勉强, 总有一日想起的。”

刘大夫这句话仿佛让陈倏吃下了一枚定丸。

***

医馆出来，棠钰好奇，“刘大夫怎么了？”

陈倏笑道，“呀，老『毛』病了。有时腿脚肿，走不得路，一年里好几个月要坐轮椅，非说是之前尝百草留下的遗症，当是遗症吧，徒弟说是痛风。”

棠钰在医馆里同昨日认识的『药』童说话，陈倏则同刘大夫道, “昨日回去的路上，棠钰好像想起初六了，也说记得我说话的声音, 但是记不全。”

“公子，夫人！”饼屋的老板见了二人顿觉亲切，“二位是回桃城来了吗？”

棠钰记不得，陈倏开口，“正好带夫人回来一趟。”

“这回呆多久？”老板热情。

陈倏轻声，“三两日吧。”

“恭喜公子和夫人，夫人有身孕了。”们二人是常客，老板对们的印象原来好，再加上许久不见，热忱是应当的。

棠钰也跟着笑起来。

看向饼屋的装饰时，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她应当很熟。这件铺子的装饰，近乎都是拿饼做的，很奇特新颖，所以别处并不常见。

棠钰脑海中忽然想起来过这里的记忆，而且是同陈倏一道……

她搀着陈倏，陈倏眼睛仿佛看不见。

都是她搀着，近乎每日都来……

陈倏同老板说完话的时候，见棠钰怔在原处，知晓她许是想起了早前的事，不想打断她，便朝老板道，“老样子，两张饼。”

老板去做，陈倏静静看向她。

稍许，棠钰回看，温声道，“老板拿饼去了。”

棠钰随口应道，“老样子，两张饼？”

陈倏缓缓颔首。

棠钰微微皱眉，“你喜欢吃葱油的，初六喜欢牛肉的……”

陈倏：“……”

陈倏喉间轻咽，眸间复杂的情绪参杂在一处，眸含笑意，轻声道，“是，然都被初六吃掉。”

棠钰忍不住笑，这一段似是也有印象。

陈倏上前，伸手轻抚她脸颊，也拥她。

刘大夫说得不错，记忆不骤然恢复，却像流水一样，慢慢充盈起来……

哪怕是这样的细枝末节处，都让底激动。

她是要慢慢想起了。

陈倏微暖。

……

买了饼，又买了肉包子，棠钰也走了好些时候了

月份渐渐大了，身子一沉，走走觉得累。包子铺出来，陈倏和棠钰便上了马车回宅子。

这一路，棠钰都靠在陈倏怀中。

过昨晚，两人亲近了许多，她全程靠在怀中小寐，也不像早前约束。

五月里的桃城，天气其实有些热，但陈倏怕撩起帘栊，马车外带近来的风有些硬了，马车窗上只留了一条缝，自己拿着扇子，轻轻晃晃替她扇着，这样能消暑，也不着凉。

棠钰方才是累了，靠在怀中很快阖眸睡了。

陈倏看着她，修长的羽睫似小山一般，睡得时候很安静，手习惯得放在肚子处，但又因为在怀中，中也多安稳，所以手只是放着，没有紧张护着。

陈倏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在桃城的这两日，她想起的事情多，也平和。

这样也好，比情绪大起大落好。

陈倏想起刘大夫说的，她怀的双子，应当不足月。

许是七八月孩子出。

想到此处，陈倏又打消了忽然窜出的，还在桃城呆一段时日的念。

刘大夫说没错，阿钰和腹中的孩子重要。

至于记不记得起，其实是不重要的……

陈倏吻上她额间。

她微醒，轻声道，“到了吗？”

陈倏笑，“没有，再睡吧。”

棠钰轻嗯一声。

陈倏伸手放在她腹间，更恰好，腹中有小家伙踢了一脚。

陈倏：“！！！”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又将手放了回去，良久都没有动弹。

以为真是错觉，正要收手的时候，又有小脚丫子踢了一脚。

陈倏惊呆！！！！

早前棠钰怀初六的时候，一直不在身边，那时出使南顺，书信往来都不方便，回到府中初六已出了。

佟媪也好，黎妈也好，包括棠钰也好，都怕愧疚，很少提起棠钰身孕时候的事，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孩子是不是在踢？

陈倏既激动，又兴奋，还有些害怕。

想叫棠钰问一声，但方才已吵醒过她一次，又怕吵醒她入睡。

但手中切切实实的触感再次传来，棠钰府中的小家伙再次踢了踢。

陈倏脸上都是笑容。

这是一种很近乎神奇的玄妙感，在棠钰腹中，有一个（其实是两个）同骨血连的小命，在用这样的方式同做着这样的交流。

在出前，在都不知道长，都没有听过声音的时候。

陈倏的情很难用语言形容。

半是迟疑，半是慈父般，指尖轻轻点了点方才小脚丫子踢出来的地方。果真，很快，对方再次响应。

陈倏的情『色』彩斑斓一般，满满都是爱意……

但这样的胎动并没有持续久。

陈倏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累了，还是也睡了，但期待稍许，确实没旁的反应了。

陈倏中些许失望，但又因为方才近乎神奇的体验，整个里似是灌满了蜜糖一般，久久还搁在底不曾散去。

越发期待们的出，好见一见们，是不是真的这么调皮。

陈倏深吸一口气，轻叹声中都是甜蜜。

……

晚些，棠钰醒来，见满面春风的模样。

棠钰仿佛梦到什么一般，两『色』稍许有些红润，但陈倏还在因为先前的事情喜悦着，全然没有留意，“醒了？”

棠钰颔首，也明显觉得很高兴。

“怎么了？”棠钰问起。

陈倏其实早盼着有人分享方才的喜悦，凑近她，神秘而自豪道，“方才，们拿脚踢我了……”

棠钰反映过来，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间，“刚才吗？”

陈倏仍旧还有些激动得点。

棠钰笑道，“胎动，早前初六也是……”

只是说完，两人都看向对方，棠钰也不知怎么记起的，但也娓娓道来，“也是五个多月的时候开始动的，吃过饭的时候明显。”

方才们一人吃了一张饼……

陈倏恍然大悟。

棠钰又道，“再大些，同说话的时候，轻轻抚一抚，有时回应。”

陈倏一脸憧憬。

棠钰不觉笑起来。

陈倏轻叹，“阿钰，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棠钰也看，“没有啊，眼下，你不是在吗？”

陈倏笑了笑，轻柔而温和得吻上她唇间，良久才松开双唇，什么都没说，也好似眼下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了……

陈倏想留住这一刻的温馨，便温柔换了话题，“你刚才想说什么，结果被我打断了？”

棠钰也才想起来，她刚才是隐约想起了什么，但她神『色』有些古怪，也不怎么自然，“是，想起早前的一些事……”

陈倏好奇笑了笑，“早前的什么事？”

棠钰眉微微皱了皱，“一定要听吗？”

“听啊。”才和孩子有过互动，陈倏正在欢喜的时候。

棠钰握拳轻咳两声，“好像忘了。”

她要真忘了不是这幅模样，陈倏戳穿，“棠钰，你撒谎了。”

棠钰窝火，但锲而不舍，马车缓缓在宅子门口停下前，棠钰轻声叹道，“打山鼠……”

山鼠？

陈倏忽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脸都红透

棠钰像是有那么些印象，但一晃而逝。

她近来总能渐渐想起一事，譬陈倏说的那间饼屋。

棠钰唏嘘，不知二人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开这种玩笑。

陈倏道，“过往没少麻烦，我这双眼睛治好了两次，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099章神奇的互动

棠钰没好意思说，对救命恩人的感觉，同旁人待救命恩人的痛哭流涕不同。

“去哪里？”出了医馆，棠钰问。

“有间饼屋。”陈倏牵起她的手，“前面大街不远的地方，是昨日买糖葫芦附近，那间饼屋我们常去，还有隔壁的包子铺，包子很好吃。我们在桃城住了大半年，每日都去那边逛，旁人肯定还记得我们……”

刘大夫前一日还好好的，昨日见过陈倏之，腿疾忽然又犯了，开始坐轮椅替病人诊治。

陈倏凑上前笑道，“你当真不是为了赶我走，特意坐轮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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