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还是咒术师？

说生气倒也算不上, 中原中也沉默着, 视线与绫小路葵对上。

中原中也：“又在玩『乱』认老婆的游戏吗。”

——中原中也好像预判她的预判。

但是，某种角度上来说——

绽开的冰晶沾满手套，很快化成雪水。中原中也啧一声，钴蓝『色』的虹膜中映出将金发少女挡在身后的里梅。

中原中也:“谁要在意这种东西啊！”

中原中也脸上那属于黑手党的冷酷碎开，但那也只是一瞬。青年比起十年前沉静不少，很快就收敛脾气。

年轻的黑手党干部哽一下, 表情古怪地就像咽一条他最讨厌的青花鱼：“喂，认真的？”

他的话被直指他的咽喉的锋利冰棱打断。

中原中也皱下眉, 没什么表情地抬手捏碎它。

他指的是结婚这件事。

在中原中也的记忆里, 他这行踪诡异的部下向来没什么朋友。不是每天对着空气说话，就是和长相奇怪的人在打架。

能为不和别人平摊任务金一个人冲进敌堆的人当然不可能花钱雇佣昂贵的异能者或咒术师, 也就是说，旁边的那个能用冰的家伙就是……

“刚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中原中也抬起半截被黑手套包裹的右手，平淡的视线在绫小路葵身旁的里梅脸上停留一瞬，“无关人员就……”

觉一时之和中原中也说不清“审神者”是个什么东西的绫小路葵想想:“要不然你问问我江户偏僻的历史问题？”

中原中也:“……”

绫小路葵:“你怎么不说话？”

中原中也难心虚地移开目光。

绫小路葵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没历史吧。”

遭，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日本义务教育漏网之鱼——这种秘密她知会不会被杀灭口。

中原中也恼羞成怒:“闭嘴。”

他的声音低点，听起来十分有威慑。

绫小路葵短暂地闭会嘴，“其实要打架也可以——换个地方吧，先让里梅走。”

中原中也冷静下来，和她对视片刻。

里梅，她刚刚也是这么叫那个咒术师的。

语气然，喊出口时没什么犹豫，应该是真名。

中原中也暗暗地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不用。”中原中也冷哼一声，“你只有在不心虚的时候才敢还手。”

绫小路葵:“……你是在骂我坏事做尽吗？”

她说完，垂目看向伸到她的面前那只手。

是中原中也的手。

没什么茧子，脱掉手套后更显修长，光从视觉上看不出量感。

但绫小路葵曾亲看到他一拳干翻一条龙的画面。

“手机，拿来。”中原中也说。

不是直接问她号码，是直接拿走她的手机确认。

中原中也比起以前警惕不少。

绫小路葵没看到他干什么，只听到他把手机还来时说的话。

“我会把这件事汇报给首领。”中原中也说完，顿顿，似乎是担心她耍什么花招，又补充一句，“你最好别想着在我查出什么前逃走。”

绫小路葵:“……逃呢？”

中原中也慢条斯理地换上新的手套:“那我只能用暴把你带，然后交给红叶大姐处理。”

尾崎红叶手下有一只拷问小队——这件事绫小路葵是知的。

话说要是真查出来点什么不好的事被森鸥外知，中原中也作为她的引荐人是不是一起被罚。

不她的确也没干什么出卖港口黑手党情报的事。

……不，认真讲的话只有一件。

“我坦白，我做坏事。”

少女突如其来的话吸引中原中也的注意。

他的眉头拧起，一双蓝眸略为阴沉，但还是在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先说好——我那时候不知太宰干部和你关系不好，也不知他要叛逃。”

这话不是假的，她本来就不常港口黑手党总部，只在以前中原中也和她交接任务时见次那个同为干部的黑发少年。

半张脸缠着绷带，看上阴沉沉的，远远地对她笑下，绫小路葵就『毛』骨悚然地挪开脚步。

中原中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总之，他说你叫他帮你取酒，我就把你的酒窖在哪告诉他。”

然后中原中也的酒窖就在他的面前爆炸。

绫小路葵是在事发的第二天才知的这件事。

吸气、呼气、吸……砰——

中原中也的脚下突然炸开一个大洞，蛛网般的裂缝一路蔓延到她的面前。

“太宰那家伙给你多少好处。”中原中也捏着拳头，沉声问。

绫小路葵:“……一个甜甜圈？”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出来，比试招。”

绫小路葵一直觉中原中也的异能很作弊。

污浊一发动，他连一栋楼都能拔起来。

但中原中也和她比试的时候倒没有认真到这种程度，他属于那种暂且有点良心的黑手党，明面上一人碾碎一个家族，暗地里偷偷扶老『奶』『奶』马路。

他好像还念着十年前他们那微乎其微的上下级同事情，至少拳头没往她脸上打。

当绫小路葵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经不见。

她用灵治好身上的小擦伤，抬头发里梅站在店边拎着袋子面『色』复杂地看她。

“一百二十八号？”里梅问。

绫小路葵反应两秒才反应来他指的是中原中也。

“不是啊。”她摇摇头，“只是好心的上司。”

她刚刚被中原中也一拳砸进地里的时候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她在零八年消失的那天。

中原中也的活动范围一般在横滨和国外，还能悠闲地来制衣服——说明来东京也不是出任务的。

里梅面无表情，他举起手里的袋子，说话时还透着冷气:“一个月前制的。”

绫小路葵:“给我的吗？”

里梅:“嗯。”

出！祭品！

中原中也一是把她的墓立在东京哪个地方。

那么问题来，中原中也是怎么知她穿多大的衣服的。

绫小路葵没想通:“那什么，我说体检数据泄『露』，你信吗？”

里梅:“呵呵。”

绫小路葵是在第二天傍晚才发手机里多个中原中也的号码的。

她新买的手机，只存个外卖电话，一打开联系人列表，中原中也的名字就赫然在最上面。

她刚发，对方就发来条短信。

[中原中也]:敢把我的号码也卖掉你就死。

中原中也某种意义上倒是很解她的起床时。

……但都说那个甜甜圈是意外啊！

干部的电话号码，怎么也卖三卡车的甜甜圈。

黄金做的那种。

[世界第一绫小路]：实际上昨天我还有件没坦白的事。

[中原中也]：？

[世界第一绫小路]：你酒窖爆炸的第二天，太宰干部给我寄瓶酒来，说是剩下的谢礼。

中原中也三分钟也没消息。

[中原中也]：送你。

[中原中也]：垃圾太宰碰的我不要。

……你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绫小路葵这么吐槽着，瞄一床边包装精美的红酒。

本来想还的。

芜湖，又赚。

虽说大下午的喝酒不太好，但就尝一口的话……

半个小时，绫小路葵看着空掉的酒瓶，陷入沉思。

昨天里梅带她咒灵们新的根据地，真人经历五条悟的毒打后显然还活着。

据说是被漏瑚救来，那时经历毒打的真人躺在地上盯着月亮看十分钟，突然顿悟什么她听不懂的新技能，又满血地跑出做实验。

[夏油杰]说高专的人画幅她的抽象画在找她，绫小路葵用脚想都知是为什么。

她暂时被归为反派阵营。

听起来还挺炫酷。

最好再给她取个什么外号，中二点的那种——说不传单发到小生手里，她还能多收获个信徒。

“并没有传单那种东西哦，母亲。”真人坐在她公寓卧室的地板上，手里拿着她的游戏机，好奇地在研究使用方法。

他刚说完，头顶上就挨一拳。

“之前说不会让阴阳师杀我，在领域里倒是逃挺快的嘛。”绫小路葵保持着平衡，记仇。

真人停下假装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的动作，他似乎看出对面少女的异样，疑『惑』地坐起来，伸手晃晃:“可是我留在那里的话母亲也会为难的吧。”

绫小路葵:“？”

真人满脸童真:“[夏油]说你们会做人类常做的事，因为好奇我还看看，虽然我是无所谓啦，但是里面的人好像既痛苦又快乐的样……”

窗户打开又合上。

真人眨眨，被绫小路葵提着后领从六楼扔下。

虽说高空抛物不太好，但她之前看，路上没人。

真人只会啪叽一声地摔成不明『液』体。

舒服。

这么想着的绫小路葵躺床上，抱着她的箱子睡觉。

咦，她为什么要抱个箱子来着？

【我只教一次。】

熟悉的声音浮在耳边，金发的少女挺身坐起，顿时又吓清醒。

十二点差十分。

她用灵触发咒纹，却因为太慌张，一下又摔进水里。

啊，更清醒。

绫小路葵有些嫌弃地迈开步子，蹚浅浅的水，爬上牛头脊骨。

沾水的和服下摆变有些沉重，与少女身形不相吻合的箱子在这时显更为累赘。

两面宿傩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笨拙的举动，却又在她快摔倒前拎住他。

“喝酒？”他问，眉尾扬起，抬手想把她两只手抱着的箱子扔掉。

但在那之前，少女索『性』在半空中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它。

“不准扔。”绫小路葵说，在这方面显很是执着。

她的呼吸凌『乱』，带点酒气，一双睛却在昏暗的光线中显格外透亮。

“我说会带礼物就是会带礼物。”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嘿嘿地笑起来，醉红的眉带点傻气。

两面宿傩注视她一会儿，松开拎着她后领的手。

“不感兴趣。”两面宿傩说。

绫小路葵反驳：“你待会就感兴趣。”

明亮的火焰在她指尖跃起，只是小小的一撮，不到能伤人的程度。

两面宿傩看着她把箱子远远地放下，然后又跑到他的身边。

落在纸箱上的火焰在无声中摇曳着变大。

咻地一声，藏蓝『色』的天空中绽开焰火。

红『色』的，黄『色』的，像是太阳和月亮。

“看，是不是很像平安京。”绫小路葵满意地欣赏着己的杰作，豪地扬着脑袋，用手肘捅捅宿傩，“你以前也带我看。”

虽然本来的目的似乎是杀哪个阴阳师，但她只记满天的烟花。

高台上穿着狩衣的人们，空气中弥漫着苹果糖的味，巫女摇着神乐铃在跳着舞。

“不记。”两面宿傩平静。

他垂目，看向身边的少女。

她看上快要睡着，头一点一点的，额前金『色』的碎发下，蓝『色』的眸中透着分『迷』离。

两面宿傩不知她又在为什么微不足的事情开心。

“好吧，不懂欣赏的家伙。”绫小路葵嘟囔。

她站累，索『性』蹲下来，纤细的手腕支住下巴，伸舌『舔』『舔』干裂的嘴角。

少女的身形被杏『色』的和服勾勒，一条青『色』的腰带紧紧包裹着腰肢，在背后系成个蝴蝶结。

又一朵烟花绽开。

少女昳丽的面容在一瞬被映亮。

“碍。”两面宿傩说着，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我吗？”

两面宿傩扯掉她的腰带。

“衣服。”他说。

绫小路葵按下里梅准备偷袭的手, 她顶着他探究的目光继续和中原中也说话，一头金发『揉』凌『乱』。

本来那张没被烧毁前的江户城的照片还能作为证据，可是那部手机经被两面宿傩捏碎。

“都和你说是老……”

“我是不会背叛宿傩大人的。”

在绫小路葵的设想中, 里梅应该是能读懂她的意思的。

绫小路葵的声音和里梅的同时响起, 看着中原中也那越来越差的脸『色』，绫小路葵觉己今天可能是要交代在这里。

“没有说实话的打算吗。”中原中也问, 声音听起来是真的有点生气。

“因为一些事情穿越到四百年——看吧，说你也不信啊。”

百思不其解的少女沉默一瞬, 看向中原中也时神『色』有些微妙：“你还在记我以[纸片人老婆会吃醋]为理由拒绝你的引荐人礼物的仇吗。”

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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