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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第七十一日

  • 作者:龍淼淼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3 17:11:50
  • 字数:10226字

我把郗阳往怀里拦了拦,低头吻他,就注意到他额角渗出的细汗。我抬手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给他擦汗,同时瞄了一眼闹钟,前前后后快半个小时了。这个时长,对于我俩来说算基本操作吧,而且每次都这么合拍我好幸福!但是,我最近确实在有意克制。

我当然想要他,每时每刻都想和我的小百合在一起,可我也明白郗阳的身体情况经不起过分消耗。然而,我不能让郗阳有所察觉,小百合的小心思很多,他不愿意我把他当病人去迁就,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爱我。我当然也爱他,就算没有童老师的委婉提醒和我妹的直白警告,我也会有所收敛。我只盼着他快点好起来,哪怕借助的是恶魔的力量。

郗阳的脚踝纤细,落在我手里,不胜一握。床笫之间,方寸之地,小百合无处可逃,粉红色的唇瓣微微有些肿,琥珀色的眸子里泛起晶莹光亮,口中喃喃地求着,委委屈屈叫着师兄,勾得我又是怜惜他,又想伤害他。

我把他翻了个身,伏在他背上,手肘抵在枕头上,掌心托起郗阳的下巴,在他的小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郗阳略略吃痛,低吟冲破唇齿,钻进我的耳朵,撩拨得我心中一颤。

呼吸蒸腾起雾气,化作天际薄云,低吟是穿过山谷的风声,手掌是覆盖山峰的积雪。竹生幽谷,将最坚韧与脆弱,隐匿于最幽深处。古井无澜,暗流深涌,恣意索取最浓烈的宠爱。

我家小百合这么帅,我偶尔不经意显摆一下,不算过分吧?昨儿晚上聚餐的时候,我提起来,张超那小子竟然还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他一定是嫉妒我媳妇比他媳妇厉害!

我把他放倒在床上,小百合刚一挨上床垫,就伸手够我的脖子。我的小百合,我的小少爷,我的小色魔。

我故意吻他的嘴,把他那些声音都吞下去,不让他有机会再乱喊一通了。郗阳被我堵住嘴,支支吾吾,哼哼唧唧,两手在我背上来回抓。

“师兄,你在想什么?”小百合的声音响起,我一低头,就撞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一眨,不知道又要转出什么鬼主意。

小百合躺在我怀里,软绵绵的,说不出的可爱动人。他指尖微凉,轻轻在我胸口划来划去,弄得我痒痒的,我把他的手捉过来,放在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双小手可不得了,就在今天下午,我亲眼看着这个小可爱,手执一刀一剪,一根根切开死者胸骨的软骨,把尸体胸前整片掀开,查看心肺。

郗阳手指修长,特别适合医用橡胶手套,尤其是拿柳叶刀和止血钳的时候,三分柔美,七分冷峻!他身材比例极好,穿解剖服也不会臃肿,穿刷手服更显得脖颈颀长,穿白大褂的时候最帅,内搭警衬和领带,点缀几片血迹就更酷了!回头我得找我堂哥和小嫂子帮忙,给我家小百合订做一身哥特风套装!短裤和小裙子各要一套,明早起床我就给他俩打电话!

我搂了搂他,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在想你个小狼崽子,又在我后背抓伤了几道。”

郗阳一愣,小脸儿就红起来,变成山丹百合了。“我下次注意……”

“好。”我说着,抬手轻柔他的头发,郗阳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像舒适的猫儿。

一阵攻城略地,郗阳的脚趾慢慢蜷缩起来,小腿的颤抖尤其明显,扒着我的手像两支小登山钩,指甲尖抓得我生疼,他动情的时候常常这样。我放开他的嘴唇,小百合的声音即刻冲出来,急促,热烈,最后于炙热中化作绵长。

做你个大头鬼啊!你以为我忍着容易吗你个小混蛋!没完没了地撩拨我!

到底还是没能继续,洗到一半,郗阳就闹腾不动了,迷迷糊糊犯困。我躺在浴缸里搂着他,心里一阵阵疼痛。

“精力会越来越差。”童老师的声音在我脑海来响起。“DMDS是新发疾病,中医古籍没有记载,但从收集到的病例分析,症状多表现为气阴两虚、邪热炽盛等。同时,血细胞计数、骨髓原始细胞数也都是判断DMDS病情的重要指标,你要千万注意,别让阳阳伤风感冒,别受外伤,避免任何情形的感染。还有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些禁忌,你可都记清楚了?”

我重重点头:“都记得,您放心!谢谢童老师!”

“小裴。”

“您讲。”

童老师看着我,眼波泛起暗涌。半晌儿,他轻声说:“你们想去哪儿,想做什么,趁早吧。”说完,他转过身,我的视线突然模糊,勉强分辨出他抖动的肩膀。

回忆飘远,我眼前的场景,从柳政委家的书房变回我家的浴室,郗阳靠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把郗阳从浴缸里捞起来,拿浴巾裹了,抱回卧室,放在床上,帮他轻轻擦干。中途郗阳睁了睁眼睛,看到我,扬了扬嘴角,我就势在他嘴角上啄了一下,小家伙就又睡着了。我搂着熟睡的小百合,轻声在他耳边说:“别离开我好不好?跟我长相厮守,好不好?”

半个月之前,也是一个与现在类似的晚上,郗阳从梦中惊醒,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他记起一件事——大约在十六年前,用捕猎陷阱作为工具,将一个成年男人杀死在深山中的人,是个年仅十岁的孩子。那个叫隋亮的人,在杨树村山间陷阱里躺了近20年,而那孩子如今长大成人,当了法医,还交了刑警队长当男朋友。

那天凌晨四点,我俩披了睡袍,坐在餐桌前,面前摆了一堆纸笔。郗阳把所能想到关于隋亮的一切都讲了出来,便利贴贴了一墙。我俩盯着那一堆花里胡哨,半天没做声。

我看着玻璃墙上的两条线,起点都是郗阳被送去隋家,终点都是隋亮丧命在杨树林中的陷阱里,但中间的过程却是两个故事。我心想,等案子结了,再也不准他如此仔细地回忆别的男人。

为什么会是两条线?在分析案情之前,我想先说说记忆。

自从我了解到“换魂案”中这种药物加心理干预,篡改被害人记忆的犯罪方式,也了解到郗阳对自己出身和经历的怀疑,我对人类记忆的兴趣越来越浓。我明白了郗阳为什么会喜欢《银翼杀手》系列,还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存在于脑海中的场景不见得就是真的。

我不记得儿时玩伴的模样,却记得秋日天空寥寥几缕云彩,还有自院子上空飞过的大雁,真的排成“人”字,又变换成为“一”;不记得我是否跟小朋友追逐打闹过,却记得夏日的雨滴落在水泥地面,把上面打出浅浅的坑洼,旁边慢悠悠爬过一条蚯蚓;不记得那个冬天是谁带我去了林子里,却记得与我偶遇的狍子,还有它与我对视时候好奇且温柔的眼神。

随父母离开东北的时候,我六岁。或许天生愚钝,习惯了与自然相处,却不能很好地适应人类社会,有阵子我很迷茫,因而拒绝社交,被老师和同学们当成内向的孩子看待。这正好,谁都别理我,我竟怡然自得,发展出了独自看书的爱好,而且越看越古怪,发展到悬疑、科幻那一挂上去了,思考也越来越奇怪。

老师为了让我合群,鼓励我在中队会上讲故事,我就跟大家分享我遇上傻狍子的事儿。它见到我这只人类幼崽的时候在想什么?它是否知道我的同类在长大之后,会做出陷阱来,让木锥刺穿它们的心肺,让钢丝勒断它们的筋骨,或者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它们,在它们身上留下细小却致命的伤口?小学一二年级的小朋友,跟同学们分享残杀方式,老师始料未及,大惊失色,让我妈接我回家做做思想工作。

我清楚记得自己给大家讲过这段经历,直到那年,我在出入境大厅当“厅长”,碰上我的小学班主任来办护照。她说我那天讲得很好,同学们都很开心,她还打电话给我妈,说我用词像散文,以后应该多发展发展写作方面的爱好。我问她关于陷阱和枪的思考,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没有啊,从来没有,我当她学生太多,忘记了。

后来有次过年,同学聚会,席间又聊起这件事,有个同学说因为我当时讲得很有意思,他对东北的环境很是向往,毕业之后真的去那边工作了,结果啥也没看见,埋怨我忽悠他。我给我妈打电话,她对我向来是放养,完全没印象,我爸倒是记得很清楚,说我房间架子上那套优秀作文选,就是我妈听老师说我有所谓的写作天赋,当天就跑去新华书店搬回来的。有了“物证”,我哑口无言。

这时候我才发觉,原来我根本回忆不起当时的细节,我一直以为的讲述过程,不过是意识一次次交叠制造的假想,令我信以为真。关于隋亮的死,有两种记忆在郗阳脑子里撕扯冲撞,搅得他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那天晚上,我盯着一墙的信息,想了许久。郗阳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蜷缩着双腿,双手抱膝,好像夜幕降临之后的小动物,努力为自己寻求安全感。我抬手,握住郗阳的手,他表情一滞,抬头看向我,又很快收回目光。小家伙躲我。

我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再次伸手,直接把他搂在了怀里。郗阳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却没再躲,而是顺势往我怀里一靠。半晌儿,我听到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师兄,我杀过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好问题,可以入选公安执法资格考试了。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给他提了个问题:“你记得那天晚上,咱俩在龙城广场看冰灯,就是我把你嘴咬破了那个晚上,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不说还好,郗阳眼中好歹有些期许,这段话一出口,他目光更暗淡了些。

“你给忘了?”我有点儿急。哎呀这个小渣男,那可是我俩的初吻啊!他都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当时目光狡黠威胁我再敢咬破他嘴唇要我好看的样子我可一直都记得呢!

“不是不是。”郗阳连连摇头,又点头:“记得,记得的!师兄说的做的,我都记得!”

郗阳是真着急了,小脸儿憋得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一这样,我就要骂自己渣男了!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把媳妇逗哭了,是不是傻?

我抬手给郗阳擦脸,他眼泪本来还没掉下来,我这么一扒拉,倒给他擦哭了。我说过的,除了在床上,我不想让他哭,所以他眼泪夺眶而出的一刹那,我一时不知所措,直接吻在他眼睛上了。

郗阳愣愣的,半晌儿没动,当然也没再哭了。我确认他平复下来,才松开他。我小男朋友这么A,一把柳叶刀把人卸得一块儿一块儿的,什么时候让我给养成哭吧精了?

“不哭了?”我问。

“嗯。”郗阳点头。“本来也没想哭的……”

唉行吧,怪我了。我坐直身子,正面对着郗阳,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郗阳,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甚至是刚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没有办法完全确认,你到底是哪一边儿的。所以我当时不得不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做非法的事,我不能跟你站在一起,你明白吗?”

郗阳点点头,目光中的忧郁更深了,我感觉他又要哭!雪嘉让我俩吵醒了,此刻大概是察觉到郗阳情绪不对,这小狗子正皱着眉盯着我,我仿佛听见他在说:“你下一句要是再不能让我妈高兴,我就趁你们不在的时候咬烂你的球鞋!”

完了,我说话不赶趟的毛病又犯了!要不先打个草稿?分秒之间,谁知道郗小骗子会想到什么?万一他产生什么犯了错不能连累我之类的傻逼想法,就离家出走了怎么办?赶紧的想到啥说啥吧,我再不张嘴,小百合眼泪就要下来了!

“我不管你干过什么,你是我媳妇!”这句才是重点!

听到我这么说,郗阳明显愣了一下,但欣喜只一闪而过,他的眼神又暗下来:“你不是这样的人,师兄,你不会放弃原则,去维护一个杀人犯的。”

果然,我在我家小百合心里是正义战胜邪恶的美少女战……士,这比喻不太恰当啊!没时间想这么多了,大概是那么回事儿就成了,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谁要放弃原则维护杀人犯了?这死小子怎么还钻上牛角尖了?

我拍了拍郗阳的小脑袋瓜子,笑着说:“杀人犯这种帽子,你可扣不起。”

郗阳思虑片刻,抬头看我:“那……凶杀犯罪嫌疑人?称呼符合执法规范吗?”

没完了是吧?这哪儿来的死心眼儿的缺德孩子?我那聪明睿智的小百合媳妇儿去哪儿了?快把他还我还我还给我!

我强忍内心捏住郗阳的脸疯狂磋磨的冲动,维护着正经形象:“郗阳,我从刑事侦查角度明确告诉你,你,不构成杀人罪。”

小百合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去浴室做吗?”

我:“……”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脸颊还带着红晕,问我:“师兄,还要吗?”

不要!你赶紧给我睡觉!“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起早,去看我师傅和童老师之前,怎么说也得去超市买点儿东西。”

午夜,银色月光经由薄薄的鲛绡筛入室内,触碰橘黄色的一豆夜灯,调和出日月交辉时暧昧柔和的色彩。

“哦……”

小百合一脸的不情不愿,我假装没看见,坐起身。

“来,我抱你去浴室。”

我调整了一下手心位置,让他微微低头,雪白的脖颈完全暴露。那是小狼崽子的脆弱之处,也承载郗阳最痛苦的记忆。我把唇贴向他的后颈,在距离皮肤上方几毫米处轻轻吐气,来来回回。郗阳身子轻轻颤抖着,我反复几次,停在他颈椎处的伤疤上,舌尖轻轻舔舐那注射器留下的清晰疤痕,落下湿漉漉的吻。

郗阳不受控制似的打着哆嗦,勉力支撑,我拦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郗阳靠坐在我怀里,反手勾住我的脖子,不消片刻就深得受不住,师兄、裴队、裴然、哥哥完全无序地喊着。偏巧我最近还得了个声控的毛病,病症就是郗阳一喊,我没好都要给他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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