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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蛊

  • 作者:丁律律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2-26 16:10:18
  • 字数:14982字

“……”她心口像被大石撞了一记,闷沉疼痛,脸上若无其事,为这两天自己一系列的失误做挽回。

随意口吻建议,“你还是报警吧,三番两次被人袭击,可能和你工作有关。”

雁北帅脸一皱,抗拒明显。

“不然我叫你哥?”江倾弹了一下烟灰,笑意淡淡。

调转视线,看旁边大卡车上忙碌的卸货场景,对雁北低声,“叫江哥。”

“随你。”

“蒋大伟打电话说看到你在附近被一帮人围堵,我以为是温以彤叫的人,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这待了一个多小时,真有事,等你来直接收尸。”他表情轻淡,和她的风尘仆仆截然相反。

“你又凭什么管。”

“我是对自己负责。你莫名其妙跑来。”江倾咄咄逼人,“这也干我的事?”

“不干你事。”纪荷苦涩,“下次我不来就是。”

“我只是建议。”纪荷说,“感觉和温以彤没关系。那天她只说要毁掉你工作,没提危及生命的事。她也不敢,江董事长在那里震着。”

他干脆不接话了。沉默睨着她,抽烟。

纪荷眼神回避,低声,“时候不早了。你要没大事,回去换个衣服,下次……工作时再见。”

纪荷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你是警察,我只是辅助,你该保护自己,对自己生命负责。”

复杂深奥,连她都避之不及的问题。

“是我不对。”只好系上安全带,脸色尽量放松,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叹出一声笑,“我自己先质问的他,语气不好。他没发飙算可贵了。”

雁北心中堵了一口恶气,不便发作。

认识她到现在,没这么低声下气伺候过人。

末了,还给人说好话。

那男的,除了有点好皮相感觉一无是处。她却兴师动众到如此?

一路无言。返回到澜园。

纪荷下车撞门的动静,预示了她接下来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要发作。

……

晚上六点,江倾回到沈家。

沈局原本住公安家属院,后来沈清丧夫,偌大的房子只剩母女二人和肚中一个遗腹子,特别冷清。

老两口干脆从家属院搬出,到女儿对门买了房子。

一梯二户,两边门都敞开着。

沈清那边人声多,江倾掐了烟,走过去。

小孩儿过生日,请了一堆亲朋好友,客厅笑闹声此起彼伏。

他一到,沈清大女儿,今日的寿星林圆圆小朋友热情的在门口迎接他。

江倾将一个一米高的皮卡丘递给她,包装精致的纸盒落在地上比她人高,小姑娘兴奋的在里面猛蹭,一个劲儿地叫“江爸爸”。

“怎么才来?”沈局穿着便衣,头发没打理,比工作时的制服笔挺多了几分亲切随和。

江倾被林圆圆拉着在桌前坐下,并派了一碟精心保存着的蛋糕,让他品尝。

“蛋糕都切过了。”沈局皱眉,不看不知道,一细看吓一跳,“你这身上皱巴巴的,没礼物就算了,非要去买,跌倒了?”

“您是老刑警,跌是这种痕迹?”江倾没好气,香甜的蛋糕都化不了脸上的阴沉。

沈局意味深长,“你小心。以自己安全为首要任务。”

江倾没答,迅速吃完一大块蛋糕,几乎被腻着。然后问林圆圆,“妈妈呢?”

“给一楼的王奶奶送蛋糕去了。”

“行。江爸带你去接妈妈?”

“好啊!”小家伙高兴到手舞足蹈。

江倾没带过小孩,也不稀得那玩意儿,林圆圆是例外,穿着小裙子朝人跑来时人心都化了,伸手一捞小姑娘的腿肚,从地上抱起。

林圆圆配合搂住他后颈,喊了一声,“出发!”

屋子里都是人,有沈林两家亲属,也有夫妻双方的朋友,而朋友之中男性最多,都是林圆圆的各种姓开头的爸爸们……

爸爸们看到江倾将女儿抱走,纷纷起哄,说江爸爸才是宝爸爸,其他都是草爸爸。

林圆圆竟然回了一句“远香近臭”,乐到江倾直道歉,“以后经常来看你,就不会远了,嗯?”

“好啊。”林圆圆埋着脑袋,露出雪白牙齿笑,小手指在江倾胸前捏来捏去。

江倾带人乘电梯,十楼到一楼,转瞬间。

外头气温上升,散步的人群密集。

林圆圆嘴巴歇不住,跟他说起在空军家属院的事,什么和小朋友玩、吃过饭骑爸爸肩头摘果子、幼儿园活动日军爸爸们来参加……

“他们好厉害,抢着做第一,不过还是我爸爸更胜一筹啦,他总给我拿奖状!”

江倾忽然问,“你穿得裙子,裤子?”

林圆圆揪揪自己的小半裙,“里面带短裤啊。”

音落,她就倏然飞了起来,比在他胸膛的位置还高,一下飞到他肩膀。

林圆圆惊讶大笑,“江爸爸——江爸爸——”

“坐好了。”江倾拍拍小姑娘的膝盖,给整理了一下裙摆,接着握住她两脚腕,“摘果子去——”

小区种满李子树,正是五月丰收时节。

红红的果实坠弯枝头。

鉴于林圆圆笑声过大,惹来无数路人眼光,江倾一个没结婚的大男人有点矜持,笑斥一声,“给我小声!”

“啊啊——你比爸爸高!好玩、好怕!”

空军飞行员对身高有严格控制,林深当然不可能有江倾的高度,他顶着孩子还得弯腰,不然得撞着人,终于到了一块人迹罕至的健身角,停在一颗高大李子树下,笑问,“到底好玩还是好怕?”

“好玩!”

“那玩个够。”江倾停在树下,单手拉着娃的脚腕,一边空闲的手到兜里掏烟,半秒后才想起,在孩子面前不宜抽烟,于是,百无聊赖等待。

身后偶尔路过散步的住户,他干脆背过身,省得面对人家好奇的打量。

饶是如此,该打扰还是打扰。

“江秘书?”

江倾扭头,看到夜色下一个白裙女孩从茂密的竹林小道上过来。

“晓晨?”他稍稍拧眉。

“你们怎么下来了?”白晓晨和正在采果子的林圆圆打招呼,顺道伸手将孩子手里的战果,接到掌心来。

白厅和沈局是老同僚,关系匪浅。

白晓晨来林圆圆生日会情理当中,而且她和沈清关系亲密,刚才还陪着沈清一起去的一楼,现在落单……

江倾问她怎么回事。

林圆圆先抢先,“我们找妈妈啊,不过江爸爸让我先采完果子。”

“这么多,你采的完吗?”白晓晨笑出声。

这么一笑,江倾才注意到这姑娘之前是红着眼的,于是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抬手将林圆圆从肩头接下来,他叮嘱,“跟姐姐先玩。”

“在哪里。”又问白晓晨。

白晓晨眼眶红着,抬眸深深凝着他,夜色无边,只有一盏昏暗的静逸路灯照亮他英挺五官。

遥不可及,又明明近在迟尺。

这种感觉令白晓晨百爪挠心,心酸又嫉妒,哽声,“在那排竹子后面。”

“看好圆圆。”绕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江倾抬步往竹子后面走。

他身形英挺,从人行道上穿越时,两名路人不由自主让路,待他走远,两名路人还在掩嘴笑,“好帅啊!”

竹子深处,安了一排座椅。

塑胶软垫在夜色中看不出本色。

一盏恰到好处给人遮掩的微灯,冰冷伫立,

椅子上,大着肚子的沈清僵坐。手背上全是由眼泪反射出的莹光。

头垂着,后颈在昏暗无边中纤弱发颤。

“嫂子。”江倾居高临下叫她。

沈清一惊,即使他走到跟前也才是刚发现,第一个动作是掩饰,抬头,嘴角下意识扯出笑意,一出口的哽声却全然暴露,“你来了……”

她立时捂住口。难堪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江倾半蹲下,身高优势,几乎与她平视,一双漆黑的眼深邃温柔,“我不知道怎么劝。但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哭。”

做为老人的女儿,孩子的母亲,沈清不是一个人在活。

水一样淹没来的悲伤只能强行压抑。

大声哭,是奢望。

“江倾……别告诉其他人……”说完,失声痛哭,整个身子垂弯下去。

“会压到肚子。”江倾抬起身,弯腰,伸出自己掌心,“你趴着吧。”

他手掌成了一张小桌面,供沈清埋头发泄。

哭了不知多久,沈清倾诉,“我知道,我们每个人不能只顾自己的小家……他是军人……宣过誓……从选择这一份职业开始就将生命交给国家……”

“可我真的好心痛啊……”

“嫂子。你挺住。”江倾安慰,“你是我的好嫂子。”

他掌心宽阔,五指微开,让泪水得以顺利流淌。

沈清没多久便悲痛的整个上半身垂在他单只手臂上,她抱着这个带温度的强有力手腕,哭到不知何年何月。

夜色中,白晓晨带着圆圆仓惶跑过来,一眼瞧到那一幕,男人深弯的背影,单手支撑着一名孕妇的半身重量,他那只臂因此肌肉蓬勃,储蓄着力量,给予强力支撑。

她脚步一顿,先捂住圆圆的眼睛,怕小姑娘发现妈妈的脆弱。

一边心头狂跳,眼眶湿润,难过之中又有点自豪。

半晌,江倾扭头发现她们。

一大一小的一对身影在暗处。

他轻问,“怎么了?”

白晓晨没有走近,给足空间让沈清擦拭眼泪,远远嗫嚅回了声,“刚才好像有个人盯着我和圆圆……吓死我。”

“……什么人……”沈清嗓音沙哑,一听到女儿安危,立时为母则刚。

江倾手掌得到解放,轻微擦了擦上头的泪,看得沈清十分不好意思,他说了声“没事”,拧眉,点上一支烟,“你们先回去,走亮光处。”

猩红的火立时划破幽暗,白晓晨带着圆圆经过他身边,敏感的蹙眉担心他,“江秘书,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刚才和圆圆在健身角那儿玩着,一个穿黑衣的高大男人鬼魅一般站在树丛里,一双眼睛反着光似的古怪瞧着她们。

白晓晨差点吓到失态。她从来都不是安全感足的人,慌慌带着圆圆跑过来,一经过他身侧,闻到他气息,那股惊惶就有意识般的顷刻逃离,她得到足够氧气呼吸,就产生冲动,和他站在一起的冲动。

像那天解救人质时,纪荷沉着稳定的巾帼不让须眉样子。

可江倾让她离开,带着一名孕妇和一个五岁孩子。

白晓晨脚步不肯动,不知所措地,“你……我们……一起走……”

由于她的耽误,江倾不得不掐灭烟蒂,孕妇和小孩成了他妥协,单音节一个字,“好。”

白晓晨如释重负笑了。

回去路上,没有任何异常。

晚间七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刻。

白晓晨都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到了楼道口,沈局站在那里,他见沈清迟迟不回来,有点担心,看到江倾和她们在一起,放心不少。

三个女人先上楼,沈局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小纪没来,心不在焉?”

林圆圆的生日提前,本来是后天,但后天她那些空军爸爸们赶不过来,只好放在今天。

纪荷和沈清关系好,本来早答应了到场,可一改时间她就没辙了,傍晚快递了一份礼品给小姑娘,人没露面。

江倾从那时候就心不在焉,还用买礼物的借口出了门。

面对老领导精光灼灼的眼睛,江倾重新点燃那根烟,然后眯眸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长得丑?性格不好?”

“你除了性格一塌糊涂,长得丑倒没有。”沈局失笑,又故意,“不然你和丛薇在一起算了。那姑娘体贴人,虽然是双警家庭吧,但她肯定把你照顾的周周到到。”

“我可以找保姆干这个活。”江倾苦笑,“老婆倒不必如此。”

“老婆只用来生孩子?”沈局看着他,“你也要看看小纪……那种女强人范儿,她能给你生孩子么。”

江倾是想象不出纪荷像沈清一样大着肚子的状态,他喷出几口烟,不妨跟老领导交代,“我找她。就不是为生儿育女。她得给我一个解释,一句话,到底爱不爱我。”

说爱,走得义无反顾;说不爱,一听他有事上气不接下气跑来。

她让他迷惑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是让他迷惑的。

“她爱你也好,不爱你也好,你关键要把控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领导意味深长瞅他,“没事儿多沟通。不要蛮干。”

“你可能不知道她。只要不想吐露的,我把命给她,她都不屑一顾。”江倾夹着烟的手指抹了下自己一侧嘴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礼没用,就只好到兵。”

“你还是要三思啊。”沈局背着手,忽然对他耳语了几句。

江倾听完,再三摇头笑。似乎不赞同他。

而落后一步,没跟随沈清母女上楼的白晓晨,在大堂等着,看到这一幕敏感皱眉。

总觉得江倾有点怪。

……

乔景良的生日宴晚上八点结束。

一众人拖家带口离去,留下一屋子狼藉,管家让人明天再收拾,不要打扰先生和一双儿女说话。

此时,这一双儿女,一个双手插兜,居高临下。

一个坐沙发,满脸不忿。

“怎么着。你不敢承认是吧?”乔开宇和她认识快十年,第一次用这种审犯人的态度对她。

他是急火攻心,才失了理智。

尤其她现在态度恶劣,死不悔改,更加让他停不下来。

乔景良坐在沙发正中,镜片下的目光冷静而又平淡,似乎在鼓励,让两人一次性摊开说个够。

他是个开明的父亲。有问题解决问题。

纪荷双臂抱着,在一只单人沙发里横眉怒目了半晌,最后发怒,“说了我和对方没关系。只是朋友。你他妈像个神经病,又是查人家祖宗十八代,又是找人揍他,你当他和之前的小楼罗一样,被你揍了就揍了?”

“在你心里他不是小楼罗,是大人物喽?”乔开宇胸膛急速起伏,下颚线绷着,“纪荷,我哪一点对你不行,你这么向着外人?”

“你打我朋友。”纪荷心灰意冷,“我交友权被侵犯。”

“我没动过他。”

“你把蒋传兵叫来对质。”

乔开宇冷笑,“先不说其他人。我只是要提醒你——你是鸿升的二小姐。”

“所以呢?”

“不要和条子来往。”

这句话之后,厅里鸦雀无声。

纪荷干脆闭上眼,不再争辩。

“相互放完狠话,能歇歇了。”乔景良起身,两边子女一人看了一眼,淡定失笑,“本来有更多时间相处,用在吵架上,你们是活腻歪了。”

纪荷睁开眼,知道干爸生气了,毕竟是他生日当天。

她起身,整理着裙摆,垂头先认错,“我下次不和对方来往了。除了工作需要。”

“你呢?”他问乔开宇。

“看她表现。”乔开宇傲慢的这么回了一句。

他向来要在关键问题上压制她。

纪荷见怪不怪。

乔景良清楚两人的性格,一个嘴硬,得理不饶人;一个有事放心里,但千万不要认为她好欺负,狮子看起来在沉睡,实际只是伺机而动。

乔开宇当然清楚她性格,嘴上虽然压制她,行为上肯定有所收敛。

乔景良算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两人罕见提出要求。

“小荷,你老大不小了,之前被你哥打断过不少姻缘。下周,我有个朋友的公子回国,你去见一面。好成,不好做朋友没关系。”

“爸——”乔开宇一吼,拳头差点捏碎。

纪荷没有意见,笑逐颜开举手,“可以!相亲,我可以!”

说完,和乔景良道了晚安,似乎看见乔开宇就难受,健步如飞进了电梯,回自己房。

客厅里,父子俩不知要聊到什么。

她不感兴趣。

回到久未睡过的房间,首先洗澡换衣,然后坐床上,将刚才从楼下带上来的十来张照片摊开。

夜色中的偷拍。

一个男人深弯的背影。

女人抱住他掌心或手腕,亲密依赖。

乔开宇真是疯子,找人偷拍他,口口声声他连大肚子孕妇都不放过,污秽不堪的言语。

刚才在底下能克制住真正情感,纪荷也是佩服自己。

不过她不收敛其他,将乔开宇骂得狗血喷头,既然已经闹到干爸面前,不闹大一点,反而不好收场。

她敞开着说瞧不上乔开宇,凭什么自己左拥右抱,人家江倾不比他差,却连个绯闻都不能有?一有就是花心,不真诚,对她别有用心?

那乔开宇明目张胆搞女人,不是更垃圾?

乔开宇鼻子气歪。

这会儿估计在楼下被干爸狠狠修理。

纪荷盯着他和沈清的照片,出神望了许久。

也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才是真正的自己,此时,没有爆裂的情绪,也没有对不相关人的指责,她只是安静。

安静看着照片,安静想到,她和江倾的重逢不在上个月的市局,而是更久前,沈清丈夫壮烈牺牲的那个月。

当时秋末,阴雨绵绵。

她做一期关于空军烈士的选题,特意去了空军航空博物馆,正巧赶上英雄飞行员林深的名字镌刻仪式。

那堵英烈墙是由红褐色大理石砌成,近两千个壮烈牺牲的英雄名字簇拥在一起。

整面墙像张开的翅膀。

她撑着伞在墙下行走,望着鲜红的名字,沉默不语。

走着走着,遇到烈士林深的名字镌刻仪式。

她拿出相机,拍到烈士遗孀抚着墙上的名字,痛哭不止。

整齐的观礼人员自发的站成两个方阵,大多数是烈士战友,穿着空军制服。

一部分人来自家属,少量亲朋,这些人穿得随意。

一个男人在二排首位,抬头仰望高大的英烈墙。

纪荷当时按下拍摄键的瞬间,心头很奇怪的一跳,像也从高空坠落了一般,疼到炸裂。

等她再失神抬首,往那个位置看时,只有男人的背影。

他结束观礼,撑伞离去。

一身黑色,松柏掩映,出奇伟岸。

她调开照片,放大他的细节,可惜被挡住,放再大都徒劳,当时笑自己……

江倾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但绝不会是庄严肃穆的英烈墙下。

他可能和乔开宇一样,坐拥巨额财富,周游世界,女人无数,在一天夜里喝得烂醉,抱怨着想起当年身边的一个小跟班……

没想过会是这样……

那个伟岸、肃穆祭奠烈士的人就是他……

他的圈子干干净净、热血流淌……

做梦都想不到的局面……

纪荷叹息,嘴角勾起,精心收拾好照片,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放在床头,拉被子躺好后,她转头看了一眼包,才安心闭上眼,最后想着,明早离开,绝对不能落下一张……

这里太污浊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炮:我身白健了?感觉我也搞不懂主人在想什么了。

江队:你不需要头脑。肢体发达就好。

大炮:Σ(⊙▽⊙\a……意思是继续炼呗?

感谢投雷的小天使:h·1个;

感谢营养液小天使:幽风亦寻欢、今天睡够了吗1瓶;

雁北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她还是那副出神样子,径自恼火,“他到底什么人?为了他,你得罪乔开宇,一路上生死时速,没得一句好,处处被争锋相对。”

纪荷啼笑皆非,怎么跟这傻小子形容他到底什么人?

音落。

转身,沿原路离去。

纪荷头痛不已。

身后始终没动静,可能从另一条路离开,也可能隔着烟雾观察她复杂的背影。

为最后一种猜测,纪荷挺直了背,一丝不敢耽搁,迅速绕出歪歪扭扭小巷。

上了车,对着老城区阴暗的天光发怔。

“行了。”纪荷回过视线,望进他高深莫测的笑眼,“你还长人家好几岁,有这么逗人的?”

江倾没收敛,奇笑问,“谁让你来这儿的?来了,一通莫名其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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