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不厌的声音不大，但尽数传进紧跟着他们的乘黄的耳边。

因为刚才那些灵，乘黄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回忆起来。在无尽炼狱里看到陵不厌的那刻，乘黄就想起他将自己骗出去又变小的事情。

他们破天而来，就像是远古神只降临人世。

尽管早就认识黎风兰陵不厌，但是知道两人实身份后再看到眼前这幕, 切都不样。

天空恢复正常后没过多久，聚在天眠宫撷光楼方的修士就看到，身玄衣的陵不厌怀中抱着个满身血迹的人朝着天眠宫深处御剑而去, 紧随其后的是只足踏幽蓝『色』火焰人高的白『色』凶兽。

陵不厌继续轻唤着黎风兰的名字，然后轻声在他的耳畔说：“……风兰醒醒,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你不是直都很想知道答案么？若你醒来，便将切都告诉你。”

刚才那场大战，陵不厌灵力也消耗殆尽，可哪怕这样在御剑向着目的地而去的时候，陵不厌还是不断将灵输入黎风兰的体内, 尝试着为他疗伤。

陵不厌要去谈以塔, 那里是黎风兰当初凝魂的地方。只有将黎风兰送回塔内，他刚才被白时冥火灼烧将散的神魂，才能够重新聚合起来。

当乘黄这只上古凶兽，就想狠狠地报复回去。

“风兰, 风兰……”陵不厌轻轻地叫着怀中人的名字。

可是黎风兰就像是睡着样, 他紧闭着双目动不动，没有给陵不厌丝毫的回应。

然而看到陵不厌对待黎风兰的态度，乘黄居然忍来……不得不承认，陵不厌对黎风兰的不错。

想到这里，乘黄忽然“哼”——看在你对风兰不错，又能帮他恢复神魂的份上，今天就暂时不你计较。

过半盏茶功夫，他们终于到谈以塔。

作为当世第的修士，陵不厌御剑的速度已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快, 甚至就连乘黄都有些追赶不上。但是在周围景『色』迅速向后掠去的同时，陵不厌焦急的心情，并没有丝毫平复来的意思。

“风兰？”他再次叫黎风兰的名字，接着忽然压低声音，在黎风兰的耳边说：“风兰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修界的人总说，你很像。”

黎风兰虽然说不出来太多话，但是他听清楚陵不厌这句。

是的，黎风兰还记得，当初修界人总说，自己是第二个初玄仙祖。

但是黎风兰自己觉得，除相似的天赋外，陵不厌与自己点也不像。

正当黎风兰想到这里，陵不厌顿又继续说：“莫憎羽作为天道念，发现你的神魂天赋后，便打算利用你来的力量来代替他，所以在那千年时光中，他直都在关注着你。”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渐渐亮起来。

昨晚狰狞恐怖的天空消失不见，此时天『色』湛蓝，不久前的切都像是场梦。

黎风兰正虚空卧躺在谈以塔正中央，不断有浅金『色』的光亮向他的身体汇聚。因为这暖『色』的光，黎风兰的五官都变得愈发柔。

陵不厌就站在他的身边，握着黎风兰的手，轻轻地同黎风兰讲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边的乘黄安静地趴在地上，等待着主人苏醒的时刻。

陵不厌忽然笑，末他继续说：“那个时候已经不知自己在无尽炼狱里呆多长时间……白时冥火的灼烧，还有神魂的次次聚散，逐渐让仇恨天道，以及仇恨这世间。”陵不厌说话的时候，语轻描淡，但是只要是能够听懂他说的话的人，就都能够明白，这简简单单的句话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听到这里，乘黄忽然摇摇尾巴，除陵不厌以外，它是最懂这种感觉的生灵。

乘黄不抬眸向陵不厌看去，哪怕它知道，凡是个生灵被关在无尽炼狱那样的地方都会产生极端的想法。但是在听到陵不厌自己说到这里，乘黄还是不免吃惊。

陵不厌竟然承认？

初玄仙祖这人，不是最讲面子的吗？

陵不厌看到乘黄脸上奇怪的表情，但是并没有理会这只凶兽。

他能够感觉到，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后，黎风兰的手指轻轻地颤。

显然，黎风兰听到陵不厌的话，并且正在担心他。

“放心。”陵不厌轻轻地回握黎风兰的手。

“……直到看到你。”陵不厌说。

在黎风兰出生之前，陵不厌就从前的乘黄样，只能看到人世间的大事，并且这次与次之间或许会间隔千年。这样的寂寞，灵智未能开的凶兽或许还能忍受，但是像陵不厌这样的人，不能不在意。

就像他说的那样，作为名修士，从前的陵不厌也所有人样相信天道、敬畏天道。而被天道中的念摆这么道，陵不厌也是的无法释怀。

那个时候的陵不厌，心境比走火入魔加危险。

要是那个时候的他能够离开无尽炼狱的话，恐怕整个世间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直到黎风兰出现。

黎风兰的天赋、神魂与陵不厌相等，因此在他出世之后不久，天道就默默地向黎风兰注视而去。

因此陵不厌空白许久的人生里，终于出现个人。

……

那个时候的黎风兰，后来天眠宫里的黎扶月仙尊既相似又不那么相似。

他并不知道修是什么，也没有想过什么修士、天道。黎风兰的世界里只有看不完的诗，以及傍晚的飞鸟，还有桌边的盏热茶。

开始的时候，陵不厌虽然会看黎风兰，但是对他这样无聊的生活并没有点兴趣。

陵不厌还这千年中的任何个时间里样，想着离开无尽炼狱，然后再将自己遇到切报复回去……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陵不厌的视线终于落到黎风兰的身上。

或者说落到黎风兰的世界中。

他借着黎风兰的眼睛看作诗，重新领略人间的四季迭。

黎风兰无比地热爱这个世界，而本身内心暴戾无比的陵不厌，竟然也跟着黎风兰的视线起，慢慢地平静来。

这个时候，陵不厌将黎风兰看作世上另个自己，还将自己未能圆满平静的人生，寄托在黎风兰的身上。

甚至于因为天道的注视，陵不厌就像是用黎风兰视角，再次度过人间世。

黎风兰是个天生的修士，上世的他虽然没有修无情道，天生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脱之态。而借着黎风兰的眼睛看遭世间，陵不厌的心中的仇恨与报复欲，居然逐渐消退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陵不厌终于发现到自己的部分神魂修为已经彻底融入天道之中，他拥有感知天道意识的能力。

陵不厌点点冷静来。

而在天道那念准备动手的时候……心态已经逐渐平静来的陵不厌终于再次意识到，切还没有结束。

或者说，切才刚开始。

回想到这里，陵不厌忽然对黎风兰说：“你知道吗风兰，们当年还曾见过面，那是千年来第次积攒足力量，尝试着离开无尽炼狱。”

说完这句话后，陵不厌便想起后面的事情。

黎风兰虽然有绝佳的天赋，可是他没有修的意愿，莫憎羽实在等不及。他为黎风兰降场大病，又利用当朝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为整个黎家降灭顶之灾。

之后陵不厌看着黎风兰离家，来到天眠宫。

回到那熟悉的地方，直借黎风兰的眼睛看世间的陵不厌，终于将视线转移到黎风兰的身上。

黎风兰成为修士后，陵不厌看到黎风兰自己的不同。

甚至在很多方面，黎风兰都自己完相反。

仍活在世间时，陵不厌最不喜的便是像黎风兰样无欲无求，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但是这次，陵不厌变。

黎风兰身上那些自己完相反的特质，吸引陵不厌，从前不在意世间万物的他，第次对个人产生好奇与兴趣。

他们就像是断尘缘与因。最相似，也最不相似。

“师尊……”黎风兰用尽身力，终于叫出这两个字。

作为名五感灵敏的修士，黎风兰自己都没有听到他说出口的那个词，然而站在黎风兰身边的陵不厌听到。

陵不厌没有半刻犹豫，直接抱着黎风兰到整座高塔的最顶层。而还不等他做什么，感受带黎风兰熟悉的神魂息，已经安静多年的谈以塔再次泛起幽蓝『色』的光芒。

塔上的凝魂阵法启动！

这天注定会被铭刻在修界的史册, 以及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在无尽炼狱时黎风兰就已经失去意识，但神奇的是，就在谈以塔上阵法开始运转的那刻，黎风兰的意识竟然点点的苏醒。

此时的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他躺在半空，就像是漂浮在温泉里样。

现在虽然还不能说话，意识也尚有些模糊，但是黎风兰感受到，陵不厌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他直轻轻地握着自己的手。

方才情况紧急, 没有人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他们行人离开后没过多久, 东方的天空终于开始泛白，这刻众人才意识到，原来晚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陵不厌紧紧抱着黎风兰, 双手都在不住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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