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时云破，你果然欺我瞒我，还诓得空空来为你说好话。”鹿梦鱼一时失神，手中的篮子失手落下，里面的瓜果糕点散落一地。

“小鱼儿，他们说的右使大人是谁？”柳清音有些不解问道，“他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黑衣人装作恭敬道：“右使大人遣我们三人来探望柳夫子，看看他的腿是否恢复如初了，顺便来恭贺学堂重新开学之喜。”

“你们可以滚了。”鹿梦鱼怒目圆瞪道。

鹿梦鱼眉头微蹙，没好气道：“你们来做什么？”

“想来右使大人实在是看重姑娘，怕姑娘生气吧。”那黑衣人道。

“你们今日真是时云破派你们过来的？”鹿梦鱼心中有些生疑，据空空所言，时云破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今日为何会突然派手下过来。

“右使大人今日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但又怕姑娘生气，且正好也有事务要处理，便派我们过来。”那黑衣人恭敬道，“右使大人此前的确不知那柳夫子是姑娘的朋友，才会误伤于他，他也后悔莫及。如今他已将功补过，还请姑娘也莫要再见怪才是。”

鹿梦鱼回过神来，对那三人怒目相对，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滚，再也不要踏入这溪梦学堂一步！”

“这——”那黑衣人故意迟疑道，“方才全是属下的肺腑之言，右使大人对姑娘确是真心实意，还请姑娘能原谅他。”

“这一切果然是他所为！”鹿梦鱼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道，“那他此前为何不敢承认？”

“知道了，我们这便告退，还请鹿姑娘莫要生气。”那三名黑衣人装作惊惶的模样，连忙退下。

“小鱼儿，你难不成认识那些黑衣人？”柳清音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道。

鹿梦鱼咬了咬下唇，唇下瞬时被咬出了血。

“你说，此前我溪哥哥的腿，当真是那时云破打断的？”鹿梦鱼心下一沉，那日，那时云破曾说过溪哥哥之伤并非他所为，今日难不成是见既已瞒不过去，不如承认错误，以取得她的谅解。

便可以求得她的谅解了？

可是，还有芷兰，芷兰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学堂里那些同样没能回来的孩子们。

到底，还有多少条人命，是断送在他手上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对，他是魔族的，魔族全是大魔头，根本就没有人性。

她到底在奢求什么？

以前，不过是被他伪装的外表给迷惑了。

自己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小鱼儿——”柳清溪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莫要太自责了。”

“我曾说过，若是此事是他所为，我定会亲手为你和芷兰报仇。”鹿梦鱼忍了忍呼之欲出的眼泪，咬咬牙道，“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转身便走。

“不是，小鱼儿，你别做傻事啊！”柳清音在后面大叫道。

“小鱼儿，你快回来！”柳清溪也大叫道，“你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可是鹿梦鱼却充耳未闻，加快脚步，不过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这可怎么办？哥哥，那帮人可不是好惹的，小鱼儿会不会有危险啊？”柳清音有些发愁道。

“要不，你去找一下湫雨轩的慕大当家，小鱼儿一向听他的话，或许他会有法子拦住她。”柳清溪当机立断道。

“好，我现在马上去。”柳清音道。

鹿梦鱼回家后，给母亲叶雪茹留了封信，便雇了辆马车往碧栖山驶去。

慕云泽赶到时，叶雪茹亦刚刚回到家。

“雪姨，小鱼儿可在家中？”慕云泽一入门，便急急问道。

“慕大当家，可是发生何事了？”叶雪如一头雾水道，“小鱼儿方才说要和阿音去趟溪梦学堂，此刻应该不在家中。”

“此事说来话长，小鱼儿从溪梦学堂跑了出去，我担心她出事，您先到她屋里看看吧，看是否有回来了。”叶雪茹和慕云泽一起进入鹿梦鱼房中，里面空无一人。

慕云泽一眼便看到她在桌上留下的那封信。他拿起那封信，递给了叶雪茹。

叶雪如见上面写着“娘亲亲启”四个大字，心中不觉一沉，赶紧拆开一看。

“女儿近年来，一直忙于湫雨轩事务，总不得闲。近日越发觉得身心俱疲，故而想着离家几日，出去散散心，娘亲莫要挂心。这些年，女儿所存银票皆放于床下一个木箱中，钥匙便在娘亲的头枕底下。一个月前女儿托罗二哥置下了城郊一处园子，地契放在湫雨轩厢房的柜中，罗二哥知我所放位置，娘亲问罗二哥要便可。此次出行，本为散心，之所以事先交待一二，也不过是为防途中有何不测，娘亲也莫过于担心。女儿会尽量平安归来，养娘亲终老。另有一封信，还请娘亲转交于慕大哥。”

可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却不容不得她不信。

他难道以为，给了药，让溪哥哥的腿恢复了，便可将一切都抹杀了吗？

“小鱼儿——”柳清溪此刻走到门外，正好瞧见这一幕。

“溪哥哥，是我错了。”鹿梦鱼红着眼眶，无力道，“我不该不信你，而信了他的鬼话。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芷兰。”

那三名黑衣人走到门口，领头的黑衣人见鹿梦鱼和柳清音二人，装作十分惊讶，慌忙行礼道：“鹿姑娘。”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陶笛，一把丢了出去，又悔又恼道：“从此我与他恩断义绝。”

说完忍不住蹲下来，抱头痛哭。

她是怀疑过他，但那日，空空送药过来后，她心中又有几分动摇，她始终还是愿意相信这不过是一场误会，那件事不会是他做的。

“鹿姑娘，这右使大人可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另一个黑衣人上前道。

带头的那个黑衣人赶紧制止他再说下去，道：“这位鹿姑娘可是右使大人的重要朋友，万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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