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距离晚自习还有十几分钟，秦姝在卫生间接了许凡打来的电话：“有事？”

由于许凡第一天来时警告了那个调侃秦姝的男生，没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些风言风语。广播里传来声音时，他们宿舍格外吵闹，也没听清。

他看了看秦姝不太好的脸色：“行了，我不和你妈说。至于今天发生的事儿…我信你。”，他叹气。

秦姝朝外面看了一眼，拍照的拍照，议论的议论。

白潇云几乎是被辅导员强忍着怒意送出办公室的。

秦姝身形一顿。

“一支破笔嘛，有什么好稀罕的，也太小气了……”

白潇云皱眉：“你们说什么呢？她监护人还在这呢，轮得到你们议论？”

“没事，找你聊天。”，秦姝在厕所里点了根烟，尽情地吞云吐雾：“这段时间大一军训呢吧？”

“没你事了，谢谢。”，秦姝简单说道，白潇云看了眼她身上：“以后多穿点，外套还穿吗？”

“洗了还你。”，秦姝垂眸道，白潇云皱眉：“洗什么洗，”，他拽下外套，蠕动了下嘴唇，“你又不脏。”

“嗯，”，许凡忽然笑道，“学姐，加个微信？”

秦姝一愣。

他们只加了手机号，微信也没加过，不过那声“学姐”叫的还挺好听。

几个人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她笑道：“挂了吧。”

——

两人挂断电话，许凡给宋雪发信息：【你最好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宋雪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许凡没回。

秦姝去上了晚自习，尹欢馨坐在旁边很是忐忑：“郑合都被你打进医院了……你要不去看看，道个歉？”

秦姝扫她一眼，冷笑一声，尹欢馨翻白眼：“不是我说你，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人家家长没让你付医药费就不错了……”

秦姝单手支着脑袋：“嗯。”，尹欢馨得意地笑了笑：“所以呀，你就去给郑合道个歉，诶诶诶你去哪里，不是现在呀！”

秦姝来到医院，三两下就找到了郑合，她进去，郑合那个国外的妈妈也赶了回来，看见秦姝一愣。

“阿姨，”，她微笑，“我是来道歉的。”

郑母的情绪很激动：“就是你把我儿子的腿打成这样的？”，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只要你道了歉，医药费不用你承担，我们家也不差那两个钱。”

秦姝淡笑：“对不起，没把你打死是我最大的错误。”

两人一惊。

郑母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立刻鞠躬给我儿子道歉！”

秦姝笑：“他配么？”

郑母攥紧了拳头：“出去，你给我出去！”

秦姝看了一眼郑合缠着纱布的腿：“我说过，没把他打死是我最大的错误，我就是来弥补错误的。”

秦姝先是关上门，不想吵到别人，郑合奋力反抗，郑母疯狂拉她，也抵不过秦姝把他的右手扭脱臼。

混乱中，秦姝的头发散落到了耳前，她抬手别回去，在郑母的怒骂，郑合的惨叫中丢下一张卡：“医药费。”

走之前，她叹了口气，回眸看着郑母：“阿姨，希望您能了解一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他受伤就占理。”

“我儿子只是扔了你一支钢笔，你至于这样吗？”

大概人们总是认为狗咬你一口，你不要咬回去。因为这些事没有关乎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时是最有效的办法。

“礼尚往来而已。”

在秦姝眼里，不管郑合做的事是大是小，都是他先惹得自己，而自己做出的反击照样不论大小，都是礼尚往来。

——

秦姝出了医院，感觉有人在拍她，那人还没关闪光灯，发出“咔擦”的一声。

秦姝朝某个方向看去，只一眼，她好像看到了那人与宋雪有几分相像，是个男人。

回到学校，流言满天飞，辅导员都快懒得管她了，这件事似乎也快瞒不住书墨了。

晚自习的最后几分钟，她听到尹欢馨的嘟囔：“一支钢笔的事儿…还要把人家打死，这也太过分了。”

上完晚自习，秦姝想回别墅，宿管阿姨叫住她：“你是秦姝吧？前两天用违章电器，你们导员处分没啊？”

秦姝不是一般的烦，面上还是维持礼貌：“我没用什么违章电器，而且不住宿。”

宿管阿姨一愣：“这样啊…你宿舍那闺女也是，怎么能污蔑别人呢……”

秦姝抿了抿唇，坐车回别墅，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

“宿主，你的事儿真不告诉任何人吗？”，秦姝快要睡着了，听到7793的问题迷糊着应了一声。

哪料，回了锦林嘉苑，她反倒不困了，在车站周围的商店买了瓶酒，一边走着一边和系统瞎聊，就见桌椅旁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不是住宿么…我可能还在公交车上做梦呢。”，秦姝用力晃了晃脑袋，朝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还是清醒不过来，只好朝前走着。

走到了他面前，许凡猛然捉住她的手腕，力道并不温柔，捉得她生疼。

凉丝丝的夜风中，少年的个子比她高半个头，他的眼睛深邃得可怕，在暗夜中很渗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难道不是吗？”，秦姝笑了笑，口袋里的钢笔掉了出来，郑合扔出去之后，她去草丛里捡了回来。

捡起的是钢笔，放下的是自尊。何况修不好了。

秦姝再次捡起放进口袋，仰头喝了口酒：“你来干什么？”，许凡没说话，漆黑的双眸盯着她，目光锐利。

秦姝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手腕越疼越笑得厉害，她抬手准备再喝一口酒时，酒瓶子猛然被许凡打掉。

是的，打掉，没有一点温柔的打掉。

瓶子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的脾气大得出奇。

秦姝一顿，掐灭了烟：“啊，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了，就让他走了。”

“他走之后来找我了，说你检查的结果是中度…”，秦姝按了按太阳穴，没有说话。

根据联系人，秦姝很快找到了许凡的微信。

“眰恦…是你吗？”，许凡应了一声，秦姝不经意地翻开他的朋友圈。

——

背景是自己三年前过生日那天随手转发的蓝玫瑰。

秦姝回过神来，电话没有挂断，那边却是寂静无声，像是沉默许久，秦姝试探性问道：“要挂了吗？”

许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听心理医生说你情绪不太对，还把他打发走了…”

“就是她？那个报纸上的女孩？刚刚还把体育生郑合打进医院了？”

“对啊，本来导员去了都没事了，然后郑合把她的笔扔了，两人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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