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板儿爷帮着把东西装到车上，又让林放坐上去，然后前冲了几步，自己也坐上平板车，脚下一蹬地面，车子就往前跑一截。

他就跟坐着移动的跷跷板似的，一起一落，平板车居然跑的飞快。

要不然肥肉卖光了，剩下的瘦肉根本卖不动。

蔬菜摊上基本上就几样：萝卜、土豆、茄子、白菜。

一斤肥肉至少得搭2两瘦肉。

放了几只鸡和兔子出来，把给小寡妇预备的棒子面和红薯也放出来，又放了些萝卜、白菜分了好几个麻袋装，他这才到巷子口喊了一个拉着平板车的板儿爷，说好了3毛钱，给送到四合院。

哪怕是在食堂里，都要比素菜贵上几分钱。

除了这些就是卖鱼的和卖鸡的，不过鱼不好卖，鸡缺货。

林放估摸着连十分钟都没要，车子就来到了四合院前面。

林放转了两三圈，从菜市场里出来，买了些麻袋，又在四周转了转，找到了一件荒废的宅子。

他有了主意。

板儿爷帮着把东西放下，林放结了账，取出扁担来，把明面儿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的挑着，晃晃悠悠的准备进院门。

赶巧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出来，看到林放挑着那么多东西，他啧了一声道：“爷们，你这买了不老少东西啊，废了老鼻子劲吧？

要我说，你也早点买辆自行车，你看，你要跟我似的，有这么一辆自行车，是不是省事多了？”

鱼要想做的好吃费油，直接煮汤吧又有股子土腥味。

“一定！一定！”三大爷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

他看得见的就有鸡有兔的，还有两个布口袋，好几个大麻袋，也不知道都装的什么，想来都是些好东西。

晚上指定有口福了！

林放挑着扁担来到中院，正好碰到小寡妇从西厢房里出来。

她正理着衣服，从她抚平胸襟的举动来看，

林放猜测她应该是刚刚给小槐花喂完奶。

想到不能近距离的看看孩子，林放不由得从嘴角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小寡妇怀里存粮不少，这都喂完了孩子都不见消减，可见是个产粮大户。

“秦姐，帮你买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林放念头转过，顺手放下扁担，把两个布口袋取下来，小声道：“买了十斤棒子面，剩了点钱，我给你买了红薯。”

“方文……”

秦淮茹本来脚步挺轻快的，听了这话，迟疑着有点不敢靠近林放：“如今定量越来越少，我听说鸽子市粮价打着滚的往上涨。那么点钱，能买这么多？”

小寡妇自己是不敢去鸽子市的，可并不妨碍她四下打听。

多少她也知道点价格。

如今的小寡妇，远比电视里更加可人，更招人怜惜。

她知道自己是个寡妇，轻易不敢招惹是非。

敏感、好强，还特别注意分寸。

她是文君新寡，如蜜桃般水润，还奶着孩子……

凡此种种，

林放只要多想一点，就忍不住从嘴角流出同情的泪水。

太可怜了！

“嗐！”

林放不以为意的拍了拍扁担，重新挑起来道：“你也不看看我买了多少东西？我还专门叫了位板儿爷帮我送到门口。

不怕跟你说，真正的好东西，都在麻袋里装着呢。你那点东西，别人压根就瞧不上，都是搭着半卖半送给我的。你忙着，我得去后院看看老太太。”

如今的小寡妇，正是防备心最强的时候。

就像是个扎刺的刺猬，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

等过段时间，被生活磨平棱角，

她就会变成电视剧里的那个茶艺大师，一点一点的利用日益高超的茶艺拴死傻柱。

林放来了，一切都将改变。

不过，他不着急。

好饭不怕晚，过程也十分有趣。

林放挑着扁担进了后院，看到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神恍惚，眼光泛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见状，心头咯噔一下，把扁担一丢，冲过去道：“奶奶，你怎么了奶奶？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啊？方文？我大孙子回来了？”

老太太的眼睛重新聚焦，龇牙一乐：“你上哪儿去了你？害我担心死了！我还以为我做了个梦，你在我梦里，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林放松了口气，道：“我昨晚上不是答应请全院吃饭吗？早起就去鸽子市买了些东西。我怕起的太早吵你睡觉，就没告诉你。这事儿我跟柱子哥说过，让他起来之后跟你说一声。他没告诉你吗？”

“傻柱子那个懒东西！”

老太太敲了一下拐杖道：“太阳不晒屁股，他不会起来的！你都买了些什么呀？买肉了吗？”

“买了，奶奶！”

林放笑着点头道：“买了很多，你有耳房的钥匙吗？我把东西先放进去，另外我还跟人预订了些菜，别人晚点送过来。”

“有！有！”

老太太回头指了指摆在西耳房窗沿上的几个瓦罐：“钥匙在里面呢！”

林放上前一摸，果然摸了两把钥匙出来。

大院里的房子住人的都不上锁的，只有这些个没人住的房子才会落锁。

正房旁边的两间耳房都是分给老太太一家的，只是如今就剩下老太太一个，房子太大太冷清，她才会找人封了两边耳房，又把房门上锁，免得看着难受。

林放开了耳房门，出去找了把扫帚，表面上是用扫帚打扫，实际上是把房子里的东西收进空间再放出来。

这一进一出，所有的灰尘、污渍，都被清扫了个干净落尽土里，又被粉碎吸收掉。

不一会儿的功夫，林放就把整个房间打扫干净，又回到院里把扁担挑进来，把东西分别归置好。

猪肉切出十斤，羊肉切出十斤，公鸡5只，兔子5只，鱼5条，鸡蛋1篓，干蘑菇1挂，豆腐1板，白菜5颗，萝卜10根，番茄20个。

白面20斤，棒子面20斤。

葱姜蒜各色香料若干。

做个八菜一汤绰绰有余。

至于上白面馒头，棒子面窝窝头还是上二合面的馒头，这要跟何雨柱商量一下。

等归置好，林放另外拿了一块肉，一篓鸡蛋进了老太太的正房。

这会儿林放回来，老太太心里安稳，就又有点困，靠着炉子坐着有点打瞌睡。

“奶奶，你吃早饭了吗？”

“我听不见。”

林放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太太指定没吃饭。

他道：“奶奶，我炖个鸡蛋羹，做个肉丝面，你陪着我吃点儿？”

“多放点肉，要肥的！”

“好嘞！”

林放忍不住一笑，老太太特别可爱。

他打开炉子的封口，用火钳把里面故意对歪的蜂窝煤对齐，又撒了点盐进去，炉火很快就上来。

老太太不会做饭，平时几乎不自己动手，各种配料都不齐全，也就有个油盐酱醋的基本配备。

林放想着改天自己动手，做点出来。

别的不说，芝麻可以自己种，香油自己也可以在空间里磨出来，还能产出副产品芝麻酱。

黄豆可以自己种，把豆子煮熟撒上面粉裹匀，捂出霉豆子，可以做黄豆酱。

吃剩的白面馒头放阴凉处长出霉菌，再丢进坛子里放盐水搅拌，可以做出甜面酱。

眼下这些东西都没有，林放用酱油炒了点肉酱出来，

这才开始上锅蒸鸡蛋羹，

趁着间隙，他开始和面做面条。

等鸡蛋羹蒸好，撒上炒好的肉酱，又且了点葱花丢上去，林放放了根汤匙进去，又拿了个盘子，装了些冷水，再把鸡蛋羹小碗放上去端给老太太。

他道：“奶奶，你先吃着，我炒了肉丝好下面。以后啊，大孙孝敬您，天天给您做好吃！”

老太太眼眶一下子红了：“你说的是真的？”

林放用力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是我奶，我孝敬您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嘛！”

“好孩子……好孩子……”

老太太背过身去，偷偷拿手绢擦了擦眼泪。

趁着老太太吃鸡蛋羹的功夫，林放切了肉丝，又去隔壁耳房取了几根白菜叶，炒了个白菜肉丝。

老太太喜欢吃肥的，林放就稍微多放了点肥肉，也没敢弄太肥，他不知道老太太以前的饮食情况，怕一下子刺激太过坏了老人家肠胃。

白菜肉丝炒好，锅里加水，等锅开了把面下进去，这就是一锅炝锅面。

面条煮好，林放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放在桌上这才盛自己的。

老太太刚刚吃鸡蛋羹，眼睛就一直亮晶晶的。

难过的情绪，早就被可口的美食给冲淡的个一干二净。

这会儿闻到肉丝面条的香气，老太太没忍住又咽了口口水道：“大孙，快过来，咱们一起吃！”

“来了！”

林放端着面碗坐到老太太对面：“奶奶，你也吃！”

“好！我吃！”

老太太没几颗牙了，林放特意把面条煮软了一些，肉丝也炒的很嫩。

她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只觉得特别适口，稍微挤压一下，肉丝就散开，面条就融化，肉香和麦香混合在一块，竟是比刚刚的鸡蛋羹还要美味。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竟是又把一碗面连汤带面给吃了个精光：“真好吃！大孙，你这手艺确实比傻柱子强！”

“嘿嘿！”

林放不好意思的道：“奶奶，你不会怪我自己不动手，却让柱子哥掌勺吧？我没打算用这手艺谋生，只想做给自己家人吃。您可得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会厨艺！”

“不怪！不怪！”

老太太笑眯眯的答应道：“我大孙压根就不会做饭！”

林放洗碗收拾的功夫，老太太就耐不住困，进里屋休息去了。

把房间收拾好，林放悄悄掩上房门，出门上班。

到了轧钢厂车队，一切照旧。

林放还是要跟着赵师傅学习修车。

其实昨天一天，林放就已经学了个差不多，今天已经没什么可学的。

一辆卡车总共就那么多零件，林放早就已经记了个大概。

要是给他一辆车放进空间里扫描一下，他甚至可以自己用零件组装一辆出来。

不过，该磨的洋工还是要继续磨。

林放准备先观察几天，要是还不能摸车，他就去找杨厂长问问情况。

只有能开车才能跑的远一点，也只有跑的远一点，才有机会去各地收点好东西上来。

如果有机会，林放也不介意做点好事。

多种点土豆、红薯出来，帮帮外面受灾的同胞。

可现在还不行。

没有车，没有介绍信，林放寸步难行。

也就是这两年南方遭了灾，审查稍微放松了一点。

不过这个放松也是针对真正的逃荒人员，毕竟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逃荒，个个面黄肌瘦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林放单独一个人，脸色白净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要是没有车，没有介绍信，那真是一抓一个准。

一方面是基层组织工作做的扎实，群众积极性很高。

另一方面是刚刚战胜米帝不久，爱国情绪高涨。

一个陌生面孔只要在一个地方出现两三次，极有可能被群众举报成坏分子。

林放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待到下班时间，到食堂花2分钱买了一块老面头，直接腿着回了四合院，打算回去给老太太做饭。

面头作用相当于酵母，做出的馒头却更香。

北方以面食为主，每家做出的馒头水平却参差不齐，面头至少占一半。

想到晚上那一顿连忙挤出笑容：“小林同志，挑着这么多东西呢？要不要我来搭把手?”

林放笑着拒绝：“不用，没多重，我自己能挑的动。三大爷晚上早点回来，别忘了我请大家伙吃顿好的。”

林放笑着道：“也没费什么力气，我找了个板儿爷送过来的，院子门槛高不好进，我就自己挑进去，要不然就拉进去了。”

许大茂有点尴尬，强装镇定的道：“不管怎么说，有自行车肯定比没有自行车强！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下乡放电影，得早点走！”

肉铺是最热闹的，所有人都想买肥肉，可卖肉的压根不单卖。

看着许大茂仓皇离开的背影，林放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装逼失败的尴尬。

林放挑着扁担进门，看到三大爷从房里出来，他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三大爷不太想搭理他，可看到林放用扁担挑了许多东西，

茄子还不是林放前世见惯的长条茄子，而是看起来跟菠萝似的大圆茄子。

豆腐和鸡蛋也有的卖，这两样如今也是算荤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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