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去取富贵。”

岳珖一扬手中的刀，带头快步向前冲去，听着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心中大定。

全靠一口气撑着，摸索到下半夜，人也快冻僵，终于在一处山坳背风处，发现了点点亮光。

马贼的营地还算是讲究，马匹在外被绑成一圈，这样既能御寒，又能靠马预知危险，里面则燃着一大堆篝火，马贼裹紧了厚毛毡，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老天也配合，厚厚的云层将明月遮住，大地重归黑暗，为夜袭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同时也更容易找到马贼的篝火，这么大冷的天，宿营必有火堆。

两人应下，不一会，就分成了前后两个队伍，前队穿两件袢袄，臃肿了一圈，显得格外雄壮，后队则冻得瑟瑟发抖。

估摸着时辰，该是到了寅时，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加上马贼累了一天，睡得更沉，现在发动突袭，时间刚好。

唯一难对付的就是马圈了，动物夜里警惕性很高，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受惊，恐怕还不等己方靠近，惊马就会把马贼叫醒，如此看来，只能是强攻了，可仅凭这些没见过真章的半大孩子能行吗？

在这死静的夜里，三十几人的脚步声依然显得很突兀，马匹果然受惊，守夜的暗桩也有了察觉，眼看就要转醒，被岳珖顺手一刀，送去了西天极乐。

但事已至此，万不能回头，只能是赌了，先下手为强，只要强占了先机，打顺风仗还不会？

岳珖深吸了一口气，把人都聚拢过来，压低声音道：“一人留下看马，其他人都跟紧我，豆娘，你把之前想逃跑的人挑出来，弃了刀，多装石头，把袢袄脱了给其他人，一会打起来，你们就在最后，瞅准对方面门砸，黑牛，你带剩下的跟紧了我，护住左右。”

等破开马圈冲进去，里面的马贼果然已被惊醒，大声呵斥着，边揉眼睛边抽刀，正对着岳珖等人，勉强摆出一个防御阵型。

“砸！”

岳珖用力大吼，脚下不停，直冲过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他可不想等马贼反应过来。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全靠对金钱的渴望硬撑着，一旦受挫，见了血，初上战场的恐惧又会占据主导，那时，连日的疲惫也会显现，可能连逃跑都成问题，就靠自己一个人，该怎么收场？

岳珖等人排成的是一个尖锐的楔子形状，直插进去，而马贼为了防御，则成一个扇面，接触面积不大，有的是露出来的马贼，后队则对准了这些地方下手。

但马贼也不全是笨蛋，见正面吃了亏，就从侧面绕过去，没有攻击楔子，而是专找把自己砸的鼻青脸肿的后队。

后队正扔的高兴，完全没有察觉，等人杀过来，全都傻了眼，想反抗，可身上连把刀都没有，被斩杀两人后，就哭天喊地的一哄而散。

岳珖听到了身后动静，知道情况不妙，但也顾不上了，前冲的更猛，只能进，不能退，只要把正面的马贼先打散，一切就好说了。

从开始到现在，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可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损失了好几个人后，马贼从一开始的慌乱，渐渐清醒过来，开始注意到对面多是一脸稚嫩，并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卒，于是也放开了手脚，配合变得默契起来。

到底是积年悍匪，在经验和勇力上更胜一筹，马贼开始避开岳珖，专向两旁的半大孩子下手，幸好白天里消耗不小，有多人受伤，并不能全力发挥，相比之下，岳珖这边就精神的多，虽然胆气不足，但一时还能招架，场面陷入了僵局。

忽然，岳珖发现了一个熟面孔，仔细一看，正是那一晚闯入客栈的马贼之一，依稀记得是叫柱子，眼下的情形与当晚出奇的类似，依旧是映着火光，面容也同样狰狞。

“呦，这不是柱子吗？看来你不光脑子浆糊，腿脚也差劲，跑了这么多天，还能被围了？照我说啊，你快回家养猪去吧，当马贼真的不适合。”

岳珖说得异常轻松，其实背上已全是冷汗，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恐惧，除了黑牛一根筋，反应迟钝外，其他人被金银激起的胆气正在飞速消失。

岳珖哪给他这个机会，追上去劈面砍下，马贼也现学现用，不退反进，改劈为刺，但可能是刚才睡得太死，身体机能尚未恢复，慢了一拍，被岳珖先得手，一刀劈成两半。

一个照面，就被杀掉三人，马贼们有些慌乱，而岳珖这边则备受鼓舞，特别是后队，石头扔的更勤。

后队尽管胆气差些，但前面有人顶着，也就不那么害怕，听到命令后纷纷把手中大小不一，或扁或尖的石头，就像下雨一样，一股脑儿砸向对面。

劳累了一天，被从熟睡中强行惊醒的马贼正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没搞清楚状况，忽然又被密集的石头砸了个七晕八素，更是要气炸，有倒霉的被砸中眼睛，惨叫一声后就倒在了地上。

辎重补给全部抛弃，人衔枚马裹蹄，由岳珖打头，排成了一条长线，在刺骨的寒风中穿梭。

终于有马贼忍不住，大吼一声，从防御阵型中突出，挺着大刀，奋力朝最前方的岳珖砍来，声势惊人，但这样做的缺点同样明显，大刀扬起，胸前的空挡就暴漏出来，岳珖快步上前，握刀直刺，一刀就把他刺了个对穿。

马贼穿得厚实，岳珖手持的大刀也没有血槽，一时刀被卡住，抬脚拔刀的空挡，迎面又有两把刀杀到，幸好被身后人护住。

等拔刀出来，三对二瞬间有了优势，岳珖起手又斩杀一人，剩下一人见状不妙，立马抽身回退。

白天里大胜一场，几乎全灭追兵，马贼也很有些得意忘形，就放了一个暗桩守夜，可震天的呼噜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离的已经很近，岳珖怕惊了对方马，不敢再走，只得轻轻地从马下来，不用吩咐，其他人也照做，数了下人头，好在没人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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