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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发疯

  • 作者:岁冢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4-01-10 18:28:21
  • 字数:6864字

绿葵有些诧异地看向沈南宝。

顷刻。

卞氏自然不敢反驳,领着她一路来到了刘家。

从前隔着一墙见刘家,只觉得他们家不过穷巷白屋罢了,但进了门,沈南宝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家徒四壁。ap..

沈南宝放下饮子,整理好自个儿的装束,然后抬起头,对上卞氏惊愕的双眸,笑道:「走罢,我跟你一路去。」

沈南宝从袖笼里掏出一荷囊,「你去请一下陈大夫。」

沈南宝没搭碴儿,反倒是一壁儿的卞氏极不自在的吭哧一声,压低了喉咙道:「夫人放心,小的既应了这差,必定办得妥妥的,夫人要不听风月姑娘的,只派个人在这里盯着,等事成了再过来也无妨。」

沈南宝却只扬了扬下颏儿道:「你去做你的,我自个儿知道怎么办。」

绿葵瞧清楚了,也明白了,她伸手接过来,沉甸甸的分量,像落在了心上,有一种奇异的稳当感。

风月本欲再话,却听沈南宝唤了一声绿葵。

「夫人?」

等到人走后,风月这才压低了喉咙道:「夫人怎不等事成了再请大夫?」

「这话你怎么不方才绿葵在时问?」

沈南宝睨她,见她低头噤住了,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像是回应,又仿佛是在自语一般,「也不怕闹出人命。」

卞氏见状也不再话了,捧着那衣裳自进了屋。

那厢卞氏似乎听见了,十分拘谨地朝沈南宝福了福身,便提着一壶水朝另一处厢房里去了。

刘家不大,只有两间可供人居住。

卞氏又因是沈南宝派来的人,为提防着,王婆便将自个儿与卞氏分配在一间房。

而陈芳则同刘家两个兄弟住一屋,陈芳曾示意过不方便,王婆骂她矫情,说当时拿银子娶她这个媳妇过来就是要她来照顾二郞的,有啥可避讳的。

陈芳最开始也扭捏也抗拒,但渐渐地,也妥协麻木了,甚至最初卞氏到来见到他们这般分配时惊讶,陈芳还很妥帖地给她解释,让她不必张皇。

明明最委屈的是她,还要去照顾旁人的情绪,卞氏五味杂陈地推开厢门。‘嘎吱一声响,震醒了床上的几人。

刘恽反应最激烈,「是娘回来了么?我渴了,快给我喝水!我要喝水!」看書菈

那刘二郎卧床得久,加上半身不遂,早就生无可恋了,瘫在那儿跟扇肉片就只差一口气的事。

卞氏眼朝天上一翻,捱着刘恽的骂啐自顾去了陈芳那壁。

「你今儿可觉着好些了?」

陈芳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恽

那尖溜溜的嗓子戳了过来,「一个赔钱的玩意你管她死不死的作甚么!你管一管我……」

卞氏凛了凛眉,转眼睇见陈芳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连忙凑上去,用只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喉咙,小声道:「你甭听他说的,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

大抵人都是这样罢,能承受住所有的苦难,却挨不了一点温情的馈赠。

所以卞氏低低这么一抚慰,陈芳那双空洞洞的眼立时涌出了热泪来,「他说得也没错,我就一赔钱货,值当什么照顾?你还是去照顾他……」

卞氏气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值当?你不值当?难道他值当?他值当你这么牺牲为他?你细想想他从前怎么对的你。简直是把你当牛马来使。」

陈芳痛苦地闭上眼。

卞氏拉过她的手循循善诱,「你替他们做的还不够多么?要不是你,刘恽他能出狱么?可你瞧瞧他们怎么对你的?」

陈芳脑海摧枯拉朽的闪过几个片段:男人扇过来的巴掌,猛烈偏向一边的脸,以及她滴在地上——触目惊心的血。

那不是她第一次遭刘恽耳刮了。

但不知怎么的,就这一次她记得尤其清楚。

或许是因为那日是因自个儿求情,刘恽才得以释放,可他却恩将仇报打了自己。

亦或是因为那日是自个儿的拖延才导致刘恽断了这子孙根。

所以才那么历历在目,那么的刻骨铭心。

陈芳攥紧被子。

好菜需猛火,卞氏眼观鼻鼻观心,明白下了那么多料,是时候该收一收了。她道:「你自且看看你一心一意维护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罢。」

言讫起身。

杌子擦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响。

陈芳惊然转头,这才注意到卞氏那一身行头。

屋里这时揿着灯,映在卞氏的脸上,胳膊上,像庙堂塑好的泥金菩萨,宝相庄严。可她偏生又在动,摇摇撞撞,带起俏艳艳的披帛,像杯子里酽酽的、滟滟的美酒,直往男人眼睛里溅去。

男人。

陈芳呼吸一窒,视线钉在了刘恽脸上。

再一次的看清了他的神色。

陈芳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凄梗的感觉,她绝望地闭上眼。

漆黑里,她听见属于刘恽的那道呼吸,越来越粗,越来越粗……

一种原始的欲望在屋子里蠕动起来。

卞氏忍着恶心朝他笑,「刘东家您可说笑了,我平日里日日都这么穿哩。」

「东家?」

卞氏凑近一分,「是哩!你们家顾了我来当乳娘,可不就是我的东家么!」

说这话时,卞氏稍稍压低了喉咙,使得刘恽听来,只觉得这声音,低小的,秘密的,仿佛就在耳根子底下,痒梭梭吹气一般。

刘恽有些忍耐不了了,伸出手就要往卞氏那浑圆的臀上摸。

「既我是你的东家,那你与我行个便利,让我好好……」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斜剌剌伸了过来,扼住了刘恽,这过程迅疾的如同当日衙役给他下镣铐一般。

刘恽一怔,看向来人,心上不由一慌。

「你,你作什么?」

他慌得都没顾得上问她怎么起来的。

陈芳眉眼阴阴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刘恽咽了一下喉咙,「我能做什么?我在同乳娘说话!说话!你没听到吗?你个死婆娘你作什么死哩!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我叫你滚去给我倒茶!倒茶!没听到

么!」..

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高,仿佛十分振振有词。

可是,他欲盖弥彰的威严,在陈芳纸一样冷漠神情里,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偏生刘恽无所觉,言辞愈发激烈,脸色愈加绯红。

就在众人都以为陈芳会站到海枯石烂之时,陈芳终于动了,她转过身,朝外走。

——她如往常一般,听照了刘恽的吩咐。

卞氏心悬了起来。

「臭娘们,这些时日打少了你!」

刘恽小人得势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伸出手,在卞氏臀上使劲拧了一记,

卞氏跳起来,喉咙却跟卡了炭似的,火辣辣的,喘不过气来。

「还,还请放尊重些……」

刘恽大笑,「放尊重,你穿成这样让我放尊重……」

去而复返的陈芳倏地走过来,一把扽开怔愣的卞氏,然后,提起壶,泼了上去!

霎时间,白雾冲天,热浪翻滚。

穿堂风卷裹着刘恽撕心裂肺的尖叫,像针尖擦过铁板,刺耳到简直能把人天灵盖顶翻。

暗处看亮处分外眼明,沈南宝坐在院中,赏心悦目着这一切。

一旁的风月扬眉吐气似的,就差来个拍手称快了。

而屋内的陈芳犹然不觉,操着那水壶杀气腾腾地朝刘恽下身又来一下。

「你不是要喝么?我让你喝个够!」

「你个臭娘们!你反了你!」

刘恽到底是个汉子,将将是因不设防才遭了那么一下,这回过神来立时就拽住了陈芳,重重给了一耳刮!

「你竟然敢拿开水烫我!」

一阵风来,吹动烛火,刘恽那张狰狞的面孔在灯影里摇曳破碎。

明明是该十分骇怕的,陈芳却笑极了起来,「我不止敢拿开水,我还想拿火来烧你!」

刘恽掐住她的脖颈。

卞氏这时才从惊吓里反应过来,她连忙上前去挣,「你给我放开!」

却被刘恽反手一个巴掌打晕在地。

外头的风月看得着急,

话音刚落,门口冲进来一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了刘恽的腿儿。

是宝宝!

沈南宝一惊。

然后便听见刘恽撕心裂肺的惨叫。

风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刘恽见着了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哩。」

沈南宝嗔她一眼,「就你话多,安静看戏。」

风月愣了一愣。

也是这空当,沈南宝已经拣了一条较干的路往里走了。

「这样的好戏,我哪能错过。」

风月连忙跟上,好容易伺候着沈南宝在院中石凳上落了座,靠南边那处厢房开了门,从里走出焕然一新的卞氏。

所以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卞氏先前听闻过这刘家刘恽的故事,近来总是一身素裹,这当下换上红帛妆上襦裙,配着白得透亮的肌肤,像一樽装了热水的白瓷,随着那细腰的扭动,一寸寸活了,流下来一汩汩的水。

便是下脚——满地汤了水的黄泥,似乎踩上一遭鞋底就废了。

饶是风月也忍不住凛眉小声嘀咕:「夫人何苦屈尊来这地界儿?叫个人在这里盯着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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