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如果要我陪着你去死，我会愿意的。虽然你是个王八蛋，可也是一个不错的王八蛋。”

耿章看着他那真诚的目光，站起了身子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到底你是想破坏我的国家团结的人，我不能当汉奸。”

无论是在万星帝国那个偏僻星球里，还是望角星，307，319，297，这一路而来不是去杀人就是赶在杀人的路上，突然那个带领的人倒下了，他也回味过来这一路上的疯狂。

如果这次不是刺杀太子，他也不会去回想这么多。在战争里，个人的利益要远远低于大局的利益。所以太子必须死，是因为李牧说的。

耿章抱着零度靠在墙壁上没有说话，他在回想这段时间跟在李牧身边的一幕幕，前前后后几个月的日夜仿佛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底线。

李牧面色平静，有些询问的意思。耿章缓声说道：“杀太子这件事儿我还是觉得不妥。也许他死很重要，但对我而言他活着也挺重要的。”

他在犹豫，已经犹豫了很长时间。

当他沉闷到无法做出决定抬头看一眼治疗舱时，发现李牧正睁着看见看着自己。好像看了很久。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零度对准着他，把功能开到最大他说道：“原子积攒了十多个小时，我不确定能不能杀死你，不过把飞船击穿还是可以的。我知道老猫在看着，她一定有办法救你，可是我不能不开枪。”

李牧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耿章来到他身边，隔着玻璃罩看着他说道：“说不了话？那正好，我有些话要说。”

突然性地提高了音调，喊道：“李牧！你是在杀掉我国的未来！”他终于把最后这话喊了出来。

在门外，耿茜听见了这话。她靠着墙壁，低着头。

在驾驶舱后面的空间中，三百位学员也沉默着，耿章的话从内部的通讯传了过来。他们也无法选择，一个是自己国家未来的接班人，一个是改变他们龌蹉人生的带领人。

耿章眨了眨眼，淡声说道：“醒了就说一声，别搞得这么吓人好不好？”

长源被人下意识关在了一个房间里。李牧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像是碰见老朋友一样说道：“实在是没时间了，要不然我们还能多聊聊。”

“送我回东洲星吗？”长源看着他，眼神很冷漠。

李牧摇了摇头：“你有个好朋友不止一次在明里暗里向我影响留你一条命。”

长源听见这话，浑身一紧，他干笑说道：“我没朋友。”

“那就有些可惜了。”李牧扶着墙壁坐在一个白色椅子上，感觉很疲累。

太子挺直了腰板，变成了上等人的高高在上，他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说着，他颤颤巍巍的下了治疗舱，没看耿章一眼。从墙壁上随便抓着一个工作服穿上，然后打开了门，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耿茜便走了。

耿茜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要拦住他，但她却没有。耿章僵硬站在那里，而后缓缓放下了枪。

要么背叛自己的国家，要么就背信弃义。

琪琪和邰宁悄悄把手伸到了枪把上，二人面色非常冷静。

李牧躺在治疗舱内已经过了24小时，他的表皮已经修复完好，但持续昏迷。

治疗舱的玻璃罩打开，李牧扒开了那个漆黑的枪口，撑着手臂坐起来，声音很沙哑的说道：“你们的国家早就完了。”

耿章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只不过是想让太子活着，别说的那么好听。”李牧喘着粗气，脸色微微恢复血色，弓着上身坐在治疗舱的边缘，轻声说道：“不过我理解。这样好了，我杀太子，你杀我，咱俩也公平一把。”

李牧就是大局！

耿章摸着被布包裹的零度，默默不语，他仿佛能感觉到枪的温度，有些火热，有些按捺不住的要发射一发去把那个治疗舱打的粉碎，把里面的人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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