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叶，我知道你在屋不愿意见我，我不怪你。可我实在憋不住啊，就想跟你说几句话。枣叶，我铁蛋……啊，枣叶，你是知道的，我长得丑点，可心软又有力气还能干活。我打心眼里就喜欢木羽和你，不管村里出啥事我都不变心。鸟鸟的。”

铁蛋笨拙的往外掏着心里话，极力表白自己。

“凤丫，凤丫。鸟鸟的。”

屋里没人应声，伸手去开屋门：

铁蛋心急火燎的来到枣叶家，瞧四周没人拥开大门闪身进院，在屋门口轻声喊：

铁蛋一听忙来到窗下小声说：

“你走吧，我们家里没人……”

铁蛋趴在门口小声哀求：

木羽又在屋里隔窗说：

木羽隔门说：

“你又来找我妈，我妈没在炕上哭，你走吧。”

“铁蛋叔叔坏，你来一次我妈哭一次，你要是再不走。一会凤丫小姑回来，我就叫小姑撵你走。”

铁蛋又哀求着：

“木羽，你把门打开，叔叔给你买糖吃行吗？啊，木羽，我找你妈真有急事。鸟鸟的。”

“木羽，好姑娘，给叔把门打开。叔有急事找你妈。鸟鸟的。”

“枣叶，你有火就朝我发，爱咋打就咋打吧。打了我，你心里一定会好受些。枣叶，你尽管打，只要解气，只要心里痛快，咋打随你。重点轻点没关系。鸟鸟的。”

枣叶哭骂：

“铁蛋，你真够缺德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老缠着我不放啊？我的心都伤透了。你干嘛还来撤把盐啊……”

枣叶把木棍高高地举起，重重打在铁蛋后背。

铁蛋疼得直咧嘴，小声争辩说：

“枣叶，不是我缠着你，是我管不住我自己啊！也不是我撤盐。是公安局和法院来人说的。”

枣叶一听心里猛的一颤，抡起的木棍掉下来，身子一歪瘫在地上。

铁蛋一回头见枣叶昏倒在地上，急爬过去抱起枣叶：

“枣叶，枣叶，你咋的了？醒醒啊，枣叶……”

木羽从屋里跑出来大声哭喊：

“妈……妈……”

木羽见妈妈昏迷不醒，抡起小手朝铁蛋打来：

“赔我妈妈。你坏，又来欺负妈妈。”

隔壁正在院墙上听声的大鞋底子，听见枣叶晕倒急忙跑过来，见状大喊：

“掐仁中，掐仁中啊！”

铁蛋不顾木羽的捶打，伸手掐向枣叶仁中。

枣叶一晃头缓过一口气。

铁蛋见枣叶醒了倒哭了。

大鞋底子“嘿嘿”一笑：

“枣叶，枣叶，你总算醒了。脸色蜡黄，真吓人啊。唉，这人哪，谁都有解不开事的时候，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

大鞋底子说着眼圈红了。

枣叶摇摇头泪水涌落下来。

大鞋底子捅把铁蛋：

“铁蛋，快抱屋去。”

铁蛋抱起枣叶进屋了。

滃云山村村部。

王大牛从秃子家出来后来到村部，心神不宁的坐在炕沿，两眼盯着木椅发呆。

这把木椅是王大牛就任村长时，自己精心加工制作的。木椅四脚是山榆木，坐楹是桃木，靠背是梨木，竖橙红松，两边扶手是枣木，横撑用细钢筋加固。在王大牛眼里，它象征着权力，地位和尊严。也有避邪趋利之意。

王大牛盯着这把椅子，眼前浮现枣叶爹往鞋底磕烟灰的一幕：你把村长让给李子寒算了！话语余音缭绕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挥之不去。

王大牛紧紧的抱着木椅，吃力的摇摇头，嘴里喃喃说：

“李子寒，村长这个位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给你啊。”

王大牛泪珠在眼眶里积聚着，晃了几晃溢出眼边，滴落在椅坐上。

“当，当，当”

门外有人敲门。

王大牛忙擦把眼泪问：

“谁？”

外面来人回答：

“我，啊就我，漏勺。”

王大牛一听漏勺两个字怒发冲冠，破口大骂：

“漏勺，你还敢来见我。你婶子让你给气得撂在炕上，半个身子不听使唤，说话也费劲，你是真缺德啊！你滚，你滚，我不想见你。你给我滚远远的！滚……”

漏勺在门外辩解：

“王，王村长，你，你错怪我了。婶啊就婶子那是李子寒他们给气的，不是我。今啊就今天，我来是想帮你。你想啊，枣，枣叶爹那老实巴交地人都敢叫你让位，现，现在还有谁对你忠心不二的。也，也就我漏勺你干儿子还念着你。你要是不听我的，下，下回瘫痪的该轮到你了。”

王大牛打开门，回坐在椅子上。

漏勺进屋后“嘻嘻”一笑：

“王，王村长，我啊就我说的是实话。这，这两天我在村里乡里跑啥呢，不啊就不就是想法帮你整李子寒吗！”

王大牛瞪一眼漏勺没言语。

漏勺坐在炕沿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王大牛：

“王啊就王村长，好烟。人，人民大会堂。”

王大牛掏出自己的旱烟袋，挡回漏勺递来的香烟。

漏勺看眼王大牛点火吸着，又长长吐口烟雾说：

“王，王村长，你，你愁啥？现啊就现在愁地应该是李子寒。”

王大牛瞥眼漏勺，划火柴点着火。

漏勺往前凑凑说：

“王，王村长，你看啊，李，李子寒的姥姥被枣叶给迷住了，三啊就三番五次逼李子寒娶枣叶。这，这回又说李子寒和枣叶没有那回事。你啊就你说李子寒他姥姥能受得了吗？枣，枣啊就枣叶能受得了吗？李，李子寒不愁才怪呢。”

王大牛一转身“哼”了声。

漏勺趴在木椅靠背上：

“王啊就王村长，你说，李，李子寒姥姥因为啥眼瞎的？那啊就那老太太寸草不让。看，看李子寒咋安排？具，具我了解，枣，枣叶恋着李子寒，凤，凤丫也想着李子寒，还，还有啊就还有城里那两个小妞也掂记着李子寒。你呀！等，等啊就等着瞧好戏吧。”

王大牛扭下身子。

漏勺又转到这边：

“我，我这几天在乡里村里没少给你活动……”

漏勺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王大牛，拍拍椅背，坐在炕沿。

王大牛瞥眼漏勺后，目光落在笔记本上，一页一页的翻着笑了：

“好，好！很好，全村基本上种了天椒。”

漏勺在一边帮腔：

“王，王村长，村，村民种天椒积极性空前高涨。更，更关键的是郝乡长非常满意，正啊就正准备以乡政府的名义，树，树你为招商引资的先进模范呢，人，人家郝乡长还让我带话给你，让啊就让你好好干。方，方便的时候他要亲自来咱们村一趟，如，啊就如果时机成熟，要把天椒项目在全乡推广，形成规模后打造全乡品牌产业……”

王大牛一听乐了：种天椒这可是乡政府郝乡长非常重视的项目，又属招商，这可是救我的一根稻草，我一定抓住不放。挪过椅子，面对着漏勺高兴地说：

“这次种天椒你工作热情高，积极为村民办事，你的功劳不小啊。”

漏勺揣度王大牛的心里，重新找回了失去的感觉，凑近王大牛耳边小声嘀咕，边比划了好一阵子。

王大牛有了郝乡长这个后台，腰杆子一下又直了，听着漏勺的话，眉头紧皱，突然一拍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敢！”

看来王大牛为种天椒已经不顾一切，不遗余力了。

铁蛋被打得一愣猛回头，枣叶手里的木棍又打了过来。

铁蛋见是枣叶，不但不躲，反而“扑通”跪在地上：

木羽贴近窗户小声说：

“铁蛋叔，你没长脑子呀！那次来不是被打出去的。真没心，我都瞧不起你，妈妈不愿见你，有啥事跟我说吧。”

枣叶家。

铁蛋急得直搓手：

“你懂啥，管我有心没心，追你妈我可是真心。枣叶，他们说木羽的爹不是李子寒。其实，不管木羽她爹是谁？我都喜欢你。还有，你别听他们瞎说，说啥你都别怕，有我铁蛋呢。啊，我这人心里有啥都藏不住，就想跟你说说……”

铁蛋的话还没说完，后背重重地挨了一木棍。

“凤丫不在就好。鸟鸟的。”

正好门开了，木羽探出小脑袋，见是铁蛋又把门关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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