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伸出尖尖十指，似是欲要捧起他的脸，徐嘉赶紧正色道：“菲尔娜，武妃既然让你前来，应该有话想让你代传吧？”

这女人来到以后，却只字不提徐嘉当年为了前往天界而抛下的太安神殿，也就是人族的皇城。徐嘉目前又不能读取菲尔娜的记忆。老实说，他可不信当玄星中传唱出“轩辕死在天界”的消息，那些异族不会乘人之危。

菲尔娜凝视着徐嘉侧脸，说完这句停顿了良久，然后眉眼低垂，柔声道：“武姐姐要是知道陛下如此从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闻言，徐嘉转头看了菲尔娜一眼，见她垂首掐指的模样确有几分惹人怜，便掠至美人面前，添油加醋道：“武妃知我，甚于你们，你又何必自寻烦恼，杞人忧天？”

“武姐姐果然没有骗我……”

女人的脸蛋不断放大，甚至连徐嘉都尚未反应过来，菲尔娜竟以令人窒息的速度逼进了徐嘉，鼻尖相抵，两人无限接近，徐嘉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后仰了一些，拉开距离。谁知女人神色莫测，变幻了数轮之后，最后却是委屈道：“陛下，你当真不揭？”

徐嘉连忙缩手，向地球方向倒飞而去的同时，灿烂笑道：“菲尔娜，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听说你曾经有过誓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才能揭开你的面纱，一个是盖世无双，另一个是举世无敌，不管哪个揭开，你都会嫁给其中之一，否则便要死在他的面前。我姑且也算死过一次，所以之前那些便也做不得数，这一次我不揭你面纱，你我就此两清如何？”

话完，见势不妙，徐嘉果断转身，夺空而去！

果然，菲尔娜愣了愣，到底还算是收敛了一些，只在徐嘉嘴上蜻蜓点水般叮了一口，才轻轻嗯了一声，笑道：“有是有，不过还得陛下先回答妾身的问题，妾身再告诉陛下武姐姐的传话。”

只见一赤足轻轻踩踏虚空，眨眼间，人尚未至，女人肘间的披帛竟延长了数米，绕过前方那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面前。

被挡住去路，徐嘉眯眼微笑，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他猛然转过身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徐嘉擦了擦嘴，问道：“什么问题？”

菲尔娜伸出两根纤柔的玉指，缓缓穿过青丝，然后将面纱一角，缓缓揭下……

也难为徐嘉了，老实说他并不很惊喜，却还是要装出一副特别惊艳的样子。因为很早以前他就见过了菲尔娜的容颜，尽管这女人进宫以来从未揭过面纱，但徐嘉当年可是在天界也罕有敌手，天人之下，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藏形匿影？

菲尔娜瞪大了眼睛，心里仿佛空了似的，徐嘉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赤裸裸地告诉她，早在当年就有偷窥过她的心思吗？这个誓言，还是她一百零六岁那年的童年稚言，之后的岁月中她也只是略微地提过那么几次，甚至是她的父亲都不知道她这句只在心里说过的小秘密，徐嘉竟然仗着当年的高深境界偷窥了她的心思，而且还窥得如此深刻，一时间，菲尔娜也不知是羞是恼，反正脸上发烫，定是红了脸颊。

菲尔娜笑靥微顿，沉默了良久，才撇嘴道：“妾身就知道陛下厚此薄彼，根本就没有一视同仁，雨露均沾，怪不得姐姐们讨论时，总说陛下好生怜爱他们！凭什么？妾身可是最先进宫的！”

徐嘉失笑，却从不记得自己何时与那些妃子有过亲密接触。今天被菲尔娜啄地两口，还是她修为高深，徐嘉压根躲不开。

“陛下！你还笑！”堂堂精灵王女说翻脸就翻脸，脸色甚至阴沉得能挤出水来，菲尔娜似乎真的生气了，声音也带上了讥讽之意“妾身本不想说的，陛下可知自从您的魂石黯淡了以后，宫里的那些贱人就开始大打出手，把太安神殿都给毁得只剩一片废土，只为了争夺陛下当年留在宫中的十地圣器和灵田中的入圣仙药，就全然不顾陛下尸骨未寒，通知其族族长，诸天来袭，顷刻间便将整个太安皇城夷为平地……如何，陛下还笑得出来吗？”

然而。

徐嘉却是笑得更加大声，笑声清朗，横贯四方。

原本他就不喜圣宫内那些只会对他搔首弄姿的异族公主，倘非需要万族的人质，而且每隔十年都必须让他们前来进贡，那徐嘉又岂会来者不拒？

所以尽管不喜，但异族的公主也起码总比来一堆粗糙的汉子要悦目一些，不过如果要走，徐嘉自然不会有丝毫不舍或是留恋，因为早在她们进宫之时，就已经留下了族内的原血。

倘使那天徐嘉真的死了，自然万事大吉。但很可惜，徐嘉不仅没死，而且地界生命神权也依然在他手中。

原血，全称原始血链，所以只要徐嘉想，就能在一瞬之间，让玄星变成生灵绝迹的死地。

所以徐嘉才会笑，笑得如此开心，笑他们愚蠢，笑万族不自量力，笑自己数百年来都养不成一条衷心的狗。

听闻徐嘉笑声，难得发泄一通的菲尔娜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这才知道，她根本没有看透徐嘉，因为她想起了以前徐嘉这样笑的时候，是轻狂，是傲然，也是视万千生灵如草芥的真正的一界帝王，武姐姐没有骗她，他的底气不止于时之天书……

为此，疑心忽生的徐嘉盘腿而坐，凝视着菲尔娜，却好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徐嘉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众妃之中，就数你嘴上功夫欠了些火候。”

但为了不打击菲尔娜的积极性，徐嘉只好“呆呆”而“惊艳”地看着菲尔娜揭下面纱后显露出来的容颜，双颊飘着两朵浅浅的红晕，丹唇微勾，梨涡浅显，鼻尖微微扬起，那副极致得意的媚态，显然也能看出菲尔娜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

菲尔娜很满意徐嘉的反应，虽然她能看穿徐嘉的心思，但还是感到非常的愉悦，尤其摘下面纱以后媚性更显的女子，声音仿佛也添了些勾魂的魔力，不过问出的问题，却不亚于十地的大凉天。

幻象浮影，在极暗的环境中依稀可见星云闪耀的微光，以这个方向一直不断延伸下去，途经二重天之仙泉、九级科技文明之械星、三重天之紫玄星、十地之诛仙台与葬神谷、十五级古武文明之赤星、后越混沌，就是天界与仙界的交界点。距离一重天之太阳系，约莫百亿的轩辕无量之长。

“陛下，妾身和武姐姐，哪个好看？”

徐嘉“如梦初醒”。

平心而论，两位皇妃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可是这菲尔娜和他印象中的菲尔娜相差太大了，虽然同样胆大泼天，但以往的菲尔娜怎么可能会一言不合就怼自己两口？没有时不时就冲到他脸上张弓搭箭，朝着他脑袋，狠狠来上百星连珠，徐嘉都觉得那天菲尔娜肯定捡到宝了。要知道这可是连其他妃子都从没有过甚至不敢有的行为。

“陛下……”

菲尔娜幽怨地瞪了徐嘉一眼，似是不服气般，抓起徐嘉的手，就要揭下她鼻尖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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