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眼神，便感觉随时会吟出‘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这般话语。

散着一头白色及腰长发，是那种看背影让人冲动的款式。

陈人九与柳郢穿梭在闹市人群中，分外惹眼。

陈人九一米八几的大个，却生了个俏皮脸，五官灵动，表情丰富，总是一副蔫坏的模样。

临近上元佳节，西市热闹非凡，前几日连续的阴雨让商贩们没了营生，憋着劲在今个把屯的年货推销出去，卖力叫唱着。

五官俊美，身段阴柔，一双眼眸......死鱼眼一般，仿似没睡醒，又仿似大彻大悟。

仔细盘了个双球的结式幞头，圆润丰实，犹如头顶翘臀。

踮着脚尖走路，背着手，代表官身的腰牌和横刀挂在腰间革带上左右摆晃。

可这身黑色公服，胸前金绣神兽甪端，通体暗绣梅花，明眼一看就能想到两个字：

明明是个小仙，天生一副混样。

柳郢则截然不同，其实还要比陈人九高上一截，但也不到一米九。

大内！

直叫人避而远之。

于是西市街头便出现了奇妙的景象，柳郢走在前面，人群立刻让出一个直径两米有余的圆圈，把柳郢独自留在圈中。

作为长安县不良帅这般地头实权人物，在西市更是人人敬畏，一路歪嘴嚼着薄荷叶子，挤眉弄眼与上前恭维的商贩打着招呼。

“在长安县闹市密会长安县不良帅？这是仅限于长安全城可以知道的密会嘛？”

柳郢默不作声，抬头看到前面一家酒肆，便加快脚步踏了进去。

酒肆内冷清的很，只有几个身着便服，但一眼就知是官军的客人。

陈人九紧跟着柳郢来到酒肆二楼雅间，推门便见一身形魁梧的壮汉着紫色锦衣背对着门口。

这背影，这身形，难道是......

陈人九一拍脑门，什么都懂了。

是那个男人！那个脑子肌肉占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

神策军大将军刘齐物。

果然这次密会出自这位大将军的神鬼之笔。

“推事司现在还给神策军跑腿了嘛？”

陈人九小声盯着柳郢问道。

“圣人有口谕！”

刘齐物转身抱拳向大明宫方向大声说道。

陈人九和柳郢急忙单膝下跪听旨。

“昭武校尉，柳郢！”

“臣在！”

“着昭武校尉柳郢暂领推事司司丞之事，彻查太子巫蛊、谋反案。”

“臣遵旨！”

柳郢淡淡领命到，好似早已料到，完全不像身旁陈人九这般震惊。

巫蛊！谋反！

这是要太子的命啊！

“长安县不良帅，陈人九！”

“小民在！”

“陈人九办事得力，本领高强，加翊麾校尉，暂归推事司领，协同柳郢彻查此案。”

“小民......臣遵旨！”

陈人九大声领命道。

居然有品阶了！

咦？翊麾校尉是几品？

“着神策军调五百精锐协同此案，神策军大将军刘齐物亲领。”

刘齐物说罢，单膝跪地大声领命，然后站起来抱拳接着传达圣谕道：

“上元节之前，三日之内，务必彻查太子逆党，清除巫幻余孽，长安佳节不得有巫幻余毒作祟。”

本就定了捅破天的罪名，这下还让延王舅舅刘齐物介入其中，陈人九一时摸不准圣人的心思。

到底是圣人宠爱延王心切，这次动了肝火？

还是......

圣人便如同此前一般，借此机会铲除太子及太子党羽。

念完，刘齐物放下双手，示意二人起身接着说道：

“刚才是圣谕，接下来是奉圣人命口传，寻延王之事干的漂亮，待本案了结后，一并再加封赏。”

刘齐物从手旁拿起一枚铜质令牌，塞到陈人九手上，陈人九打眼一看，是推事司腰牌。

陈人九，籍长安县，翊麾校尉。

“恭贺陈神仙，再者还要感激陈神仙救了延王，我们刘家忘不了这份恩情，必有重谢。”

刘齐物上前抓住陈人九的双肩，陈人九只感到钻心的痛，好似骨头都要被这猛人捏碎了。

“柳校尉，还望你秉公办事，别忘了，我这还带着五百神策精锐盯着你。”

接着，刘齐物冷冷看着柳郢说道。

柳郢抱拳回应，面无表情，也没说话。

“哼！”

刘齐物对柳郢的反应颇为不满，冷哼一声接着严肃说道：

“密会之事，你我三人知道便是，不可泄露。”

陈人九听罢呆呆的看着刘齐物，想到酒肆外闹市的人群和楼下估摸是神策军的官兵，刚到手的腰牌吧唧掉到地上，慌忙又捡了起来，连连点头。

刘齐物心情大好，仰天大笑着离去。

陈人九趴在窗口看着刘齐物一行远去，回头问柳郢道：

“就这，是怎么干上神策军大将军的？”

“若我拼尽全力，可勉强接他十招。”

柳郢想了想说道。

“刘齐物这般厉害吗？莽夫啊！”

陈人九惊叹道。

柳郢舞云剑法堪称一绝，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如此还仅能接住刘齐物十招，那他是什么怪物？

那夜要不是毫无防备，被我召蛇方术惊着了，难不成要暴打金轮环蟒君？

“我们从哪里查起？”

柳郢看着陈人九问道。

只见陈人九陷入苦思，半晌没有反应。

“是从巫幻术查起?还是从太子查起......抑或从延王查起?”

柳郢见陈人九许久没有回音，便又问道，换了个选择题。

只见陈人九眉头紧锁，神情冷峻严肃的凑上来问柳郢道：

“这翊麾校尉到底是几品？”

柳郢叹气回道。

陈人九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

可见到后面跟着的陈人九便又纷纷聚拢上来，争先恐后的问候，人挤着人，不留一丝缝隙。

就这一开一合间，西市的人流就像被从头顶打了水漂，激起一路涟漪。

冬日放晴，暖洋洋的太阳挂在长安城头。

“不是说去推事司嘛，走西市干啥？”

陈人九好容易从热情的长安市民中挣脱出来，快步追上柳郢问道。

“有人要密会于你。”

今天是有好生打扮的。

刚从西市大布商那讨来的上好蜀锦，配上名店绣罗阁的针线，穿着这身崭新亮丽的孔雀绿圆领袍，陈人九就比着官服更多了一丝风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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