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黎思直直的看着他，目光中无声酝酿着风暴。

两相无言，黎思不想多说些什么，该说的话王盛已经听过了。

半响，王盛才低声开口：“罢了，这事要是能成，我感激你一辈子。”

当然，他的想法未免杞人忧天，毕竟黎思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让柳家付出代价，他必须要全心全意的相信。

陈家康面色一喜，窜了出去：“我不怕。”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黎思带着江深木去集市上出摊，陈家康想跟着两人，还没走出院子，就被黎思一个凉飕飕的眼神瞪了回去。

过了两三秒，陈家康顶着她的视线又退了回去：“好，那我等你们回来。”

黎思道：“我脾气不好，万一又得罪了谁，也跟你没关系。”

言简意赅点来说，就是一到镇上，就要单方面跟陈家康撇清关系，或者他不露面也可以。

黎思眼神收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

……

黎思在集市上早就混了个眼熟，这次连收摊位费的人都没有，等她摆上摊后，周遭早就围上了大片人群，期待的看着竹篓，跃跃欲试都想着第一个上前。

陈家康巴巴的扒拉着门框，神情疑惑还带着一丝的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什么？”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四十文还是太贵了。

香蕉干长得小，应该比较便宜，众人问询价格。

“这个叫香蕉干，一包只卖十文，平时可以当作小零食吃，过年了嘛，大家可以买回去做年货。”

尽管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黎思仍然能面不改色的拿出来当作由头。

一位大婶挤上前，仔细看了看香蕉干，犹豫着要不要卖，黎思递给她一小块儿试吃：“先尝尝吧。”

咯嘣脆响，大婶意犹未尽：“不错，味道很特别，给我来一包。”

反应在黎思意料之中，香蕉干的味道不算太惊艳，算得上中游水平

看来以后手法技术还有待进步。

有了第一个人，后面也跟上了，不一会儿，十包香蕉干悉数卖完，不议价，总共卖了一百文。

蛋糕甜品无人问津，无疑是价格过于贵重，没人舍得买。

人群逐渐散开，黎思也不急，悠悠的坐在摊后，等着有钱人上门。

书铺离着不远，江深木在人群围上来时就逛书店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两卷书，黎思站起来，问道：“都赔完了？”

上次跟张雄当街争执，借的书都坏了，黎思让江深木去跟老板协调，由他抄书来赔偿那些损坏的书籍。

“嗯。”江深木轻声应了一句，看向摊位：“香蕉干卖完了？”

“对啊，香蕉干便宜卖的当然快。”

“那这些蛋糕，你……”

话未落，一位衣着青衫梳着羊角髻的姑娘上前，她身后停了一顶轿子，轿帘微掀，一双葱葱玉手率先露了出来，指了指黎思的摊位，青衫姑娘点了点头，扭头对黎思道：“老板娘，听说你这些东西可以试尝？”

来了来了，黎思期盼的大主顾来了。

青衫姑娘想必是轿子里的那位婢女，衣着靓丽布料显贵，一看就是非寻常之人。

“可以试吃。”黎思递过去一块儿，道：“不好不要钱，小姐试一试？”

青衫姑娘接过来，小跑着递给了轿中那位：“小姐，您尝尝。”

古代闺阁小姐吃东西都慢，轿子内久不见动静。黎思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等着。

不一会儿，青衫姑娘贴近轿侧，说了几句话后，随即走到前面掀开轿帘，她家小姐款步出了轿子。

身形窈窕美目盼兮，一身娇嫩粉裙，手中拿了一把团扇，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瞧瞧这架势，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

声音温柔细腻，不是那种刻意的拿腔拿调：“这些我都要了。”

话落，旁边丫鬟直接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摊上：“我家小姐很喜欢你家的吃食，这些我们都要了，包起来。”

十两银子啊，够买一头小毛驴了，黎思很难不动心啊。

“小姐，我可以给您包起来一些，但是抱歉，我答应了别人，要给她留点，不能全卖光。”

芳春也快来了，这些甜品算是俩人见面暗号。

“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我家老爷可是林大人，小姐乃是他唯一掌上千金，你敢不卖？”

哪位林大人？黎思不认识。

“我家小姐看中你做的东西那是抬举你，你可要仔细想清楚。”

头疼，又是一位难缠的大小姐，德行要是跟柳倩倩一样的话。黎思很难忍住自己的脾气。

“小翠。”林婉轻斥：“我怎么告诉你的？出门在外，不可用身份压人。”

你家丫鬟该说的都说完了，你才装模作样的出言阻止，主仆俩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

黎思笑容收敛：“小姐若是喜欢，改日我在给小姐留点，甜食不宜多食，我这些蛋糕也不宜存放，小姐还是适当买回去一点吧。”

生意还是要做的。

“既如此，那就这样定了吧。”

林婉答应了。

她竟然一下子答应了？黎思倒是高看她了。还以为要继续不依不饶一会儿。

黎思做的蛋糕料足味真，四十文真心不亏。

她用全部的家当也只能做这么点，不能赔本还要有利润，四十文真心不亏。

“老板娘，这次还卖蓝莓酱不？我上次买回去我家里人都喜欢吃，要是还有那我就再买两罐。”

“就是就是，我女儿最喜欢吃，老板娘，还卖不卖了？”

从前扳倒柳家的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满心满眼都是要一个公道，如今性质直接升级，王盛心里异常忐忑，总觉得计划会出现纰漏。

黎思掀开竹篓：“蓝莓酱没有了，但是有新品，大家可以试一试。”

说着，她将香蕉干和蛋糕小甜品一一摆了上去。乍一看琳琅满目，其实总共就三种，样子长得不一样罢了。

“这个是蓝莓蛋糕，里面夹了蓝莓酱，这边有试吃，价格比蓝莓酱贵了点，一大块四十文。”

黎思语气平静毫无起伏：“不必，你我本就是合作关系，你尽力我尽心，谁也不比谁高人一等。”

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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