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内就只剩下父女二人。

墨渊：“你已经看到了，孤患有头疾，一发作便会失去理智，谁也不认得。”

饶是如此，谷雪还是吓得面色发白，肩膀不由自主地打颤。

会不会有一天，小公主也是这种下场……

地毯上干干净净，一滴血也没留下。

墨渊随意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谷雪差一点就被自家公主吓死了。

此刻的谷雪十分后悔，当初她就应该拦着公主去找陛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

“今日是你运气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迟早有一天孤会失手杀了你。”

墨渊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自己下去领三十大板。”

“是。”万公公松了一口气，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墨渊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沉声开口：

“若是你后悔，现在就可以离开。”

墨渊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被人排挤的存在，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眸。

“奴才该死，没能拦住七公主，求陛下责罚。”万公公战战兢兢地请罪。

如果小东西害怕他也正常。

谁让他天生就是个异类。

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开他，他注定是孤寂的。

墨渊早已习惯，可是现在却感到心口一阵闷痛。

“不走不走，皎皎不离开爹爹。”小家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墨渊眸光复杂地看着她，“孤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后悔？”

皎皎严肃地点点头，一字一句，语气十分坚定：“不走不走，皎皎不走。”

墨渊目光幽深，“好，记住你今日的话。”

他给过机会了，就算这蠢东西以后后悔也没用。

皎皎知道爹爹为了她好，才想赶她走，但她是不会走的。

她还得看着爹爹，阻止爹爹作死呢！

“爹爹，你的头还疼吗？”

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笨拙地按压着他头上的穴位。

这是皎皎特意跟着太医伯伯学的，听说这样做可以缓解头疼。

小团子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清澈干净。

看向他的时候没有惧怕，也没有厌恶，充斥着满满的关心之色。

墨渊心中忽然涌现一股异样的情感，那干涸已久的心田似乎被绵绵春雨所滋润。

“不疼了。”墨渊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阖上眼眸。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如此放松的姿态。

小团子身上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萦绕在鼻间，墨渊的心神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宁静。

哪怕对他一片深情的宁贵妃，心中也藏着对他的畏惧。

墨渊轻垂眼睑，眸光晦暗不明。

人人厌恶他，畏惧他，觉得他是不详的妖孽。

后来他登上九五至尊的皇位，没有人敢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心里却都巴不得他早点死。

宫女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

因为患有头疾，每次一发作便会失去理智，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曾经照料他长大的一个老太监，就是在墨渊头疾发作时，被他失手杀死的。

在皎皎出现前，从来没人敢靠近他。

陛下原本就性格阴晴不定，还患有头疾，紫宸宫伺候的宫人都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时刻提心吊胆。

连伺候他多年的万公公都不敢在这种时候靠近，唯独皎皎一点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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