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熙看着冯玉华，等着她下面的表演。

冯玉华故意沉思片刻，假装想起了什么，夸张地说：“你那时候过的挺辛苦吧，望舒说你老是出去打工，有时候半夜才回来，诶，有什么工作需要半夜出去做的？”

郭望舒挽着林雅甄的手臂，而林雅甄则是挽着一位富态女人的手臂，女人的眉眼和郭望舒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是郭望舒的母亲。

傅正卿朝她点了点头，跟林雅甄和冯玉华打招呼：“妈，冯阿姨，你们也来了？”

景熙正在买糖葫芦，转过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个人。

“我好像听我女儿说过，你跟望舒同一个宿舍的吧？”女儿因为李景熙在冯玉华面前哭过不少次，因此冯玉华只要听到‘李景熙’三个字就会觉得牙根犯疼。

冯玉华盯着正卿看了一会，拍了拍林雅甄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赞叹道：“两年没见，正卿长得越来越帅了。”

她看也没看正卿旁边的景熙，笑看着跑到正卿跟前的郭望舒，故意用埋怨的口气说：“女大不中留，刚才还挽着我们的手，这会就跑过去了。”

林雅甄微微拧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快，搂着冯玉华的胳膊也紧了紧。

冯玉华怔了怔，露出一个笑容，这才正眼看着李景熙，假装不知情地问：“大学同学吗？”

正卿应了一声。

李景熙的出身是林雅甄最大的心结，这种环境出来的女孩，思想太复杂，以前经历过什么根本不知道，说不定就有过什么乌七八糟的过去。

林雅甄虽然觉得冯玉华的问题太过犀利无礼，但她确实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谁让正卿是她儿子呢，当父母的就是操心儿女的命。

傅正卿听出她话中撮合的意思，立即牵过景熙的手，介绍道：“冯阿姨，这是我女朋友，李景熙。”

“你是不是作息不规律，影响到她们了？”冯玉华摆出长辈的姿态，训斥道，“集体生活，你也要照顾别人情绪，别人为什么会孤立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景熙点了点头，口气平淡地说：“冯阿姨说的很有道理，我在大集体里长大的，老院长经常教育我们要尊重他人、不触碰别人底线，万事以和为贵。我上学后一直遵循这个原则，我在正常时间起床，也在学校规定时间回宿舍，从来没有过早出去和过晚回来的情况。”

傅正卿补充一句：“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林雅甄宽慰一句：“你这孩子，过的也辛苦。”

景熙听出林雅甄口中的心疼之意，释然地笑笑，“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冯阿姨提起来，我都想不起来。”

林雅甄对她的答案确实很满意，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大学时，除了锁门这种事情，郭望舒还指使其他舍友在她的牙刷牙膏里放东西，有一次甚至还从实验室里偷出了慢性致病的化学成分。

如果冯玉华继续这个话题，她准备一条一条数出来。

冯玉华看到女儿递过来的眼神，没再说下去。

郭望舒说道：“阿姨，妈，你们去逛逛吧，我跟正卿他们一起走走。”

“嫌弃我们老了？”冯玉华嗔怪一句。

“他们在一起玩吧，陪我去做一身汉服。”林雅甄挽着冯玉华的手腕，朝着汉服店走去。

“你也穿这个啊？这不都是年轻人玩的吗？”

“你承认你老就行，我可没老。”

等两位长辈离开了，李景熙剥开糖纸，吃了一口糖葫芦，一抬头，看到章天和章阳泽从不远处走过来。

章天看了郭望舒一眼，想起刚进金字阁看到的那一幕，耳根微微发烫。

“东西买好了吗？”正卿替景熙问。

“买好了。”章天回，他们买了一些武岳的土特产，准备带回去给爸妈，让他爸妈送朋友。

“你们陪我去买个棉花糖吧。”郭望舒指着不远处的棉花糖摊点。

章天挺想说好，但是感觉立场有点不对，就在他心里纠结的时候，听到景熙说了一声。

“好啊，一起去吧。”

郭望舒捏了捏手指，有些不痛快，但也知道只有李贱人发话，正卿才会陪她去。

她买好棉花糖，举着走了一会，笑着说：“正卿，你还记得我们七岁那一年吗？我们两个被抛在这条街上，他们四个大人自己回去了，我还在这里哭了很久呢，然后你去买了棉花糖哄我。”

“有这件事吗？”正卿漫不经心地回，视线却落在景熙身上。

景熙正在咬糖葫芦，双颊鼓鼓的，像只吃坚果的小仓鼠。

他抬起空着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啊，你忘了啊？”郭望舒瘪了瘪嘴，讪讪地说，“我们那会都小，你忘了也正常。”

街巷的深处传来戏腔风的音乐，一辆花车缓慢地驶过来，花车上坐着四个女孩，唱着时下流行的古风歌曲，花车后面是各个时代的汉服队列，游客们自动分列到街巷两侧，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正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一个电话，挂上后对章天和章阳泽说：“我季二叔请我帮忙，需要几个男的干体力活。”

“我们可以帮忙。”章天和章阳泽忙点头。

正卿看着景熙，说：“你们自己玩，有事给我打电话。”

景熙点了点头，嘴里依旧嚼着糖葫芦，目送正卿他们离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花车上。

耳边忽然传来望舒挑衅的声音：“正卿他应该还没碰过你吧？”

感受到指尖的力道，景熙抬起拇指摩挲了一下正卿的手背，无声地安抚他。

这番话她是特意说给林阿姨听的，她知道林阿姨最在意的是什么。

景熙笑了笑，终于明白郭望舒的性格遗传自谁了。

她坦诚地回：“我白天出去打工，晚上要学习，有几次回去时，舍友把门从里面给锁了，那几个晚上，我都是在公共教室坐到天亮。我忍了几天，没想到她们越来越过分，有时候下午回去拿点东西她们也锁门，我便在半夜踹门进去了，可能那一次闹的有点大，所以望舒跟冯阿姨说了。”

“正卿，你们也来逛夜市了？”

傅正卿握着景熙的手指紧了紧。

她住宿舍的时间只有第一个学期，那时候刚好是冬天。

漫长的冬夜，景熙一个人坐在公共教室挨到天亮，每一分一秒必定都是煎熬和折磨。

林雅甄笑着说：“来凑热闹。”

景熙跟林雅甄打了一声招呼，给摊贩付了钱，接过糖葫芦举着，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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