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威被杀时，我看到王子平身上的一颗痣。”顾笙冷声说着，突然调转方向冲着方嫚诗厉声说道:“你们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认出他吧！”

“不可能, 他脸上根本就没有痣。”方嫚诗惊怒高喊。

方嫚诗的反应也比较大，顾笙明显感觉她的身体一抖，极力控制着。

顾笙挑眉, 一弯腰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放回椅子上，她自己也从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看似是回应宋毅的话，实则盯着方嫚诗。

宋毅惊诧，“你...”忽然他停了下来，须臾接着说道:“方棋说你怀疑锦衣卫里有内鬼，不会就是王子平吧？”

男人之间的义气，有时候也是一种固执，这是不愿面对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坚持。

“问什么要问她？”宋毅不理解，疑惑的望着方嫚诗。

顾笙嘴角轻翘意有所指说道:“贺威被抓，只有我，大人，还有她知道。我和大人没对任何人透露，贺威也没机会向外发消息，只有她有足够的时机向她的同伙传递消息。”

宋毅的脸色陡然灰暗，不止方嫚诗做梦都想不到, 就他，甚至北镇抚司其他人怕是也不会想到，王子平是内奸！

“我当然知道他是大人的救命恩人，我也知道大人当他是自家兄弟，可这都不能阻止他是奸细的事实。”顾笙一脸严肃的打断宋毅。

宋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对她的愤怒，“你不能仅凭这点就判定他是奸细。”

顾笙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方嫚诗当即回神，面露死灰，“你炸我？”

顾笙轻蔑的说道:“我既没有捏造事实，又没有套话，何来的炸你？”

“那你也不能认为就是王子平，你知不知道他...”

“宋毅, 去告诉大人，让他查和方嫚诗同一时间被卖掉的十八人。”顾笙突然厉声道。

宋毅愕然，接着不明白的问道:“查她们干什么？”

“顾笙，你害的人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去找她们？”

方嫚诗的紧张，让顾笙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那十八人里一定有她在意的人。

“方嫚诗，你打定主意不开口，那我只能去找那十八人，我就不信她们都如你一样的嘴硬。”

“你不用去找，因为她们都死了，都死了。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方嫚诗突然疯狂的咆哮着，像是被顾笙解开血淋淋的伤疤，痛不欲生的哭喊着。

顾笙神色冷凝，“等我查过在来验证你所说的是否是真。”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们都死了...”方嫚诗歇斯底里的发泄着，“我们被卖到一个深山里，那里没有人烟，只有十个人看着我们。”

“他们会挑出长相美艳的姑娘单独关在一起，这其中就有我。我第一次感激父母将我生的好看，让我远离那肮脏的地狱。”

“在那里我度过三年时光，这期间和我一起被卖的十八人陆陆续续都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們为什么会死，但我知道会有更多的人被送进来。”

“直到我身处的队伍人数达到五十的时候，我们被送了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云烟阁，至于其他人你也无需问我他们去了哪儿，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方嫚诗，我不傻，听得出你话里的隐瞒。”顾笙直接说道。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方嫚诗急切的解释。

越是如此，顾笙越不会相信。就算是和那十八人产生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情感，她也不至于如此掩饰，这其中必有内情。

“你说你在那里待了三年，那三年你都干了什么？我不信他们白养着你们吃干饭。”

顾笙的话让方嫚诗眼神闪烁，有一丝的心虚。

“那三年...有专门的人来教我们如何勾引和取悦男人，还有怎样探到有用的情报。”

“我想，那里不止有你们这样漂亮的姑娘，还有长的俊俏的少年吧？”能让一个女人如此紧张的除了男人，顾笙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

方嫚诗的脸色陡然巨变，极速闪烁的眼神猛地垂下去，防止被顾笙窥探。

可惜，顾笙已经摸清她紧张那十八人的原因了。

确切的说，她紧张的不是那十八人，而是众多人中的一人，那一人还是个少年，现在应该已经是个男人了。

“方嫚诗，这个世上只有我不想找的人，就没有我找不到的人，你若想保护你心中的那个人，就最好交代出你所做的一切。”顾笙见时机成熟直击方嫚诗的内心。

本就两天两夜没睡，精神已经在崩溃和混沌的边缘，被顾笙这样一说，方嫚诗的脑子已经考虑不到她是怎么猜到这些，她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要保护他。

宋毅因王子平的身份一直没有打起精神，他始终抱着怀疑态度，总想着是顾笙弄错了。但听了她和方嫚诗的对话，那份怀疑也在渐渐远离，成了他难以接受的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方嫚诗再一次开口，“我被送到云烟阁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每一个上任的盐运使，从他们那里探到盐税的消息。这次贺威丢失账本，上面下了任务让我想尽办法也要找到，所以我才会配合他给你设套。”

顾笙叹息一声, 没有说话而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她发现方嫚诗所在的组织好像全都是孤苦无依的人。

方嫚诗眦眼欲裂，恨不能扑到顾笙的身上撕下她一口皮肉。

顾笙只当没看到，闲适的往椅背上一靠，对着宋毅说道:“能跟我讲讲王子平的事吗？”

顾笙侧目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让王子平审她，无异于让他们串供。”

宋毅像是受到了打击，一项开朗的人此时有些阴郁。

“王子平没有亲人，十二年前翊哥办一个劫匪案，被人设计落入圈套，在危急的时候是王子平出手相救的。他入北镇抚司也是翊哥提出来的，慢慢的他熬到十三太保的老四。”

“这期间，他一心为翊哥办差, 从未出过差错。他怎么可能....”说着，希翼的视线落在顾笙的脸上。

“王子平是不是内鬼，就要问问她。”

方嫚诗闻言猛地看向她，眼底有着明显的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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