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刚打算开口把自己刚刚过分无声的失态圆回来，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抵住了唇。

薛巧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头看他，唇线微抿，半湿的头发柔软贴着带点肉感的脸颊，目光无声写下安静，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好啊，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郑束秋的目光瞥向环儿，那张掩着人皮面具的清秀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对面两人此刻几乎相依的姿势，眼睑微垂。

薛巧眨巴着大眼睛，嘴角弯弯，俏皮再次爬上软软的的脸蛋，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少年上前一步，不太在意地捡起了自己沾着泥土的外袍，抖了几下后揣在手里。

小小的人儿隔着几步距离姿态乖巧地站着，一手捧着暖暖的汤婆子，另一手抓着被换上的衣裳，歪头看着他动作。

“对不起。”

“对不起。”

郑束秋清秀面庞上的淡漠微微柔软，桃花眼隐没在人皮面具之后，消去了几分的雏形却在此刻上挑的眼尾中平添一丝流转之意。

少年表情认真，在打断的手势之后接上自己的传达。

对着薛巧那张小脸上活泼起来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轻松，郑束秋眉头微蹙。

抵住薛巧唇瓣的手指微微用力，少年的叹息如春日里最早最轻的风化在空气之中，犹带着微末生硬的末寒。他放下手，整个人向前倾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碰上了薛巧的额头，闭了闭眼。

有些无奈地看着小丫头不再黏糊的别扭态度，少年上前一步，在薛巧蹲下，平视那一双澄澈而无声的眼眸。

薛巧感受着对方的动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好奇于少年突然间的转变。

“又是这样又是那样，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呀？”

郑束秋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上的事情做完，然后满意地看了眼小丫头重新利落起来的发型，这才悠悠地回到薛巧的疑问中来。

“我话不多。”

“但小丫头。”

“你总让我破例。”

“我哪有唔唔……”

薛巧不服地开口，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轻微地冻了个寒颤。

郑束秋眼中隐晦着几分无奈，运转内力将手制暖，等到小丫头蔫巴巴不再试图对辩之后才缓缓放下，由着她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以做安抚，这才开口道：

“有两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第一个问题。”

少年的视线蓦然锐利，如匕首出鞘般带着微微的寒光。

“你看起来不太抱着找机会逃跑的心思，那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划伤自己的手然后提议帮我带药？”

薛巧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好啦，我不怪你啦。”

闻言，在薛巧由着拥抱姿势而目光错过的角落，神色寒凉的少年唇角勾起一丝笑容，修长的手臂回抱住小小软软的孩子，而后离开相触的姿态，手指轻轻插过柔软的发丝，帮薛巧把因为落水而显得凌乱翘起的几处不动声色地理顺。

“对不起，我失约了。”

前额相触，化在雪水中的松柏气息扑面而来，最后落在只比寻常凉上一份的恰好。

“我们谈谈。”

听着少年竭力抽离冷淡后显得清亮温和的三度道歉，薛巧嘟了嘟嘴，心情却不由得软化下来。

用这种好听的声音一连道歉三遍，这样犯规地对一个小孩，少年你良心难道不会痛嘛？！

痛心疾首地感叹完少年令自己出乎意料的行径，薛巧咯咯地笑起来，就着额头相触的姿势环住了郑束秋的脖子，仿佛有只小鸟在心尖上雀跃盘旋。

“双双小姐……”

环儿有些担心地看向薛巧，得到后者一个软软的点头，只好松开手，远远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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