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见老宋头还是没有多解释，也就没有多问。

她心里同样是高兴的。

“大姑娘，你帮老头子将这布袋子牵好。”宋老头招呼姜初月，姜初月忙应了，按照他的要求将布袋子打开。

老宋头也没有解释，就用锋利的小黑刀在那枯萎了一半的杨柳树上刮着，将枯萎的烂木屑和那已经干枯的平菇一样不拉的扒拉到布袋子里。

姜初月没有打扰她。

他一把抢过姜初月手里拎着的布袋子，一双老眼里都是晶亮的光。

姜初月点点头，带着他往前面去了十几米的位置，又是一棵腐烂了一些的杨柳树。

这棵杨柳树腐烂的情况比上一棵杨柳树要轻一些，这树上生长的平菇也就少了些。

老宋头既然这么做，他肯定有把握能培育出来平菇吧，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他的手艺了。

这棵杨柳树收拾好了后，接下来一老一少又找了几棵长着平菇的杨柳树。

直到将这一带的杨柳树都找了一遍后，布袋子也快满了，老宋头才满意。

他不多透露，姜初月是能理解的。

老宋头见东家大姑娘一直没有出口询问，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这样，他反而愿意多和东家姑娘透露几句。

但老宋头依然很激动。

师弟一气之下自杀了。

后来就轮到了老宋头，老宋头带着孙子躲避也是因为此事。

“大姑娘，老头子不保证能种出来侧耳，但还是可以一试的，万一成了呢？”老宋头和姜初月讲完他的经历后，人似乎老了很多。

姜初月见他一脸沧桑，为了这一门技艺落得这个下场，心里也很是同情。

她没有回应老宋头刚和她说的话，却对他说道：“我和家人已经猜测宋爷爷定是遇上了很不一般的事情。也担心您和宋蛟，所以我已经请了几个武艺人来保护您和宋蛟。”

老宋头没想到姜初月会这样说，还为了他们祖孙做了这样的安排，老眼一涩。

姜初月继续说道：“还有，我也提醒了村民们，她们想要继续在我的作坊里做活，就闭紧嘴巴，不能往外说你们祖孙的事情。”

老宋头感动的嘴唇直抖。

这些日子他们祖孙虽然托庇在姜家，躲在这后山里种菌子，老宋头心中还是不敢放心的。

他晚上睡都睡不踏实。

他一把老骨头了还好，就是担心孙子宋蛟，他还小着呢。

且，他宋家也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宋家的这根独苗苗啊！

“大姑娘，老头子不会说好听的话，但老头子对天发誓，这辈子就在大姑娘家帮大姑娘种菌子！就是宋蛟，他这辈子也要在姜家种菌子！”老宋头抖着唇对着姜初月跪下来，姜初月吓了一大跳，忙去拉他。

“宋爷爷，您快起来，您一大把年纪的，我受不起！”姜初月说道，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老宋头说跪就跪。

但她根本扶不起老宋头，不免急的一身汗，只好偏过身子错过他的跪礼。

“老头子我也不傻，这些日子在山上听了很多关于大姑娘的事情。大姑娘是个财神娘子呢……大姑娘还聪明伶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现在又能为老头子祖孙请武艺人来保着我们……大姑娘您是个能人！”老宋头一脸激动。

“大姑娘啊，老头子愿意带着宋蛟卖身到大姑娘家，只愿大姑娘继续庇护我们祖孙。老头子我还好说，黄土都要埋着脖子了，我所担忧的是宋蛟啊！”

姜初月见他激动起来，只好道：“您和宋蛟帮我家做事，我家自然要庇护你们的，这些宋爷爷不用担心。您快起来，被人看到了不好。”

老宋头却不愿意起来，仰着头问姜初月，“大姑娘，那我们祖孙卖身到您家的事情？”

“这些以后再说。”姜初月道，她并没有买人的想法，即便日后家里情况不一样了，需要买人回来伺候。但老宋头祖孙是有珍贵手艺的人，姜初月为了尊重，也不想让他们祖孙卖身为奴。

老宋头人老成精，看出来姜初月的心思，他心里再次确定他做的没有错。

但东家大姑娘既然说以后再说，那以后再说也好。

老宋头自己为奴也无所谓，但孙子……

先问问他也好。

姜初月将老宋头送到后山上后，打算回新宅子，村里几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找她。

“初月姐姐，你娘要生啦……你快些家去……”

小丫头们争先恐后的对她嚷嚷，姜初月心里一跳，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后，想到这些小丫头们在后山不安全，转头对她们喊了一句，“你们都跟我一起下山，今儿来报信的，初月姐姐每人发你们二文钱的工钱。”

几个小丫头哪想到上山来给姜初月报信还有工钱拿，都高兴得不得了，欢呼一声就跟着姜初月身后往村子里跑。

姜初月此时的心已经飘到娘亲韩氏那里了，她也想着娘亲的产期就在这附近了。

但她还是紧张的很，毕竟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女人生孩子是真的在拿命生……

大师兄没有偷学到师父的全部技艺，师父就突然得重病去世了，大师兄就将主意打到其他学会师父一样技艺的师兄弟身上。

和他要好的师弟是个刚强倔强的人，不愿意将他学到的技艺教给大师兄，大师兄就拿着他的家人性命威胁。

“大姑娘，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学种菌子，师父会种几样菌子，但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一个徒弟只教了一样。老头子学的是种香蕈，但和老头子十分要好的师弟学的就是种侧耳……”

老宋头和姜初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姜初月也明白了。

老宋头已经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只锋利的小黑刀，又拿从腰上拿出了一团布，抖擞开了。

老宋头并没有把握种出平菇，但是当年他和他那位师弟因为感情好，私下里曾经交流彼此学到的技艺。

后来出师后，两兄弟就天各一方了，后来他才知道和他感情好的师弟竟然在回到家乡三年不到就被人逼死了。

逼死师弟的正是二人的大师兄。

姜初月猜测老宋头这是在收集菌种。

老宋头收拾好了后，忍着激动又问姜初月，“大姑娘，你还在哪里见到了这个侧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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