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萧羌对上李兰曦面无表情的脸，吓了一跳，心虚的移开目光。

“公主。”

德王夫妇含泪离去。

李兰曦回到府里，还没靠近门，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谢凌一究竟怎么回事？”

谢凌一和李笙笙的棺木拜过天地。

脚步声走近。

陈弃明显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让你给谢凌一下药了？”

他是不希望谢凌一好过，但那是以前和李笙笙闹矛盾都时候，而且他说的是对方德王，要让谢凌一参与进去，绝对不是害死李笙笙。

李兰曦咬牙切齿“说吧，你们做了什么？”

“我是说过，但是德王没死，死的是李笙笙！”

萧羌无奈，“那只是一个意外，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还是留着跟公主解释吧。”

萧羌道“你去问陈弃罢，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兰曦挡在他面前“说清楚再走。”

萧羌道“当日陛下登基，将军交换圣旨，答应...”

“啧，将军要求还真多，您想想，我们给谢凌一下了药，他是不是跟预设中一样对着德王动手，你也说了，希望谢凌一动手杀了德王，我们也按照你要求了呀。”

陈弃紧紧的抱着她。

李兰曦没有挣扎，双眼冷冰冰的，“我让你去死，你也愿意吗？”

陈弃没吭声。

“白露，备马！”

李兰曦策马进宫。

萧羌连忙跟上去，自从李庭枫登基之后，兄妹两个关系越发恶劣。

他赶过去的时候，李兰曦言词激烈，咄咄逼人。

李庭枫坐在梨花木椅上，单手撑额，十分疲惫。

“朕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朕不照做，陈弃万一在发起什么疯，我国江山岌岌可危。”

李兰曦不在他这个位置上，自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心酸无奈。

高处不胜寒。

“即便如此，我也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去害人。”

这只不过是他们为自己做错的事找一个借口罢了。

李庭枫苦涩一笑，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兰曦。

“东厂，锦衣卫，萧府，怀德候府，国丈府，李兰曦，朕的五妹妹，你以为这些人是如何死的，这些府邸是如何覆灭的，你的好丈夫又是怎么玩弄权术的呢？我是为了坐上这个位置道德沦丧，不择手段，甚至弑父，可是论十恶不赦，谁又比得过陈弃呢？”

李兰曦捏紧拳头“你什么意思？”

或许早已预料到李兰曦会找他来要一个公道。

李庭枫早已准备好一个册子，扔到她面前。

李兰曦弯腰拾起，第一页写到。

齐国元帝八年，质子陈弃毒害宫女一名，投井。

元帝九年，藏匿巫蛊娃娃于鑫贵人宫中，导致其打入冷宫，尔后害之性命。

......

元帝十二年，夺东厂，丽妃削其皮肉，剁碎其骨，抛尸荒野。

同年，谋害锦衣卫指挥使，冒名顶替收为己用。

原帝十三年，同萧羌灭萧府满门，共计三百二十一人。

同年，为解决难民一事，将其活埋，不知其数，约有千人。

同年，算计怀德候以及其子，牢狱中逼死怀德候。

同年，联合三皇子覆灭国丈夫，太子被废已成定局。

手指翻动册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殿中寂静，一滴泪水将那字迹晕染的模糊不清。

原帝李承，亲笔所录，一一证实。

册子的末尾，扣着帝王红色的私印。

“这是在父皇书房里发现的，可能只是凤毛麟角，他既然留下这册子，大概是不希望你越陷越深，我怕你受不了，一直没敢给你看。”

陈弃杀害的这些人里，即便有那么几个该死的，但大多数是无辜的。

李兰曦当初以为陈弃真的变好了，一直是他在她面前演戏，欺骗她。

李兰曦记得他信任陈弃，是从那些远方来的难民开始的。

这些难民并没有活着回到家里，而是被活生生埋了，都是一条鲜挥的人命啊。

她当初那么努力去救他们，到最后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这些人都被她最爱最信任的人杀死了。

这让李兰曦如何接受？她只觉得心如刀割，几乎呼吸不过来。

还有怀德候，陈弃答应救贺轻舟，他是做了，贺轻舟告诉她自己都父亲是被陈弃逼死的，她却被陈弃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贺轻舟的人生被毁的七零八落，甚至投敌叛国，都是因为陈弃。

当初过丈府被查时，那个突然出现的下人，恐怕也是他所为。

陈弃太了解她了，将她拿捏的死死的，玩弄于鼓掌之中，若不是父皇留下来的册子，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还有李笙笙，她才十八岁！

她死了，谢凌一就会好过吗？不，他这辈子怕是要活在内疚中。

李兰曦一夜未归。

陈弃在院中等了一夜。

直到天色灰蒙蒙的亮了，李兰曦才带着一身寒气归来。

他站在走廊上，远远的望着她。

李兰曦还是那身素白长裙，五官在淡淡的雾气的模糊不清，她带着一身寒意，抬眸看他。

陈弃疾步下了台阶。

“小公主。”

李兰曦将书里攥的褶皱不堪的册子递给他。

“我们和离吧。”

陈弃一怔，他拿着那册子，缓缓翻开。

皇帝给谢凌恒下的什么药，李兰曦就是猜也猜得到，无非就是能够迷惑人心智的药物，她早就该想到的，当时谢凌一的状况就很不对劲。

“那只是一个意外，李兰曦，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别离开我。”

“闭嘴！”陈弃冷声打断。

李兰曦看着陈弃“我这就进宫......”

冥婚举办的很简单，没有客人没有宴席，孤寂清冷。

她转身往外走，陈弃伸手拦住她，“我当时只是想不通，所以让皇上借谢凌一的手除掉德王，我没想到皇上会给谢凌一下药。”

“可是笙笙死了。”

李兰曦憎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是陈弃的声音，李兰曦屏住呼吸，耳朵靠近门。

萧羌道“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让太医院的人在谢凌一的药里面加了一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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