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古颐花园玩时，飞机就在自己头顶上翁来翁去，低的可以执手可摘，就是抓拍不到。

生活之中就只有那些短暂的美，让你抓不住，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家里还有，已经七十岁的西北文理大学的教授哥哥，还有六十九岁的副教授嫂子。

苏越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父亲是一个国家公务员，官至副县级，但最后却患痴呆症摔了一跤就起不来了，辞别人世间。

苏越已经是在西月出世后第二次从西洲回到西北老家了。第一次是在西月满月后，陪章子山回来了一次，这次苏越是为了看望年迈的九十五岁高龄的母亲再次回家。

那是一条漂亮的双道高架桥，远远望去向背而行的车辆，流线一样划过一串音符似的公路，起伏跌宕，线条优美。每次走这段路时，苏越就像拿出手机拍照那瞬间的美景，但那景致却是，转瞬即逝，根本抓拍不到。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可是临走时却还艳阳晴日。

早上八点二十，草草吃过饭后就启程了。

当他们走到建石时，发现前方高速路上铺盖着厚厚的白色云雾。

西洲是低风险区，政府倡议本地人就地过年，章晓纯一家人都没有动。只有西月姥姥和姥爷两个人回老家。

从古颐花园出来后，章子山沿着城外环城路往西南方向的呼北高速上行驰。

那雾蒸腾着，像魔障搅混在一起，铺盖了整个路面，难以逾越。

苏越就高喊:“减速…减…再减，减到六十马…”

减速后只能看到五十米，慢慢地减到二十米，十米…忽然——吱溜…一声巨响，雾里蹦出一只黑虎…挡住了去路，章子山脸色瞬间惊惧成黑色，一脚踏上了油门，身后接二连三传来…咔…咔…咔地紧急刹车声音…

过高速路口时已经九点整，今天的高速路口很冷清。不像前年底到西洲接章晓纯回家过年，严查过路手续，量体温，戴口罩；也不像去年春天送章晓纯回西洲，路口有特警和医护人员，查体温、检查通行证。

苏越攥着章子山的胳膊往高速路栏杆上靠。忽然，峡谷里一片云山雾罩，白蒙蒙的；从来没见过的云海，像无数的白衣仙女在天池里舞蹈。

舞女们一会儿聚拢，一会儿闪开，极速地变幻着队伍；还有从远处山顶上飘然而下的另一支舞蹈队，跳跃着疯狂地舞蹈着，无章法地拧着手中的白绸子，快速地飞跃到山顶上，又滑翔到到峡谷里，然后飘然而去～

路上下车的人站成一排，都在引颈观赏着这一出——无预约，无征兆的演出；发出“哟呵…哟呵”的赞叹声…随后雾散了，一团团云雾缭绕卷成圈子，排山倒海般朝公路上倾泻而下…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阵惊叹声，“奥哟！”

是的，幸亏把车停下来了，不然一头撞进大雾里，真的不知道会发生多大的灾难。

当天美国可是发生了一百多辆车相撞的事故，死伤六百多人——这…这…这真是太惊险了！

章子山说:“今天预报有黄色雾霾，果真让我们遇上了；而且是这么庄壮，今年的运气不错耶！”

苏越纠正到:“你错了！那是西北方向有黄色雾霾，而西南有大雾封路的可能预报。这你都不知道。”

苏越继续提醒到:“谨慎驾驶！后面还有其他的紧急情况。”

果然不错，这趟路中间要经历三十三条隧道，最长的隧道是金龙隧道，全长是二十二公里，四十四里。

开着灯，提着精神，全神贯注地，隧洞里面开着三行顶灯，每走一段就有红色警笛鸣叫，防止司机打瞌睡，撞到南墙上。

章子山和苏越眼睛挣的溜圆，依靠着电子狗和手机百度导航，走完了三十个隧洞，只剩最后三个洞了。苏越困的闭上了眼睛，刚迷了一会，就进入梦乡。

梦里苏越误入雨雾里，正找不着头绪时，又是一声哐当…小车子撞上了洞壁…

苏越睁开眼睛…愣怔…画面回到十几年前…

一车人在空中翻卷…苏越用手蒙着头，身子卷縮在空中的车子里…车子里有堂兄、姑父…但已经不见了姑姑？

车子…咔擦咔擦地轱辘着，翻了五六个筋斗，终于在河边乱石岗子上斜斜地停下来，车门已张开血盆大口…

这次车祸吞噬了姑姑的命运，不久姑父也因为车祸而病了，不久也走了…

“啊！不会这么倒霉吧！每次这意外都让自己碰上…

“啊！刚才怎么了？”章子山似乎从梦中惊醒，看见车子重重地碰在洞壁上…

苏越大叫:“快下来…”

苏越机灵地下车跑到一百米外…把红色三角警示牌放在那。

章子山下车检查有没有损坏，还好！

只是碰坏了车灯…

苏越把一听红牛递给章子山…

接着走，出了洞子，天色暗了下来…

云层低低，天空像盖了一个锅盖，顿时黑了下来…章子山眼睛都挣不开了，就去调车载音乐…身子一歪车子晃起来，蹦起来老高…

“怎么回事…”

车震——

长达六个小时的高速行驰，一到岔路口就得辨别方向，前年一次拐错路口，跑出行驶线路…

去年一次差点跑到黄河边上…

最近一次竟然一口气开到大坝上…

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路线…

一段永无止境的行程…

章子山不语，苏越吼道:“快下车！到边上去。”

章子山磨磨唧唧地不下车，苏越一把将他拽起，“快走！不要呆车里面。”

一阵浓重的团雾从山谷里涌出来，瞬间封锁了眼前的道路…

苏越用仅有的高速路上紧急叫停的知识，快把车挪边上紧急停车通道上，迅速找出后备车上的红色三角警示牌，放在路上。

苏越在西洲过完腊月三十和大年初一以后，就搭乘章子山的快车以120马的速度长途奔袭在呼北高速公路上，将要开始跨越一千二百多里的高速路程。

“是不是需要报警？”苏越问章晓纯，是“122吗？”

“别慌！”章子山说。

苏越焦急地说:“这高速上有团雾，停了这么多车，把路堵住了，是不是要告知高速路警备处吧？”

她父亲去世时由于脊椎断裂，又赶上腊月二十五，极冷的天气，躺在床上导致肺部感染而走完了最后历程。

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村妇联主任退下来的，现在老家只乘她一人，平时也是由子女轮换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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