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想着，便要回书房写信给妹夫，“我可告诉你！最近没事别给我裹乱，你们俩就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没事不要出来，家里的事交给丽姨娘！”

陈夫人听了这话就慌了，“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大人打断了。

原来，陈夫人回来，叫来陈秀询问时，陈秀扑通就跪在地上了，顿时泪如雨下，陈夫人看得那叫一个心疼，立刻把陈秀扶起来坐下，搂在怀里心肝的叫着，便也忘了要问怎么回事，陈大人回来时便是这番景象。

陈大人二话不说拿过管家手里的戒尺就往陈秀身上招呼，陈夫人连忙拦着，陈大人直接就将陈夫人甩开了。

陈大人怒气冲冲回家时，陈夫人正在安慰陈秀。

陈老爷很是头疼，还做主，能做什么主！如今把秦家得罪了不说，更是得罪了顾家，他是指望不上家里的女人去跟秦家夫人好好说说了。

陈秀被打的伏在地上起不来，听到陈大人这句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大人，“父亲不过听了别人的话就要这样对女儿！为何不问女儿这是真是假就认定了这些流言是真的！”

陈大人一时被问愣住了，陈秀乘胜追击，“既如此父亲为何不听听女儿的解释！”

“若不是你惹出这等祸事，我如今是动弹不得！”说完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那日是秦老爷的寿辰，女儿素来听闻秦府风光好，便带着丫头一同去了后院，女儿走累了，便差了她去取盏茶来，谁知那人见女儿一个人在，便拉着女儿欲行不轨之事！所幸这是有人出声说了几句，那人眼见着是不能得手了，便逃了！女儿何其无辜！”陈秀说着又是磕了一个响头，伏在地上不起身，陈夫人听到陈秀说的话，也跪到陈大人身边开始哭。

“老爷啊，秀儿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如何说得出口，只能想着遮掩，谁知这事儿到了秦家妇人嘴里就成了私通，老爷！你可要为秀儿做主啊！”

陈夫人顿时瘫倒在地上，陈秀抹着眼泪扶起陈夫人，母女俩相对无言。

顾暄妍养了大半个月，可算是能出门了，一大早顾暄妍就穿戴好，去了秦若华院子里，一起去给老夫人平安。

前几日，赵家那边终于给了答复，同意了秦乐犀赵文慈的婚事，给秦家高兴的，秦乐犀这一辈他是第一个成亲的，虽说这不是很合礼数，只是总不好哥哥们不娶妻，也耽误着别人家的女儿不是。

“好，那你说说你做何解释！”

秦乐安拿扇子敲了秦乐康一下，对秦悠然说，“大哥带你去。”

秦悠然挽着顾暄妍，“那带着妍姐儿一块儿去，让二哥自己去吧。”说完还挑衅的朝秦乐康哼了一声，秦乐康无奈的摇摇头。

这正说着话，里面就出来人请了，说是老夫人起了，门口侯着的便进去了。

“三书六礼慢慢来，不能慢待了人家的女儿。”

“是，儿媳明白。”

老夫人也没说几句话，“行了，让她们摆饭吧。”

众人在老夫人这儿吃了饭才回去，顾暄妍跟着秦若华去了梅园。

顾暄妍扶着秦若华坐到榻上，自己也坐到另一边，靠着迎枕休息，秦若华喝了口茶。

“你那日出事，我便给你父亲和祖父写了信，虽然那一日我说了端看他是得罪顾家还是舍了这人，但到底这都是在你祖父和父亲愿意帮你讨回公道之后了，若是他们不愿意，那……”

“女儿也不怨，我到底是没伤着哪里，一击未中，这样会连累顾家的事，祖父和父亲不做也没什么奇怪的。”顾暄妍心里明白，顾家帮她出头的可能性太小了，毕竟顾家一直是忠实的保皇党，谁当皇帝他忠于谁，所以深得今上信任，实在没必要去沾染那样的是非。

“娘知道你明白，只是若是真这样，娘这心里……”

顾暄妍走到秦若华身旁坐下，握着秦若华的手，“娘，这个世上，总是利益相关的。”秦若华苦笑。

“是啊，你都明白的事，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顾暄妍只能握着秦若华的手，并不能说什么，那是她父亲，指摘他是大不敬，她可不做这事。

“娘，您且放宽心吧，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那些个恶人，迟早会有人收拾他们的。”顾暄妍靠在秦若华肩头轻声说到，顾暄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就接连受到这样的事，她自己也很是冒火。

“母亲歇一会儿吧，女儿去看看小厨房今儿给您煲了什么汤，今儿中午把小九和若平若安一同带来，我病了这些时日也许久没见他们了。”

秦若华笑着点点头，“去吧。”

秦若华看着顾暄妍走出门，叹了口气，“妍姐儿长大了啊。”

林姑姑笑着说，“姑娘懂事了，夫人该高兴的。”

“是啊，我很高兴。”秦若华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林姑姑没听见，遂也没询问。

上京。

顾老爷前几日就收到了秦若华的信，当晚便把顾大爷顾二爷叫到书房，问他们怎么看。

顾大爷一直都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这回也不例外。

“儿子觉得，妍姐儿到底没怎么样，若是为此开罪姜家，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顾老爷冷眼看着自己大儿子，没说什么，顾大爷被看的额头直冒汗，许久，顾老爷又转向顾二爷，“你呢？”

“儿子认为，该参。”

“说说。”

“一则借此向秦家卖个好，二则，爹也知道，我媳妇就是苏州人士，家书中就提到过这个苏州知府的种种恶行，儿子认为也算是为民的一件好事。”

顾老爷冷哼一声，拿了杯子砸到顾大爷身上，“你还有没有点当人父亲的觉悟！”

“不但要参，还要狠狠地参！”顾老爷面上凌厉。

顾大爷顾二爷拱手应是。

第二日一早，皇帝昏昏欲睡的靠在龙椅上，一旁的太监王雨轻声拍了皇帝一下，“陛下，朝臣们都到了。”皇帝睡眼惺忪的看了下面一眼。

“朕昨儿看折子，看到了件有趣的事儿，想说给众位爱卿听听。”皇帝懒洋洋的问着。

下面的朝臣们心惊胆战的，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江南总督秦望上了道折子，言说苏州知府不仅纵容长子闹市纵马，强抢民女，更甚在家中就要淹死秦望的孙女和外孙女。”皇帝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的说着，“什么酒后与人大打出手，打死了人就让人埋了，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这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帝之所以对这事儿上心，不过是因为是秦老爷提出来的，若是别人，他兴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一则秦老爷是他的恩师，二则秦家没人在后宫，从来都只听他这个皇帝的，所以他到底是要亲自过问的。

楚荣轩早就知道顾暄妍落水险些去了的消息，今早再一听到，指甲深深掐进了手掌心。

一时之间，朝堂上无人敢说话。

许久，顾老爷出列，“启禀皇上，臣以为，苏州知府蔑视我大楚律法，纵容妻儿作恶，按律当斩，家中女眷满十四的没为官奴，成年男子一律斩首，至于那被抢来的良家女子，臣觉得应当放归。”

“臣以为不妥！”说话的是通政使司通政使，也是陈夫人的弟弟。

“刘大人还是别说话了，这苏州知府是你的姐夫，谁知道他敢如此胆大包天是不是你纵容的呢？”

刘大人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下了，“皇上明察！臣没有！”刘大人心里直打鼓，“这……秦大人是江南总督，难不成，他就没有失察之责吗！”

皇帝本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一听这话就火了，把奏章照着刘大人脸上就扔过去了，“你自己看看！”

刘大人一看皇上这样怒气冲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皇上指着朝臣们，“你们还不如一个书生！秦望的长孙，因救了险些命丧马蹄的人而折了一条胳膊，你们呢！还在为这个草菅人命的东西求情！”

皇帝一向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今日实在是被气着了，吓得一群人连忙跪下喊皇上息怒。

大理寺少卿出声道，“臣以为，方才顾大人说的十分在理。”

听到这话，皇帝才觉得舒畅些，礼部尚书出列问到。

“皇上，那苏州知府该由谁补上呢？”

“那个……”皇帝假装思考了一下，“秦望的二儿子，秦立轩，也是状元出身，朕瞧着就挺好的。”

姜丞相还琢磨着再换谁去，结果被皇帝打得措手不及，连忙出列，“皇上，这若如此，秦家三个人都在江南，这……”

江南物产丰富，气候宜人，光每年的赋税这一项可动手脚的地方就很多，现在一下子全到了秦家手里。

皇帝这次甚是一意孤行，也不管朝臣们的反应，只留了宋丞相拟圣旨，便说自个儿累了，就回去了。

顾老爷心情颇好的回去了，刘大人心惊胆战的不远不近的跟在姜相身后，出了宫门，刘大人快步跟上姜相。

“大人，您说我这……”

姜相拦住刘大人，低声道，“圣上到底没罚了，如今只得自断臂膀。”

一听这话刘大人就明白了。

“我可听见二哥说什么了啊。”

“听见了也不带你去。”秦乐康挑眉，秦悠然噘着嘴，难得露出点女儿家的娇憨。

顾暄妍秦若华到的时候，秦家二房和大房的两个哥儿都到了。

“呀我来迟了。”

陈夫人在赵家闹得一通笑话，她急着回去问自己女儿那事儿是真是假，也没理会周围的人，这不，一个转眼间，陈小姐算是在苏州出名了，人人都知道陈知府的小姐私通外男。

“不迟不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二夫人拉着顾暄妍笑呵呵的。

秦二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几日赵家终于松口同意了秦乐犀和赵文慈的婚事。

“一会儿二哥带你出去走走。”秦乐康靠近顾暄妍，弯腰凑在顾暄妍耳边说，顾暄妍还没应，秦悠然就接过话头。

“你别拦着！今天非打死这个不检点的丫头不可！”

陈秀生生挨了几板子，陈夫人又极力阻拦，陈大人这才停手，陈大人喘着粗气坐到一旁，“你说！那个奸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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