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栖凤宫, 她就慌了：“佳妃现在……”她抓住宫的手，觉自己的手凉得可怕，“应在紫宸殿伴驾，对不对？”

若佳妃在紫宸殿伴驾就没事了, 她总不可能从紫宸殿里带人走。

孰料皇后不满意。

舒妃一时心下更慌，脑海里自知还万般罚人的法子, 却不敢提。皇后亦沉『吟』了会儿, 启唇缓言：“最好房门一关, 给她紧了弦便了, 莫要让旁人看她的笑话。说到底都皇上宠出来的, 她纵失当本宫也能体谅。”

罚俸宫里“小惩大诫”最惯用的法子, 她不想得罪佳妃就想了这主意。又怕平息不了皇后的怒火不敢往少了说，便直接提了“罚俸一年”。

舒妃神『色』挣扎, 踟蹰半晌，见皇后心意已决, 终只得告退。

又静默良久, 舒妃在皇后的注视下, 终不得不硬着皮出主意：“那要不……传佳妃过来申斥句。臣妾瞧佳妃也不不明的人, 大约……”

“这主意好。”皇后了笑容, 接着目光一转, 落到舒妃身边的宫身上，“还不去传旨。本宫乏了，就让佳妃到启德宫听训吧。”

可身边的宫满面愁容：“这两日……听闻皇上事繁忙，时与诸位大人廷议，佳妃娘娘不便长留殿里，就在……在纯熙宫的时候些。”

皇后度看向她, 神『色』间满赞许：“舒妃, 你协六宫, 不必怕她。将此事办好, 本宫自会记得你的功劳。”

皇后言毕摆手：“你去吧。”

舒妃眼前一黑。

宫也为她着急，音哽咽起来：“娘娘，这怎办啊。佳妃娘娘独得圣宠，您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一回，皇后娘娘何苦这样『逼』您！”

栖凤宫里，景云扶着皇后回到寝殿，心下叹息：“娘娘何苦这样『逼』舒妃出手？”

舒妃打了个哆嗦。

倒像极了仪嫔的做派。

景云私心里想劝，她怕皇后碰钉子，更怕事情会闹得难以收场。可她也知道，自己从前已然劝过不少回，皇后若听进去了，便也不会今日这一遭。

纯熙宫中，顾鸾坐在廊下边读书边笑看『乳』母在院子里带两个孩子玩。

两个孩子都皮得很，明明路还走不利索，却已很爱到处惹事。他们尤其对各样穗子感兴趣，宫们行走间裙摆上的玉佩流苏摇曳，他们总想去抓。

后来，柿子来了。

马尾巴真好大一条穗子。

“呀呀呀呀！”两个孩子眼睛都一亮，口中念念词地拽着『乳』母就要去玩马尾巴。『乳』母赶忙他们抱住，连哄道：“不能去不能去！”

若马无意中伤了皇子就出大事了。

可柿子也看见了他们，慢悠悠地踱到面前，就懒洋洋地趴下了。

“……柿子！”顾鸾远远地喊它，“你别脾那好，他们要拽你尾巴的！”

柿子趴在那儿不动，尾巴悠闲地甩了两圈。

兄弟两个更想去扯了。

“你还逗他们！”顾鸾凶起来，“过来，我拿苹果给你吃。”

听到苹果二字，柿子耳朵一动，站起身往廊下走。顾鸾笑出，忙让燕歌进屋去取苹果来，一宫在这时进了纯熙宫宫门，上前福了福：“佳妃娘娘安，舒妃娘娘请您去启德宫一叙。”

顾鸾问她：“何事？”

那宫低着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顾鸾点点，见燕歌取了苹果出来，仍先拿了一个，抛给柿子。柿子稳稳接住，顾鸾夸了“厉害”，提步走向宫门。

在她途经柿子身前的时候，柿子却将口中衔着的苹果扔到了一旁，张口咬住了她的衣袖。

“又干什！”顾鸾轻拍它的脑袋，“快松开，我要去见人呢！”

柿子不松，咬得紧紧的，还往后扯。

“快别闹了！”顾鸾惊然，她从不曾见柿子这样。燕歌也一惊，上前就要掰柿子的嘴。

柿子一避，终松开。顾鸾看了眼衣袖，绣纹已被扯散的痕迹，可怕舒妃什急事便也顾不上看，她睇一眼那宫：“走吧。”

“呼哧。”柿子重重出，奔向殿后，直接走进马棚旁边的屋子，粗糙的大舌一伸，躺在床上的人『舔』醒。

“柿子！”杨茂窜起身，“又干什啊！”

柿子一口咬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出门。

“喂！”杨茂懵住，“你松开我！”

出了房门，柿子还真松开了他，改用脑袋拱着他走。

“喂！”杨茂回身瞪它，“去哪儿啊？”

柿子又拱他。

行了约莫一刻，顾鸾进了启德宫的宫门。那宫请她入了正殿，迈进殿门，顾鸾便觉四下里静得些不正常。

她们同在妃位，身边的宫人数量也差不，外殿不该这样空『荡』。

凝神想想，她怕舒妃这话不便让外人听，就将自己身边的宫人也摒了出去。可他们才刚退远些，殿门就在她身后关阖了。

顾鸾神思一紧，正要回身，一宫从寝殿走了出来，低眉顺眼地朝她福身：“佳妃娘娘安。”

顾鸾睇着她：“舒妃人呢？”

宫强自定着心：“今儿要委屈娘娘了。”

说罢她欠了欠身，从侧旁取了只事先备好的蒲团来，置顾鸾身前。

顾鸾垂眸，拧眉：“什意思？”

宫屏息：“我们娘娘协六宫，些正宫规的事不得不做，娘娘您体谅。”

寝殿内，舒妃木然坐着，内心存着不当的期盼。

她盼着事情能闹大，盼着佳妃能在外面翻脸不认人。只要佳妃翻了脸，两人同在妃位，她总不能硬扣着佳妃不让人走，皇后便也怪不得她了。

可没过久，舒妃就听外隐隐约约地念起了《则》。

脑中一嗡鸣，舒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皇后个“会办事的”，既想敲打佳妃又不肯自己出面，就推了她出来。

可她哪里敢申斥佳妃，却又不能忤逆皇后，思来想去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挑了个上好的蒲团让佳妃跪上一会儿，让宫去给佳妃念《则》。

认真算来，她已竭力地想了法子柔和应对，不想让佳妃在她手里受苦。

可佳妃到底受了委屈，怕也不会体谅她什。

舒妃静默地坐着，鬼神差地想起了没见过面的皇帝，前所未地打起了寒颤。

宫道上，杨茂一路被柿子推着走。偶宫人经过，乍然见到匹马不禁愕然，又见人在旁边便不管闲事。

杨茂不时就察觉了这一点，看看柿子，惊觉它就为此才拉他出来的，瞠目结舌：“你要成精吗？！”

柿子置若罔闻，继续他往前拱。

一道宫门很快出现在眼前，杨茂定睛一看，匆忙止步：“不能走了！”

柿子却又一拱，力道之大拱得他直接跌过门槛，摔在地上。

“哒哒哒哒”的马蹄很快响得快了，杨茂惊然抬，急唤：“柿子！”

咫尺之遥正紫宸殿，柿子飞奔而去，众人皆惊，殿前侍卫们一拥而上，拔刀阻挡。

柿子在离他们尚两丈时刹住脚步，望向大殿，高嘶鸣。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正迟疑否动手，就见这马就地伏下身，做出了温顺的姿态。

“柿子！”杨茂踉踉跄跄地赶上来，顾不上喘，急忙解释，“别……别伤它！佳妃娘娘的马！”

他边说边扑到柿子身上，拉住它的缰绳。柿子却不动，稳如泰山地趴着。

过了约莫一刻，紫宸殿里的廷议散了。张俊静等朝臣们散去，入殿行至皇帝身侧，附耳禀话。

“什？”楚稷一愣，“你没看错？”

“佳妃娘娘的马下奴也天天都能见着，哪还能认错。”张俊苦笑，“还拿了个苹果喂它呢，它吃得挺高兴。”

楚稷皱眉起身：“朕去看看。”

迈出殿门，他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被侍卫团团围着还在悠闲嚼苹果的柿子。

“柿子！”皇帝一唤，侍卫们闻会意，纷纷退开。柿子顾不上吃苹果，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拽他宽大的衣袖。

“干什？”他怔然不解。柿子并不硬扯，往前走了两步，又绕回来。如此反复回，楚稷看懂了，“你要带朕去哪儿？”

他边说边疑『惑』地提步，跟着柿子同行。

柿子很体贴，走得并不快。还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他，见他还在，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启德宫门口，柿子停下了脚步。

“怎了？”楚稷不解，宫门两侧守着的宦官却一慌，疾步奔向正殿。

“舒妃娘娘！皇上驾……”殿门推开的瞬间，走在前的宦官身形僵住。

楚稷目光投进殿中，熟悉不过的背影令他眉心一跳：“阿鸾？”

不会柿子，他步进了殿，伸手搀她：“起来。”

顾鸾立起身，垂眸向他福了福：“皇上。”

楚稷眼中凌意毕现：“舒妃人呢。”

“皇上。”她一拽他的衣袖，目光低下去，引着他看向地上的蒲团。

那蒲团比寻常所用的厚了一倍不止，必特意找来的，她一开始就觉了。

如此虽仍不知舒妃究竟何意，她却不得不想或别隐情，便不想让他贸然火。

若他直接在这里兴师问罪，她就失了『摸』清舒妃心思的机会。

“臣妾没什事。”顾鸾轻，“先回纯熙宫吧。”

楚稷凝思片刻，松了口：“朕送你回去。”

言毕他拉着她的手，说走就走了。舒妃被惊住，一时在寝殿之中没缓过神，待她回神跌跌撞撞地迎到外殿，殿里早已没了皇帝和佳妃的影子。

路上，楚稷的脸『色』一直不好看，顾鸾思索了半晌，缓缓道：“宫里的人一下子了不少。舒妃初掌协六宫之权，许想立威，便拿我做个样子。可她也算心细，那蒲团又厚又软，怕跪上两个时辰都累不到哪里去，你别了。”

楚稷未予置评，走出一段，忽地轻笑：“偏你好心，我可记仇。”

“不至的……”顾鸾摇摇，“你既去过，舒妃总归要来解释的，且听听她怎说吧。若只为着立威，我倒懒得跟她计较。”

这宫里总各人各人的难处。对高位嫔妃而言，最大的难处之一便手握宫权却镇不住下的人。

这样的事在顾鸾身上大抵不会，一则因为她御前历练出来的，的手段管人；二则她圣宠，这在宫里就最大的威严。

可这两样舒妃都没。皇后为了与她叫板，直接将协六宫之权给了舒妃，舒妃一时不知该怎办也难免的。

况且……

顾鸾心里还点别的猜测，只无凭无据，连她自己也不太信服，索『性』不去提，且先看看。

“哒哒哒哒”，柿子在身后步伐轻快地跟着，跟到纯熙宫见二人还不它，进了宫门就绕到了他们跟前。

“……倒你忘了。”楚稷失笑，伸手『摸』『摸』它，“没养你，以后每天给你加两个苹果。”

顾鸾这才知道竟柿子去报的信，不由暗叹万物皆灵。

舒妃差人来请她去的时候什都没说，不论她还身边的一众宫人谁都没想，也不知柿子从何处察觉得不对。

而后足足两刻，柿子就在他们两个面前耍赖邀功，时而在他们身边蹭来蹭去，时而躺到地上打滚儿。身为贡马的威严丢得渣都不剩，还将楚稷和顾鸾的衣裳也蹭上了一蹭灰，皇帝皇妃的威严就这样被它牵连，也失了不少。

楚稷却很配合，一边『摸』它一边夸奖。他四岁启蒙识字，数年来圣贤书读得不少，溢美之词张口就来。柿子虽听不懂，却从语听出自己正受夸赞，躺在地上一脸的享受。

最后，两个人又一起喂了它十来个苹果，它吃饱喝足总算满意了，快乐地跑回了后院的马棚里。

楚稷掸掸自己身上的灰，又拍了拍顾鸾的衣襟：“走吧，更衣去。”

“嗯。”顾鸾抿笑，二人就一道回了寝殿，也不必宫人侍奉，径自从衣柜里取了干净的衣裳去屏风后换。

帮他更衣这种事，顾鸾早在御前时就已熟练，按部就班地一根根系好系带，将衣襟、袍摆整齐整即可。

难得地等到他穿好了反过来伸手帮她，竟也做得还算娴熟。顾鸾些讶异：“何时这样熟练了？”

“我不能会脱不会穿啊。”楚稷专心致志地帮她系着衣襟一侧的系带，随口答道。

等系带系好，他抬起眼，才现她双颊通红，死盯着地。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猛然咳嗽。

殿门在这时吱呀一响，燕歌入了殿，见殿中无人，便知他们在屏风后，上前隔着屏风禀话：“皇上、娘娘，舒妃娘娘来了。”

楚稷眉心微跳，冷然不言。

顾鸾睨他一眼：“知道了，你请她在外殿稍作，我一会儿就来。”

却听燕歌又道：“舒妃娘娘……跪在殿外脱簪谢罪呢。”

顾鸾一滞，抬眸看楚稷，楚稷的脸『色』更冷一重：“由着她去！”

殿外，舒妃心里存着分期许，盼着燕歌进去禀个话就能让她起来。半晌等不到人，这份期许就破灭了，她知道这皇上恼了她，意给她脸『色』看。

舒妃心里委屈，却不敢擅自起来，更不敢入殿去争辩。只心里泛起一股股酸涩，第一回觉得深宫的日子不好过。

她和仪嫔一起进的宫，她与仪嫔的『性』子并不一样。

仪嫔心高傲，总想争宠，争不到宠还想夺个孩子傍身，舒妃却觉得宠无宠都没什分别。她凭着家世，入宫就嫔，如今又封了妃，只要不犯大错，这辈子都不必担心什了，所以她什都不想算计。

可她实在没想到，她这样随遇而安，还能人『逼』着她去争。

“娘娘。”宫人的问安轻轻一响，舒妃猛然抬眸，便见佳妃正走出殿来。

舒妃顿显局促，一股耻辱之感涌上心。

佳妃本就得美，衣衫首饰也都相搭得意。可她现下却在脱簪谢罪，珠钗尽卸，披散，看着狼狈。

顾鸾在她面前定住脚，抬眸扫了眼四周围的宫人，笑容和善：“这干什？便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也总意见相左的时候。你我方才虽一时话不投机起了争执，也没谁对不住谁，哪就至来脱簪谢罪呢？”

舒妃怔然，抬望着她，似不敢信：“佳妃……”

“进来坐吧。”顾鸾伸手扶她，“只皇上也在，你先去侧殿梳好进去，咱们好好说说话。”

“好……”舒妃余惊未了地点点，顾鸾唤了宫人来侍奉她，自己就先回了寝殿。

又过约莫一刻，舒妃髻一丝不苟地梳好了，也进了寝殿，看见皇帝，颇分心虚地俯身下拜：“皇上圣安。”

楚稷睇她一眼，视线就又落回手中的奏章上：“佳妃不想跟你计较，朕便也不说什了。”

“谢皇上……”

“朕想问问。”他手中的奏章一阖，“这你自己的主意，还另旁人授意。”

顾鸾微滞，侧首看他。

原来不止她想到了皇后。

舒妃心弦绷紧，伏在地上，摇了摇：“臣妾……臣妾奉命协六宫，却无甚经验，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便觉要先立个威……”

“？”楚稷语调上挑。

舒妃的心愈慌了两拍，一时真想将皇后说出来，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所谓口说无凭。皇上原就恼了她，她担不起攀咬皇后的罪名。

更何况，不论佳妃如何的大度，遇了这样的事也总不免要芥蒂的。她若前脚得罪了佳妃，后脚失了皇后庇佑，日后恐要无宁日。

楚稷饶耐心地静等了一会儿，眸光微凛：“张俊，去告诉皇后，舒妃不知如何协六宫，不必辛苦她了。”

舒妃心惊，蓦然抬，与他视线一触又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

也好，不协六宫也好。她不协六宫，皇后便也不会推她出来的。

楚稷面无表情地又道：“你提点佳妃，寻的什由？”

“佳妃……”舒妃迅速想了一遍，将皇后抱怨的话梳起来，“佳妃专宠，又……又时常进出紫宸殿，干政之嫌。还跟皇上告状，……顾选侍赶到了葳蕤宫去，不顾六宫和睦……”

她这般说着，眼看皇帝的脸『色』一分分沉了下去，每一分都让她心惊意。

以最后一句话一说完，她就又匆忙拜下去：“臣妾未曾真这样想！只……只一时糊涂所以……”

“佳妃专宠。”楚稷以手支颐，“日后说话前想明，佳妃专宠还朕在专宠佳妃。”

舒妃双肩一紧，显然打了个激灵。

“时常进出紫宸殿，干政之嫌。”他轻轻啧，“这事倒真改个清楚。朕从前同母后解释过，却不可能跟每个人都解释一遍。宫中万事，都还该名正言顺才好。”

他说这话时放缓了口吻，少了凌厉，慢悠悠的却更让人怵。

舒妃吓得连都不敢抬，冷汗涔涔而下。顾鸾默不作地望一望他，总觉得他这个语之下在琢磨什坏主意。

果然，短暂的顿之后，他脸上的笑意绽开：“就封佳妃做御前掌事官吧。平个差事，难免辛苦，日后吃穿用度就依贵妃的例。张俊，去传旨，去回皇后一。”

景云心惊意。她默不作地打量着皇后，觉得皇后越来越陌了。

借手中的权势威『逼』利诱一个傀儡出去办事，又仗着无凭无据让对方进退两难，只得依附自己。这哪里像从前那个一心想当个贤后的姑娘会做的事情？

“本宫不想的。”皇后无吁，搭着景云的手坐到茶榻上，“可佳妃她意与本宫分庭抗礼，本宫总不能无人可用。”

景云一怔：“娘娘想『逼』着舒妃追随您？”

舒妃懵住。

“开罪了佳妃，就等同惹恼了皇上，她自然只能指望本宫给她撑腰了。”皇后口吻淡淡，眼帘都没抬一下。

“可……”景云心下不安，“今日之事，若她直接告诉佳妃……”

“你看她方才那副失措的样子，敢不敢抗本宫的旨？”皇后笑了下，“只消她这事办了，说什都晚了。她不告诉佳妃，只得罪佳妃一个；若告诉佳妃，无凭无据佳妃未必信她，还会本宫也得罪了。她不傻，这点道她想得明。”

舒妃薄唇紧抿。

“本宫也能体谅”, 好赖话全让皇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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