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心性愚钝，比不得六师姐和大师兄。回来数月，每日里潜心参悟，但是却未能有所寸进。”提到自己的修为，苏少泱便止不住地，有了几分赧然和挫败之意。

“哦？不妨说说，看看为师是否能够帮你解惑。”道德老祖转过头，饶有兴致地对苏少泱道。

“大师兄对门中的每一个弟子，都是极好的。这次北行，大师兄不仅帮弟子找齐了炼制灵剑的材料。也让七师兄在短时间内，有了足够可用的天材地宝。另外，他还送给了一件‘五灵甲’，和一个芥子袋给弟子。同时也帮六师姐，参悟透了她修炼的瓶颈，让她窥到了晋升七重楼的天机。”

“哦？想不到，你对你大师兄的评价，如此之高。”道德老祖转过头，对苏少泱带着几分调侃笑道。

感受了一下深藏在他长袍底下，气机丰沛的仙器‘五灵甲’，苏少泱满是感激地回答道：

看苏少泱眼中似乎有了几分不解之色，却又克制住了，道德老祖隐蔽地笑了笑。

“你六师姐冲击七重楼这事，为师已经知晓。这几日，她就该破境成功，开门出关了。”

说到云霄仙子冲击七重楼境界一事，道德老祖的慈祥悠深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流于行状的嘉许之色：

苏少泱的心中大喜！

“是，老师。”恭声称是，尚且还未听到戏肉的苏少泱，低头垂听聆讯道。

“倒是你。听你七师兄说，你自回来后，似乎也是有所颖悟。这段时间你闭门参悟，可有突破？”

在道德宗内，老师道德老祖，一般是极少有插手弟子修行一事的。指导和监督弟子修行的职责，一般是六师姐云霄仙子和大师兄云鹤子所为。

但是这两人一个性情清冷，一个常年不在宗门，故而苏少泱入门半年以来，常常在思索颖悟间，不得其门而入，无人可解他心中所惑。

于是，苏少泱便赶紧将这数月以来，心中的对于天道的定义、理解和感悟。以及近期自己在面临

“你六师姐的天资颖悟，道心纯澈，又心存浩然，得了‘九天笏’的认可，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待她出关之后，你在修行一事上，可向她多多请教。”

“弟子不曾想过。”这一次，苏少泱回答得更为干脆了。

他不是忸怩之人，怎么可能会在走路先踏哪只脚，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这不成了他前世典故，‘邯郸学步’中的人了么？

“那你可曾到了山顶了呢？”道德老祖望着脸上似乎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的苏少泱，转头轻笑道。

“子弟自然是……”心中已渐渐被失望情绪所占据的苏少泱心中烦闷，正当要顺口答了老师道德老祖这个无聊至极的问题，心中却是突然又电光一闪，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

“多谢老师！为弟子解惑……恕弟子愚钝，方才还差点误会了老师！”

苏少泱诚心跪地，以五体投拜大礼，跪谢了三言两语，便为他解答了这几个月来，困扰了他许久心中所惑的道德老祖。

心中有所感悟的苏少泱，只觉自己突然好像到了另一番天地。即便是看着眼前青牛山顶峰云霭山水，也突然有了几分别样的颜色。

“哈哈……修道一事，犹如吃饭饮水。饿了便吃，渴了便喝，到了便走……没有那么多，你所认为的，必须的郑重其事。我们是修行中人，因此，修道便是我们的日常生活。这与世俗间的农夫放牛、渔民捕鱼，并没有什么两样。关键是在于，你在这件事情中，是否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做到了自然、自如。”

推开了旁边打着响鼻，欢快地蹭着他的青牛，道德老祖指了指两人身前云海中，不断变换着形状的烟云：

“风起了，云就变。道至了，心便清。只有处‘无为’之事，方才能有‘不去’之境。你对你大师兄的评价很是准确，但是却没能把这番颖悟，用于自己身上。这，便是你这次回到山门以来，一直不得寸进的原因。”

道德老祖盘踞而坐，望向无际云空的目光悠悠，一身麻衣竹笠的姿容，却又出尘至极。

“弟子知道了。”长跪于地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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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泱起身，他已然真正的明了了，自己这段时间来，修为不得寸进的原因所在。

——即是‘自真’，也就是他在从前的逻辑学里，思考过的，所谓的‘自我认知’的问题。

他把修道当成了主观认为的事，但是却忘了，他如今所处的，这个光怪陆离、完全打破了他前世绝大多数认知的世界，是客观存在的。

而他，却并没有真正的认识到这一点。

因此，这也便造成了，他对自己现在身份的认知立足不稳，有了偏差。这样，当他在需要对自己的认知做进一步的提升时，也就在所难免地，难以再建立一个新的层次了！

“你大师兄和六师姐，应该是忘记把本门修行经书给你了吧？”再次从怀中拿出了一卷帛布书写而成的经书，道德老祖将它摊开，交到了苏少泱手中。

苏少泱心中疑惑，虽然自己手中已经有了简体字版的《道德的》，但是对门中云霄仙子等人所修行的版本内容，却也还是极为好奇的。

“是的。六师姐在接我回山时，曾教会了我一段练气口诀，说是在我修至三重楼之前，都足够用了。”

早已在入山拜师之前，就已然在云霄仙子的指引下，轻松完成了登重楼修为苏少泱答道。

“这个云霄……”道德老祖抚额而笑，似乎是对云霄仙子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教你的，应该是她自己修炼时，从‘九霄天雷’中所悟的口诀。这种口诀修炼时入门快、进境慢，只适合她这种天资异于常人，修行堂皇大道的人修炼。”

道德老祖对此无奈地笑笑：“无法学会度人之心，无法学会在对他人的观照之中，做到自性。这也是你六师姐，在之前的修行中，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为师会在这次你们的北行之中，要你大师兄将她也带上，点拨一番的缘由了。”

山顶的日辉将落，道德老祖长立起身，在镀满金光的落入余晖中捋须而笑，道：

“你是个有缘的人。与你的师兄、师姐们不一样，有自己的天然秉性。这在修道中，是极好的。但是也因为如此，你也容易在修道中故步自封，无法做到真性自如。这一点，你要加强修炼。为师给你的这支笛子，你好生地收藏。青牛喜欢你，若果你以后在九州行走的时候，遇到了不可解的危急，便可吹响这支笛子。青牛会在听到这支笛音之后，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在镀满了耀目金光的夕阳余晖中，苏少泱也随着老师长身站起，迎风而立。远远看去，他与青牛和老师，如同三尊黄金铸就地雕塑，矗立在了云海之上的山风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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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苏少泱还是仔细地思忖了一下，据实回答道。

“那么，在落地之后，你可有想过，要如何踏出你在这山顶的第一步呢？”道德老祖依旧是答非所问，无视了苏少泱前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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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时，所产生地困惑，都一一地向老师阐述了一遍。

“大师兄对我是极好的。”

“你方才，在踏入山顶之前，是怎么走的？”

不料，道德老祖在细听了苏少泱的阐述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他的问题，却反而是答非所问地，反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苏少泱脸上一愣，心中的殷切和狂喜，瞬间就被浇灭了一大半：“弟子……未曾留意。”

“是的。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在弟子看来，大师兄已然是具有了老师的几分神韵，有了他自己的‘不去’之道了。”

“行‘圣人’之事么？看来你大师兄对天道的颖悟，该是又上了一重楼了。”道德老祖抚须伸足，活脱脱地，像是一个酒后话至酣处的乡野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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