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的初雪。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天而降，戚昭正欲出门前往锦湘楼。约好了今日和宋鸣他们几个小聚一番。她仰起头望着上空的雪花乱飞，心头思绪复杂。这还是戚昭来到这，过的第一个冬天。忽的，头顶一把油纸伞挡住了她的视线。“天寒路滑，路上当心些。”

贺遂将手中油伞递到了她的手中。戚昭低沉的嗯了一声，她将外衫披风又扯了扯，这便要出发，“让人多腌制些风干鱼，明襄他们爱吃。”

噗——她脸上笑意更浓了些，“傻孩子，娘这不是跟你说笑么。”

戚明襄许久都没回过味儿来，搞不清楚他娘的话到底是算是夸还是……“明儿个我正好要去练兵营一趟，给你这小玩意儿带去，给锻剑师瞧瞧。”

戚昭眯着丹眸笑吟吟的同几个孩子打趣儿般的说着。明襄木讷的挠了挠头，一脸真挚的看着她，问道:“娘，孩儿就，只能做个铁匠么？”

忽的，那么一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年幼时的时光一时间，像是过电般的涌上心头。当初的贺遂来到府上不也是如同宁枫这般。寻常时候戚昭就去练兵营里带兵练兵，并未听闻宫中有什么变动。安静的异常。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安。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不向来如此。“小姐，下雪了！”

听着山芙这话。戚昭勾唇一笑，“哪里有什么慧眼如炬，这孩子心性如狼，我喜欢。”

深夜，后院儿里的偏房中还亮着烛火。夜已寒，穿着夹袄的宁枫只身一人端坐在桌案前。他将今儿个先生教的都用笔，比葫芦画瓢似的画在了本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认。满满当当一张纸上都是他用来练字的痕迹。这一幕被窗外的贺遂尽收眼底。恰巧，戚昭也来到了后院儿。她让人从外找来的玄铁，一股脑的都抬到了这炼铁房里。瞧着贺遂一人站在宁枫的房门外，她漫步走上前去。“深知自己资质平平，却知晓背地里努力，这孩子确实是可塑之才。”

“好。”

贺遂也对戚昭的话表示赞同。时隔几日，她让人将先前明襄他们使不上的草纸赏给了宁枫。“这都是小少爷们嫌不好，用不上的草纸，纸质粗糙，下笔不耐力，我听人说你常常私下练字，这些，你拿回去用吧。”

戚昭说着，悠悠的抿了口茶。一见着这么厚一摞的草纸。宁枫感激不已的双手接过，声声道谢，“多谢大小姐！宁枫一定认真勤勉，不负众望！”

贺遂一口应下。可那张俊逸的脸上，剑眉微微蹙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去往锦湘楼的路上雪越下越大。马车也不敢走的太快，车夫慢悠悠的赶车。不偏不倚的在铜锣巷那一辆马车霸道的横停在路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道尖锐的女声，跋扈的一通高呵，“什么人不长眼，见了陆家的马车还不知让行。”

听到小婢这一声高呵，戚昭慢慢悠悠的掀开了卷帘朝外瞥了眼。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让他留在明襄他们身边，确实值得放心。”

第319章:惜才不过，可惜了，弩箭射中的飞雁根本吃也不能吃也不得活。身上插满了的弩箭，被打的就像筛子似的。“行啊，你小子，待你及冠后娘专门给你开个铁匠铺子可还行。”

戚昭揉了揉他们两个的额头。听到了这儿，明襄的脸上总算是再见了笑意。她拿着弩箭回到了卧房坐在窗棂前左右反复看了又看。难以想象，这般精巧的玩意儿，竟是被俩孩子做出来的。“姑爷先前专程给小少爷他们找了一个老汉儿，说是他原先就是军中打炼兵器的老师傅，手艺高超。”

山芙端着红枣姜糖水快步走来。原是如此。不过——即便这是经人提点做出来的，戚昭依旧是为儿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如若一旦要是投入军中使用，这可是一创举！“先生说，小姐和姑爷还真是慧眼识珠，宁枫虽只是书童一个，可只是跟着小小姐他们听了几日课，进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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