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兄！……正是！”

独孤宏闻言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着独孤悲行了个礼。

黎卿面带笑意地走到独孤宏身边，眼里没有丝毫的怯意，行为举止也没有欠妥的地方。

“哦？”

“最巧的是，我家王爷也安排了人给陛下献舞，倒是让雍亲王走在前面了。”

“老十三，这是前几日送往你府上的孺人？”

“你退下！”独孤宏微微蹙起眉头，看了一眼黎卿，走到了独孤鸣的边上，“十五弟，内人胡诌的，你别当真！”

“十……”

“你过来！”

独孤鸣刚开口就被黎卿打断了，后者此时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非要跟独孤鸣一较高下的模样。

独孤宏不知道黎卿打什么主意，但黎卿这么久以来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所以他自然不会由着黎卿胡来，正准备呵斥的时候，独孤悲却先一步打断了。

独孤悲没有看独孤宏，而是双目紧紧地盯着黎卿，满脸的不容拒绝！

黎卿闻言低了低头，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嘴角，迈着小碎步走向了独孤悲。

“既然十三弟也准备了舞曲，孺人又准备良久，不舞岂不是可惜了？”独孤悲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黎卿，便风轻云淡地说道，“只是让孺人献舞着实有些不妥，十三弟欠考量了。”

“王爷，这舞曲妾身已经准备数月，怎么能因雍亲王先一步就这样作废了？”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黎卿跟着埙声在风中舞动着，在动作放缓的时候，便自己吟唱了几句，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分明是向心爱的男子表明心意，却让人感受到了一丝诀别，仿佛是在思念亡夫，追忆昔日。

这一舞苹燕，黎卿自己都忘了周围的环境，她的思绪飘到了数十年前，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景，也记得第一次见黎家兄弟的场景，她记得第一次遇见傅谨涣时的场景，也记得第一次遇见欧彦时的场景。

在一切都失去了之后，黎卿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的到底有多少，而破坏了这一切的人此时就在自己的面前，是她将那个看起来弱小的孩子扶了起来，看着那个孩子慢慢地变得强大，强大到连她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变成一头恶狼，将她在意的一切都毁尽！

“妙……”

丞相姚显双目有些涣散，不受控制地准备起身，却被一边的戚窈给拉住了。

戚窈看着姚显摇了摇头，后者还没缓过神来，只是顺着戚窈的力道坐了下来。

“这就是苹燕？”

“只是听说过，哪里见过！”

“啧，美啊！”

场面渐渐地哄闹了起来，先是惊叹、好奇以及疑问，渐渐地便开始赞美起黎卿的舞姿，当事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美目直直的看着独孤悲。

“老爷，您怎么了？”

戚窈见周围开始哄闹起来，便小声地唤了一声姚显，眼中尽是关切。

“嗯？”姚显缓了一下神，看了一眼戚窈，摇了摇头，“无碍，夫人莫要担心。”

戚窈看着姚显的神色依旧有些担心，但见姚显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多问。

姚显看着黎卿的背影，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那个孩子吗？不会的，都没了，全都没了。

望着黎卿的背影，姚显回忆起自己的老朋友来，自从黎家出事以后，他就准备辞官还乡了，但他不知道独孤悲该有什么计划，就是迟迟不批准他的折子。

“陛下，此舞名为苹燕，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黎卿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看着独孤悲，后者亦是看着她，只是一直未曾言语。

“皇兄！姒孺人未曾见过世面！不懂礼数！还望皇兄见谅！”

独孤宏见独孤悲看着黎卿不说话，便匆匆地赶上前为黎卿说话，只是独孤悲依旧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黎卿没有说话。

独孤悲看着黎卿的眼睛，后者也没有回避，二人就这么对视良久，最后还是独孤悲先开口。

“姒孺人舞姿动人，性情豪爽，甚好！”

独孤悲轻笑了一声，朝着独孤宏摆了摆手，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黎卿。

“姒孺人？可是前些日子刚送到你府中？”

“回皇兄，正是！”

独孤宏看着独孤悲点了点头，后者不阴不阳地勾起了嘴角，瞥了一眼太监总管，后者也知独孤悲的意思，小心地垂下了脑袋。

“那日筛选的小太监全部赐死！”

独孤悲面带笑意地饮了一口酒，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们都差点没站稳！

在黎卿说出苹燕二字的时候，周围的达官贵人们便提起了精神，包括独孤宏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黎卿吸引了过去。

黎卿话音刚落，场内便响起了一道优美的埙音，并不是宫廷乐师所奏，但并没有人去追寻吹埙之人是谁，因为在埙声响起的时候，黎卿也舞了起来。

“皇兄说的是！”

独孤宏闻言只好点头，他已经明白了独孤悲的意思，此时自然不会再说其他的话，独孤鸣见独孤宏脸色不对，此时也没再出声。

独孤宏还没回头就知道是谁的声音，独孤鸣只是瞥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独孤悲允了黎卿去换舞衣，此时寿宴上的人都各有各的想法，尤其是后宫的嫔妃以及贤亲王府的女眷，从黎卿出现后就死死地盯着黎卿。

“一曲苹燕，献给陛下！”

黎卿换了一身舞衣，脸上戴了纱网，将自己的容颜半遮半掩了起来，浅紫色的舞衣被清风吹摆，长长的裙摆直接拖到了地上。

独孤鸣挑了挑眉，他对黎卿的印象不错，虽然之前只见过黎卿一面，但凭着黎卿的容颜，他就能记住黎卿，之前还跟独孤宏抱怨过，自己的孺人不如独孤宏的孺人好看！

从黎卿走出来的时候，独孤悲的目光便没离开过她，那道视线灼热到黎卿周围的人都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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