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这样死了吗，她还没报仇，她还有阳阳和糖糖，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不！

但。

四年前她坠江差点丧命，那之后她对水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甚至从不泡澡，她害怕那种四肢不受控制漂浮在水上的感觉。

冰冷的水没过头顶，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姜黎在江南水乡长大，小时候的她是会游泳的。

要死了吗。

无助。

绝望。

她不能死。

力气缓缓流逝。

姜黎渐渐放弃挣扎。

她死了阳阳和糖糖就真的成孤儿了。

求生欲让她再次挣扎，因为缺氧，她的肺疼得快要炸开，她忍住恐惧，努力找小时候在水里游泳的感觉……但已经没时间了。

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挣扎也变得无力起来。

她本能地扑棱着四肢，但那种被水包围的恐惧感让她浑身发抖，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一张嘴，无数的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口腔鼻腔，大串大串的气泡浮出水面。

他心脏几乎骤停。

他怒吼着让封九辞停车，边跑边脱外套，一头扎进水里，游到她身边，等把她从水里抱上岸的时候，她的呼吸都已经十分微弱。

“姜黎，醒醒！”

一旁，封婷婷看到封司夜抱着姜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也是刚从水里游上来，现在浑身湿透，见封司夜抱着姜黎喊她，她没好气地说，“哥，你别理她，她就是装的，这游泳池水深最多一米六，踮着脚就能站起来，她跟你使苦肉计呢，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闭嘴！”

“……”

封婷婷瞬间噤声。

她从没见过封司夜这么可怕的模样，眼珠子通红嗜血，好像下一秒就会弄死她，她捂着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她目光转向姜黎，姜黎无声无息地半躺在他哥怀里，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那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封婷婷惊恐。

她……她不会死了吧。

封司夜把姜黎平放在地上，让她的头偏向一侧，他完全不敢浪费时间，捏住姜黎的鼻翼，深吸一口气，用嘴唇完全包裹住她的唇，用力吹气。连续做了五次人工呼吸之后，他紧接着又给她做心肺复苏，心肺复苏做够三十次，再做两次人工呼吸。

“咳……”

姜黎终于有了反应，她闭着眼，咳出气管里的水，呼吸逐渐均匀，但依旧还在昏迷。封司夜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他把姜黎打横抱起，“九辞。”

“哥……”

“去医院。”

“好！”封九辞看他浑身湿透，上前去接姜黎，“哥，我来吧，你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

封司夜抱紧姜黎，语气坚定，“我来。”

……

四十分钟后。

姜黎住进了华健医院单间病房，他这边刚安顿好，那边收到消息的温凌风也赶了过来，温凌风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封莫寒和糖糖，张妈也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受伤怎么还扎堆。”

封九辞一愣，“还有谁受伤了？”

“糖糖。”

温凌风把糖糖头上的伤重新处理了一下，小丫头手上的血已经清洗掉，但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还在，她头上包扎的纱布那么明显，几人一扭头就看到了。

封九辞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张妈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封九辞脸色十分难看，“婷婷真是被惯坏了，糖糖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怎么下得去手！糖糖，疼不疼……”

糖糖顾不上疼，她红着眼眶扑到病床边，“妈咪，你醒醒，你不要吓糖糖，糖糖害怕……呜呜呜，二叔，我妈咪她是不是死了……”

封九辞连忙安慰她，“不是不是，你妈咪是睡着了，等会儿就醒了。”

“你骗人，睡着了糖糖早就把她叫醒了。”

“……”

这年头小孩怎么这么难骗。

封九辞求助地看向封司夜，封司夜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不会有事。”

“真的吗？”

“我保证。”

小丫头咬住嘴唇，拼命止住眼泪，门边，封莫寒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姜黎，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看到她的脸，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让他很想伸手……碰碰她。

封莫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难道因为她是糖糖的妈咪？

“哥……你回去换件衣服吧，这里我守着。”

“不必。”

“那我给你助理打电话，让他给你送套衣服过来。”

“让他滚！”

“……”

这是要开除助理的意思。

因为小寒情况跟别的小孩不一样，老哥特意交代过身边的人，任何时候家里打电话，不管他在做什么，都必须告诉他，但助理却等他开完会才告诉他，差点酿成惨剧。

“我知道了。”

封司夜浑身湿透，封九辞怕他感冒，去楼下小卖店买了条毛巾，再上楼，张妈和封莫寒已经不在了。

“张妈带小寒回去了？”

“嗯。”

封九辞把毛巾扔给封司夜，糖糖哭累了，窝在温凌风怀里睡着了，封九辞把小丫头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脱掉外衣给她盖上。

看到她头上的伤疤，封司夜唇线绷直，“封婷婷呢？”

“回老宅了。”

以为回老宅就能躲过一劫了？

封司夜冷笑一声，这声冷笑像裹着万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带回来。”

封九辞愣了一下，“在老宅有妈护着她，妈最疼婷婷，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说！”封司夜一字一句，“把她带回来！”

“……”

这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带回来的意思了，以他哥的脾气，肯定要给封婷婷一个深刻的教训，封九辞没替她求情。

这次封婷婷实在是太过分。

要不是他和老哥即使赶回家，姜黎可能就没命了，还有糖糖，看她t恤上的血就知道她的伤有多严重。

当时撞上去的时候她该有多疼。

“我现在就去。”

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挣扎，逐渐被水吞噬。

那一刻。

昏迷前。

她好像听到又听到了落水声，透着水光，她好像看到个白衣天神向她游来……姜黎闭上眼，彻底陷入昏迷。

水！

……

封司夜回来晚了。

助理等他开完会，才把张妈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他，他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车子刚到院门口，他就看到在游泳池缓缓下沉的姜黎。

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受伤坠江的时刻。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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