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灰这样的人，他几乎也不可能跟葛宏这种名医和著名的鉴定师有交集，那最有可能的解释，老灰应该是听命于别人，他只负责具体的执行。

老灰他们越走越近，有一刻季雨的身体都有些僵直。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四周张望着，这个男青年就是季雨。

他之前去过了老灰所在的小区，发现老灰家里灯没亮，一片漆黑，看上去家里应该没人。

晚九点多，光华路与十二经街的路口处，一个男青年手里拿着瓶饮料，站在路口附近的公交车站，看起来像在等公交车。

凭直觉，他觉得老灰应该只是一个小角色，在他背后，应该还有出谋划策的人。

季雨也是抱着撞运气的心里，从八点半一直等到九点过十五。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对面巷子里有三个人走了出来，一男一女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看就是一家三口。

好在老灰一家人并没往这边看，这边车来车往的，等车的人有十几个，季雨夹杂在这些人中间，并不容易引起注意。

这人不是老灰是谁？！

季雨神色一动，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可千万不要让老灰看出来。

老灰一家人离车站越来越远，没过多久，一家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小区门口，进了小区。

他们一进去，季雨便打通了包会长的电话。

包会长惊讶地道：“真找到了？这么快！”

那男人穿着灰色五分裤，上身穿着条纹短袖衬衫，手臂粗重，肌肉虬张，头发剪成板寸，五官略显粗糙。

季雨却径直挂了电话，包会长再打过来，他根本就不接。

却说葛宏从轩轩的病房里出去之后，回病房就睡了，方开来和许主任又待了一会，见他睡得实，一时半会没有醒的迹象，便先离开了医院。

暂时病房里就只剩下许凤山和护工。

许凤山年纪也大了，忙了一天他也有些累，想趁着葛宏睡着，窝在沙发上打个盹。

大约八点多接近九点的时候，许凤山迷迷糊糊中好象听到一点动静，他身体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却没看到有什么人。

病房的门仍然紧关着，他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听错了，便重新闭上眼睛小憇，只是这次他并没睡着。

忽然，外面再次传来轻微的声音，许凤山陡然睁开眼睛，悄悄走到门口。

护工也听到了动静，从葛宏床前站了起来，小声道：

“外面好象有人！”

许凤山想到白天发生的爆炸，想到那些人的残忍，仍是心有余悸。

他不由得拿起一个输液器，悄悄走到门口，轻轻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门缝刚拉开，还不等他探头，就见有两个人从走廊里拐了进来。

他们走路的声音很轻，更让许凤山下意识觉得可疑。

他忙举起输液器，向着那两人出现的方向砸去。

“哎，老许头，你这是干嘛？！”

许凤山手里的输液器砸到半空，就听到一个男青年惊讶地低呼出声。

他这才认出来，刚进来的这两个人都是大熟人。

可是他劲已经使出去了，现在想收手，有点收不住。

眼看着输液器的长杆要砸到前边那个人的头，那人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输液器。

许凤山这才有机会收住劲，连忙把输液杆架回去，吁了一口气，道：

“我说白小磊，你不是在京市吗？你怎么来了？”

打头那个人正是白大愚的弟弟白小磊，他一进来就往病床边张望，道：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我哥他现在怎么样，伤势严重吗？怎么连动都不动，是不是很严重啊？”

许凤山一听，就知道白小磊他们都知道了葛宏受伤的消息。

具体是谁传的，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白小磊知道了，那京市该知道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他连忙道：“哎，白小磊，你可别去打扰葛宏。”

“他做完手术之后刚醒就忙着救人，又扯着了伤口，这才睡着，你让他缓一缓，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

白小磊立刻竖起眉毛，不快地道：“什么，我哥都这样了，还让他去救人，这是把我哥当成牲口使啊！”

“是谁找他的，说来听听。”

许凤山无奈地道：“白大少啊，这事你真要找的话，那你可得找你哥自己，都是他自己非要去的，手术才做完，刚恢复点神志，就非要去救人哪。”

白小磊无语地道：“切，天底下就我哥一个大夫了怎么地？”

许凤山小声回道：“你还别说，这个小孩的病还真得你哥出马，要不然，轻者会留下智力低下、癫痫的后遗症，重者会没命。”

“你哥那人你也知道，平时看着挺横的，其实心最善，他知道了能不去吗？”

白小磊惊讶地道：“这么严重啊！”

许凤山点了点头：“对，就这么严重。”

“行了，你俩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葛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到时候你们一起帮忙照顾一下。”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一夜一夜熬，还真怕照顾不好。”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呓语声。

白小磊身边那年轻人立刻奔了过去，不顾护工的劝阻，脑袋横在葛宏身体上方，差点就把葛宏给抱住了。

白小磊见状，立刻上前道：“我说柴小五，我哥身上有伤，才做完手术。”

“你离我哥远点，别把他弄疼了。”

包会长一听就有些急了，道：“小雨啊，你又不懂侦查，又没有防身功夫，你在那儿待着，万一让人看出来，那不就危险了吗？”

“赶紧回来吧，出事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啊！”

“小雨，要不你先回来吧，别在那附近转了，要是让他们发觉，你就危险了。”

“听舅的，这事儿交给警/察处理，人家专业。”

滨子斥了一声，道：“你才有病，滚吧。”

“有这些消息，人家可以查通讯录，查人际关系，反正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比咱们做得好。”

季雨想了想，道：“舅，你跟警/察那边沟通一下吧，把这边的情况说一下。”

“不过我先不走，我再待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

可他觉得，老灰女儿在这边读书，不是随便就能转学的。

以老灰现在表现出来的人设，他大概会留下来，陪在妻女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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