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拉着凌可芸离开饭店，上了停在路边的警车。

“你是凌巍的女儿？”

“谁报的警？”

“我，警官。”胖厨师立马窜到警察面前，朝凌可芸一指：“凶手我抓住了，就是那个女的！”

警察蹲下确认杜友诚已经死亡，习惯性地环视周围的情况，没找到监控摄像头，隐隐有些遗憾。

年轻的警察看了杜友诚的尸体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呃……”凌可芸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我叫凌可芸，死者叫杜友诚，是我爸的高中同学，我爸叫凌巍。”

“凌巍？”老警察似乎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凌巍是谁。

“嗯，叔叔，我能打个电话吗？”凌可芸扬了手机。

老警察听到“刑警队”三个字，脑中随即回忆起凌巍的样貌。

“小陈，我先把她带上车，你通知刑警队，派法医过来。”

老警察抬手拿过凌可芸的手机，“你最好先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

“呃……”凌可芸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配合地把发现杜友诚溺毙的经过告诉了老警察。

“你说你走出后门的时候，就发现杜友诚趴在阴沟里？”

凌可芸看着胖出事咄咄逼人的目光，心知自己是很难说清楚了。“警官，你能给刑警队二中队的简逸打个电话吗？或者打给一中队的蒋明洲也行。”

“你怎么在这？”

凌可芸不由无语，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蒋明洲跟老警察谈了几句，拿出手机向严正邦报告情况。

“什么？杜友诚死了？”

“对，现场有人看见凌可芸把杜友诚按进阴沟里，但我想，目击者可能误会了。”

“嗯，你让人把小凌带回来，仔细勘察现场，尽快弄清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

“对了，文阳那边怎么说？”

“看错人了，不是凌巍。”

“诶，继续加大搜寻力度，另外，排查一下知道安全屋地址的内部人员。”

“严队，你怀疑我队里有内鬼？”

“我相信你的人没有问题，但不排除无意中泄密的可能性！”

“呃，我懂了。”

蒋明洲挂了电话，郁闷地扫了凌可芸一眼，默然无语走向饭店后门。

负责勘察现场的警员走到蒋明洲面前，“蒋队，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应该是意外。”

“意外？”站在一边的胖厨师不悦地嚷道：“我明明看见那女的……”

蒋明洲抬手打断厨师的话：“你等一下跟我们回刑警队做个笔录。”

“哦！”

法医邢睿从尸体旁站起身来，眼神犹豫不决。“老蒋，还是把尸体运回尸检中心再说吧！”

“怎么了？”蒋明洲还是第一次看到邢睿出现这种眼神。

“不好说，不好说！”邢睿摇着头摘下手套和口罩，“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我才能确认是否他杀。”

“好吧！”

蒋明洲回到路边的警车前，把凌可芸叫了下来。

“你上我的车。”

凌可芸看向老警察：“我的手机。”

蒋明洲帮凌可芸要回手机，示意她跟自己上车。

“蒋队，杜友诚是怎么死的？”

“表面上看像是意外，但要对尸体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是否他杀。”

凌可芸指着挡风玻璃正对着的面包车说道：“那辆车是杜友诚的，六月二十八号晚上十点四十二分，这辆车从清溪村警务室门外经过。”

蒋明洲正准备开车，听到凌可芸的话，不禁向她投去怪异的目光。

凌可芸不耐烦地责问：“你没去清溪村警务室调看监控？”

“我再跟你说一遍，请你不要影响警方的正常工作。”

“哼哼，正常工作？我爸在清溪村失踪，你连当地监控都不查一下，就管这叫正常工作？”凌可芸对蒋明洲早有怨言，此刻算是逮到了发泄不满的机会。

“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蒋明洲冷冷看着前方，脚底用力踩下油门。

凌可芸听出蒋明洲的言外之意，他如何查案，还轮不上凌可芸指手画脚。

两人一路无言，车开回刑警队，蒋明洲直接把凌可芸送进了一中队办公区的留置室，手机和车钥匙也被他拿走了。

侯峰慌慌张张冲进办公室，简逸刚把桌上的文件清理整齐，见侯峰大口喘着粗气扶住桌边，当即没好气地问道：“刚跑完马拉松？”

“不，不是，老简，可芸被抓了！”

“什么？”简逸顿了一下，觉得胖子的表情有点奇怪。“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见蒋明洲把她带进一中队办案区。”

“蒋明洲给她上铐子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去打听了，有人报警说可芸把杜友诚弄死了！”

“杜友诚！”简逸一听也急了：“这怎么可能！我过去看看。”

侯峰赶紧拽住简逸，“老简，你休假了！蒋明洲那边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那可芸怎么办？”简逸用力挣脱侯峰的手。

“蒋明洲抓可芸，肯定不会瞒着老严。”

简逸一想也是，但还是放心不下，担心蒋明洲对可芸有什么误会。

“我就过去问问情况，不插手蒋明洲办案就是了。”

“那我陪你去。”

侯峰与简逸走进一中队办公室，蒋明洲正对着桌上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发愣。

“蒋队，听说凌可芸被关在留置室？”简逸没有客套，一进门就问起凌可芸。

“嗯，简逸，听说你休假了？”蒋明洲从那堆杂物中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打印纸。

简逸见蒋明洲一脸若无其事，心里暗暗来气。“我也可以提前结束休假。”

“那你就先去办销假手续，再上楼找严大把凌可芸的案子接过去。”

蒋明洲摊开那张打印纸，简逸一眼看清打印纸上端写的“借据”二字。

“这是杜友诚向凌巍借款的借据？”

“哼哼！”蒋明洲冷笑两声，扬了扬手上的借据。“要不要接这案子，你自己决定！”

“接！”简逸转身就走，人到门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上去找严大销假！”

侯峰颠颠地跟在简逸身后上了楼，“老简，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了可芸，一会闹着公休，一会又闹着销假，小心严大剋你。”

“管不了这么多了，杜友诚的死，不用想也知道有问题。蒋明洲敢把凌可芸关在留置室，说明这就是一起谋杀案。”

“哎，可芸怎么会这么巧就赶上了！”

简逸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侯峰一眼。“如果真是凑巧赶上还好说，万一不是，可芸恐怕要有麻烦了。”

“你是什么意思？”侯峰觉得简逸话外有音。

“待会再跟你解释，我先去找严大。”

简逸几步跨上四楼，还没走到严正邦办公室，就见老严开门出来。

“哟，你不是休假了吗，怎么还没走？”

“严队，杜友诚死了，蒋明洲把凌可芸带回刑警队关起来了。”

“我知道，有人目击凌可芸溺死杜友诚，蒋明洲的做法没什么不对！怎么，你又想抢蒋明洲的案子？”

“严队，蒋明洲手上不是有凌巍失踪案吗，杜友诚的案子就交给我吧，我不要公休了！”

“按规矩，以你和凌可芸的关系，得回避啊！”

“严队，我跟她什么关系？”简逸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顶多就算曾经住在一个院子的邻居，我们可没有谈恋爱！”

“嗬，你倒是想谈，也要人家愿意睬你！”严正邦板着脸背起手回了办公室。

简逸紧步跟了进去：“严队，你了解可芸，她绝对不会干触犯法律的事！”

严正邦转身看向简逸，脸色变得格外严肃。“你想接手杜友诚案，就收起以往那套人情，一切用证据说话。”

“是！”简逸站得笔直，一丝不苟地朝严正邦敬了个礼。

“那你今年的公休，可就没了？”

“嗯。”

“去吧，我给蒋明洲打招呼。”

“谢谢严队！”

侯峰站在楼梯拐角，见简逸一脸兴奋走出严正邦办公室，难掩内心欣喜迎上前去。

“严大同意了？”

“嗯，走，去找蒋明洲。”

杜友诚的随身遗物，被装进两只证物袋，摆在蒋明洲的桌面上。凌可芸也已从留置室放出来，坐在蒋明洲对面的椅子上。

简逸人还没进办公室，就大声叫着：“蒋队，蒋队……”

蒋明洲走到门边，不悦地瞪了简逸一眼。“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有话进来再说！”

侯峰跟在简逸身后跨进办公室，凌可芸有些难为情地低着头。

“嫌疑人和证物都在这，签个字，你全领走吧！”蒋明洲丢出一份案件移交手续。

“好。”简逸爽快地在手续上签了名字，示意侯峰把凌可芸带走。“谢谢蒋队。”

“赶快走吧，邢睿还在办公室等着你！”

“确定杜友诚是他杀了？”

蒋明洲瞟了下凌可芸的背影，眉间隐有一丝忧色。“这是你的案子，去跟邢睿谈吧！”

老警察也笑了，不置可否地凝视对方。

在警车上等了不一会，蒋明洲带着几名探员赶到。看见凌可芸坐在警车里，不觉皱起眉头。

“对。”

“当时周围有没有人？”

110接警后，不到五分钟便赶到现场。杜友诚已被厨师和助手合力拉出阴沟，满脸满胸都是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没有，就我一个。我想把他拉起来，但是拉不动。正想叫人帮忙，那个胖厨师就出来了。”

“那个厨师说，他看见你把杜友诚按进阴沟里。”

凌可芸无奈而笑，“你看我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男人按进阴沟里吗？”

凌可芸一言不发，满心疑惑地看着杜友诚脸颊两侧的擦痕。

两名警察走到凌可芸面前，其中一名年长的警察皱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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