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包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东西？”

“就只有钱，别的什么也没有。”

当晚八点五十，汤雪梅在垃圾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给她的人自称是东城财埠小区的住户，说家里有一堆包装箱，要让汤雪梅过去收走。平时汤雪梅也在附近的几个小区张贴了回收废品的电话，当下就赶去了东城财埠。

按照电话中那人提供的地址找到3号楼802室，汤雪梅敲了很久的门，却没人给她开门。她翻出先前的来电号码回拨过去，语音提示对方的手机无法接通。一连打了几次，都是语音提示，汤雪梅只好返回垃圾站。

对上周五晚的经历，汤雪梅仍记忆犹新，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距离尸体如此之近。

“木表寨路口的垃圾堆。”

汤雪梅跳出垃圾斗，特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十八分。清运车马上就要来了，汤雪梅很担心清运车的司机会看到那具尸体。如果司机报警，警察可能会立即调查她，那她从尸体上拿走的钱和首饰，肯定很难保住。

为了避免尸体被清运车的司机发现，汤雪梅用铁耙将垃圾盖到尸体身上，便匆匆离开了垃圾站。但她没有走远，躲在对面行道树后等了几分钟，看到清运车开进垃圾站，司机一如往常地把垃圾斗吊装上车，她才赶紧跑回木表寨。

“包里只有钱？”

“那个包我丢掉了。”

“丢去哪了？”

“嗯，只有钱。”汤雪梅发愁地瞅着那叠现金，“这钱我扯了六百用掉了，现在还剩四千四。”

芮雪烦恼的点了点头，没说让汤雪梅把用掉的钱补回来。

可芸皱着眉头，困惑地凝视汤雪梅。

芮雪看着汤雪梅从里屋拿出来的一叠现金和项链、钻戒，有些担心地问道：“汤阿姨，那只小皮包呢？”

“对对，就是那种绿。”

“车头有点大，车尾没有车屁股，对吗？”

“好像是吧！”

可芸侧目瞟了芮雪一眼，“那辆牧马人是什么颜色？”

“黑色。”

可芸又将视线移回汤雪梅身上，“汤阿姨，你手机上还有上周五晚上打给你的那个电话号码吗？”

“有。”汤雪梅拿出一部老人机，找出上周五晚的通话记录，让可芸看那个号码。

芮雪凑过来看了一下号码，立即用自己手机把号码记下。

“汤阿姨，这些钱和项链、戒子我得带走。我给你写一张收条，待会请你签个字。”

“哦！”汤雪梅显得异常失落。

芮雪按规定给汤雪梅开具了收条，走到门口谢过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带着涉案财物，和可芸上了车返回林城。

“我们这趟没白来，死者的项链、钻戒都找到了。梅锦萱上周一向雷磊借了五万块钱，看来这笔钱，应该到了凶手的口袋里。这个人还真大方，居然在尸体上留下五千块钱，让汤雪梅帮他掩盖尸体。”

可芸点了点头，“这个人的确很聪明，他在尸体上留下五千块钱和项链及钻戒，就是算定了汤雪梅会见财起意，极大地减少了他在垃圾站逗留的时间。”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时间就是金钱！”

“是啊，凶手把尸体抛进垃圾斗，留下皮包和断指，就可以立刻上车离开垃圾站。剩下的事，自然有汤雪梅替他做。”

“而且，汤雪梅拿到这笔钱和首饰之后，为了避免被警方调查，一定会尽快离开林城，更增加了警方调查的难度。”

“这个人把人性研究得很透彻啊！”

“不，我认为，他是把汤雪梅研究得很透彻。”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汤雪梅打过交道？”

“对！凶手抛尸那天晚上，如果换一个人进垃圾站，看到梅锦萱的尸体，不一定会带着钱和首饰跑路。面对这种情况，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定。也许有人不为利益所动，选择立即报警。也许有人既要了钱，照样还会报警。或者拿了钱和首饰就走，什么也不做。没人会知道，凶手抛尸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得对，汤雪梅不但贪图财物，还用垃圾遮盖那具尸体。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恐怕不多，所以抛尸的人，应该对汤雪梅有一定了解。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把汤雪梅带回林城吧！”

“嗯，反正她在木表巷租了房子，现在这几千块钱和首饰上交了警方，她可能也要回林城，继续捡废品。你打个电话给她，问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她还可以省点车费。”

“行！”芮雪靠路边停了车，给汤雪梅打了个电话，对方听说芮雪意愿带她回林城，自是连连感谢。

两人调转车头返回龙田村，汤雪梅也不用收拾太多行李，就带了两套衣裳，坐上车一同回到林城。芮雪直接把人送到木表寨，又跟房东姜幺爷打了一声招呼，表示汤雪梅没什么问题，让他放心把房子租给汤雪梅。

简逸和侯峰在东城财埠小区走访了很多人，忙碌一个晚上，却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突然接到芮雪的电话，听说她和可芸已经把汤雪梅带了回来，不禁十分意外。

“小雪，汤雪梅那天晚上看到停在垃圾站斜对面马路边的那辆车，是不是吉普车啊？”

“我和可芸觉得应该是，回来的路上，我特地从手机百度查了几款军绿色的吉普车，让汤雪梅辨认。从她的表述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bj40。”

“你们刚从木表出来？”

“是啊，你们还在东城财埠？”请下载app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也没看真着。呃，好像是绿色的。”

“军用挎包那种绿色？”

“汤阿姨，上周五晚上八点四十之前，你注意到垃圾站附近，有没有停着一辆车？”

“我没注意！”

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有些理亏、害怕，所以汤雪梅第二天一早就跑回了云都。本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她无论如何没有料到，警察竟然会这么快就查到她身上。

“你好好想想，距离垃圾站前后几十米的位置，或是马路对面，当时有没有车停在周围。”

“呃……，马路斜对面好像停了一辆车。我从东城小区回到垃圾站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是一辆什么样的车？”

站内的灯光十分昏暗，但汤雪梅一进垃圾站，还是看到了平躺在垃圾斗中的一个女人。汤雪梅叫了几声，可那女人毫无反应。她看清女人的脸色，和放在女人腹部的一根断指，当即就意识到，那女人已经死了。

女人的身侧有一只亮皮小挎包，包盖开着，包口露出汤雪梅特别熟悉的那种红色。没错，那是厚厚的一叠百元钞票。女人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闪闪发亮的彩金项链。汤雪梅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跨进垃圾斗，捡起亮皮挎包，摘下女人的项链。准备翻出垃圾斗时，又忍不住从放在女人腹部的断指上，拔下了那枚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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