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简逸站在308门口问道。

“老简，我和可芸商量了一下，感觉我们留在养老院，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院长，你回来了，付大爷怎么样了？”

“小肖呢？她去后面休息了。”

鲁思恒回了办公室，支起一张折叠床。刚想躺下休息，又拉开门去了隔壁住宿大楼。一楼护理室房门虚掩，何欣雨坐在值班桌前闭目养神。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

简逸回到三楼，308号房开着门，可芸和芮雪还没睡，各自坐在床边，好像没有睡意。306倒是掩着门，不知道侯峰在干什么。

“小何，你给楼上那几个警察送几套一次性洗漱用品吧。”

“送过了，拿床单枕套给他们的时候一起送的。”

简逸看了可芸一眼，“你们是不是想调查王益发？”

“我知道，放心吧，院长！”

“嗯。”鲁思恒从了护理室，走到楼梯口站了几秒钟，转身走到走廊尽头，进了通往办公楼的那扇小门。

“嗯。”

“那也要等到天亮啊？现在都几点了，你们不睡觉，也不能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

芮雪撅起了嘴，“我们又没说现在就去。”

“哦，那没事了，晚上值班警醒一点，”

“你是不是担心，如果张谟、李治刚、吴洪泽都不是自然死亡，那么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条件，就是鳏夫！”

“对！我确实有这种担心，付建华的老伴也不在了。”

“现在暂时不要考虑那么多，从明天开始，彻底调查张谟、李治刚、吴洪泽三人的死，确定是否存在他杀的可能性，并且要摸清他们三人与钱京淳的关系。”

“那王益发？”

“王益发要来上班，有问题你可以当面问他。”

“好吧！”

简逸帮两人关上房门，往回走到306门外，下意识地扫了305号房的窗户一眼。只见窗帘轻轻摆动，那个房间里好像有风。侯峰拉开门，眼神透着几分惊异。

“你听到了吗？”

“什么？”简逸一头雾水。

“隔壁好像有声音。”

“你说305？”

“嗯！”侯峰疑神疑鬼地瞟了下305号房，不由惊讶地问道：“窗帘怎么会动？”

“可能房间的后窗没关吧！”

“刚才我在上大号，听到隔壁卫生间有冲水的声音。”

简逸也微微变了脸色，“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的耳朵你还不相信吗？”侯峰走到305窗外，想通过摆动的窗帘看看房间里的情形。可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卫生间。

简逸扔下侯峰，独自进到306号房的卫生间里，耳朵贴着墙面，静静听了片刻，什么也没听见。

“不行，得把305的门打开看看，不然怎么能睡得着觉。”侯峰说完，立即下了楼，去护理室找何欣雨要305号房的钥匙。

“那间房的钥匙在院长那。”何欣雨打着哈欠，隐隐有些不耐。

“哦！那我去院长。”侯峰跑到走廊尽头，却推不开通往办公楼的小门，只好从大门出去，绕到办公楼前。

从外面的窗户看，鲁思恒的办公室没有一丝光亮。侯峰进了办公楼，走到院长室外面敲了敲房门。

“鲁院长，鲁院长！”

屋里没人应声，侯峰觉得奇怪，赶紧拨打鲁思恒的电话。院长室里响起手机铃声，可人也没人接电话。

侯峰继续敲门，“鲁院长，鲁院长……”

走廊上有扇门开了，鲁思恒从门里走出来，轻轻叫了一声“侯警官”。

侯峰抬眼一看，那门上挂着卫生间的牌子。

“鲁院长，请你把305的钥匙给我。”

“你要住305？”

“不是，我想进去看看。”

鲁思恒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慌乱，“现在？”

“对，护理员说，钥匙在你手上。”

“呃，对，我去给你拿。”鲁思恒打开院长室的门，走到办公桌后，拉开倒数第二个抽屉，翻动了片刻，找出两把钥匙。“侯警官，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侯峰从鲁思恒手中拿过钥匙，指着打开的折叠床问道；“鲁院长，你晚上就睡在这？”

“是啊。”

“3楼那么多空房间，你怎么不上去住？”

“诶，习惯了。”鲁思恒露出倦意，微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305的钥匙，只有两把？”

“嗯。”

“没有钥匙，别人进不了305吧？”

“侯警官，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刚才我在306上卫生间，听到305的卫生间里有冲水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啊？那房间又没人住！”

“所以我才想进去看看。”

鲁思恒皱了皱眉，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我还是跟你上去看一眼吧！”

“也行。”侯峰把挂钥匙环穿在手指上，一边转动一边走出办公室。

鲁思恒走快几步，把走廊尽头通往住宿大楼的小门开了，抬腿走了过去。

“鲁院长，这扇小门，只能从办公楼这边打开吗？”

“嗯。”鲁思恒朝前走了一段，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护理室，一言不发地上了楼梯。

侯峰赶紧跟上，一步跨过两级楼梯，很快就赶在鲁思恒之前上到三楼。

芮雪被侯峰和鲁思恒的脚步声惊到，连忙打开房门。看二人走到305门口，不禁大感惊奇。

“你们这是做什么？”

侯峰笑了笑不说话，把钥匙插进了锁眼。简逸也从306出来，跟在鲁思恒身后走进305。

其实306和305的格局完全一样，只是两个房间的卫生间挨在一起，仅隔了一堵墙。侯峰走在最前面，钻进卫生间，按亮了墙边的开关。

安放在角落上的马桶，盖子立着，马桶内壁还是湿的。

侯峰正色看向简逸，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没有听错，刚才305的卫生间的确有冲水的声音。

简逸沉着脸不说话，眼睛在地面上搜索片刻，转身走到卫生间旁的后窗前。

“鲁院长，这个房间的后窗一直都是打开的吗？”

鲁思恒一脸困惑，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有些混乱。

“我，我记不清了。”

“你上一次进来，是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吧，我记不清走的时候有没有关上窗子了。”

简逸冷冷说道：“晚上八点，我去了后面的平房一趟，当时305的后窗是关着的。”

“什么？”鲁思恒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所有房间靠走廊一面的窗户都是推拉窗，但后窗是一体式钢窗，窗扇可以向外开启大约30度。从楼下就能看到，后窗是开是闭。

简逸记得很清楚，晚上八点他站在平房前，抬头往楼上看的时候，三楼所有房间都关着窗户。

“这间房的钥匙在我手上，别人开不了房门，我晚上也没有上来过，谁能打开这扇后窗啊？”鲁思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侯峰冷笑道：“不仅有人打开了后窗，十分钟前，还有人在卫生间里冲水！”

“这绝不可能！”

“那马桶内壁怎么会湿呢？这个天气，只要几个小时不用马桶，内壁就会自然干燥。鲁院长，你觉得马桶内壁上的水滴该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除了我，没人能够进入这个房间。”

“难道是见鬼了？”

一阵冷风从后窗灌进房里，芮雪顿时感到后背发凉。

“这房间只有两把钥匙，李治刚出事后，冯振辉不愿继续住在这间房，他们俩的钥匙就被我收起来，亲自保管，谁也不可能拿到这两把钥匙。”

侯峰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刚才是谁在冲马桶？”

“我怎么知道！”鲁思恒也有点心里发毛。

简逸走进卫生间，检查马桶水箱的冲水阀，只觉不锈钢表面擦拭得很干净。转身再看水池，却发现池沿上积了薄薄一层灰。

“可能水箱出了问题！”简逸不动声色地走出卫生间。

芮雪不解地问道：“那窗户怎么会打开呢？”

简逸走到后窗边上，抬手拉了拉窗扇。“铰链松了，可能是被风吹的！”

侯峰不说话，脸上挂着冷笑。芮雪虽然不相信简逸的话，但是也没有反驳。

鲁思恒一脸难色，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房顶正中的位置。

大家都知道，以前房顶正中装着吊扇。自从李治刚利用吊扇上吊自杀后，所有房间都拆除吊扇，全部改用壁扇。而当初安装吊扇的位置，重新刮了灰膏，与房顶存在明显色差。

芮雪随着鲁思恒的视线，看向房顶正中那块补过灰膏的位置，脑海中涌现出一个人影挂在吊扇下随风摆动的画面。

“你们怎么了？”门外蓦然响起可芸的声音。

芮雪微微一惊，立即退出305号房，站到可芸身边。

“没什么，都回去睡觉吧！”简逸关上后窗，按熄卫生间的灯，示意侯峰和鲁思恒都出去。

侯峰依旧挂着冷笑，一双小眼紧盯着鲁思恒。

“鲁院长，你回去休息吧，305的钥匙我暂时帮你保管。”

鲁思恒默默点头，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向楼梯口。

“呵！”可芸自嘲地干笑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简逸好像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可芸迟疑着：“老简，我仔细想了一下，张谟、李治刚、吴洪泽和钱京淳四个人，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

“什么？”

几人回到养老院，所有人都已经休息。简逸绕去大楼后方的平房看了一眼，只有一间休息室亮着一盏小夜灯。窗户被窗帘遮住，不知道是谁在里面休息。

“他们的老伴都过世了。”

简逸抬手拍了拍后脑，长期睡眠不足，让他经常感觉头痛。

芮雪白了可芸一眼，“废话，他们要是有老伴的话，还用得着住养老院吗！”

“哦，老付进了icu，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

“诶，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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