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峰和庭勇略有犹豫，中年男子扣动扳机，朝女人的手臂开枪，子弹擦着女人上臂皮肉飞进电梯门边的墙壁上。侯峰、庭勇等人在女人的惨叫声中，无奈地退到走廊另一头。

“放下枪！”中年男子从女人肩头探出半张脸，枪口移动到女人的后脑上。

侯峰还是照老规矩，把芮雪留在楼下的车里。然后让人去查看电表和水表，确认503室内是否有人。

成山进入单元楼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503室的水表没动，电表转速缓慢。踩点的特勤队员留在了5楼与4楼之间的消防楼道，庭勇让另一名特勤去了对面的5单元，借用603室住户家的客厅观察4单元503。

众人赶到小区之后，先由两名特勤队员去4单元踩点。这个单元是两梯六户，503室在楼层右侧走廊的尽头。

中年男子没有回应，503室的客厅里却发出一声女人的惊叫。随后，庭勇和侯峰就看见一个穿着家居裙的女人，战战兢兢走出503室，那中年男人矮身缩在女人身后，用普通话冷冷说道：“你们马上退出走廊，否则我就杀了她！”

留在消防楼道的特勤队员走到5楼的防火门处，随时准备冲向503室。

庭勇走在侯峰前面，距离503室的防盗门仅有两米的时候，那扇门突然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要迈出房门，乍然看到持枪在手的庭勇，反应飞快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抬手就射。

庭勇缓缓放低手枪，侯峰和两名特勤队员只能跟着照做。

“普占棠，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两名特勤队员立即冲进走廊，庭勇却朝二人打手势，让他们暂时不要靠近。

“再往后退！”中年男子缓慢地推着女人往前走，庭勇等人渐渐退进了电梯间左侧走廊之中。

消防楼梯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中年男子不以为意，慢慢侧转身子，朝消防楼道后退，仍将女人挡在自己面前。

侯峰见中年男子退进了消防楼道，不甘地逼上前，还未靠近防火门，便又是一声枪响，楼道里好像有人中枪摔倒。

侯峰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庭勇迅速后退，以消防栓箱为掩体，对着503室那边开了一枪。

进入单元之前，庭勇和侯峰对住宅楼做了一些了解。楼顶是个平台，四面没有逃生的路径。那中年男子朝楼顶跑，显然很不明智。

转眼间，庭勇已跑到顶楼，踏上平台，却不见中年男子的身影。侯峰绕着平台找了一圈，不禁纳闷地望向庭勇。

“人呢？”

刘勇从顶楼的防火门冲出来，刚好听到侯峰的问话，不由急道：“人跑了？”

庭勇扫了一眼平台上的几处通风管道口，双眉一皱，慌忙拿出手机给芮雪打电话。

“去603的人下来了吗？”

“下来了，跟我在一起。”

“你们马上去负一层，找通风管道，普占棠从顶楼梭下来了！”

“是！”芮雪立刻拿出手枪冲进单元门，刚才去5单元603的那名特勤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从步梯冲进负一层，一看头顶上复杂的通风管道，顿时就傻眼了。特勤队员喊了一声“分头找”，就朝南面区域跑了过去。

芮雪不觉有些紧张，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走向北面区域。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负一层电梯间似乎有什么响动，听着像是铁网磕到地面的声音。芮雪赶忙倒回去，刚看到电梯间进出口，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抬起手枪瞄向自己。芮雪大惊之下，本能地扣下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那中年男子应声倒地。

电梯门缓缓开启，庭勇和侯峰当先冲出电梯，看到倒地的中年男子，侯峰眼里先是一喜，靠近男子之后，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

男子胸口的血窟窿泊泊朝外涌出鲜血，伤口还不断冒出血色气泡。芮雪开的那一枪，竟然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男子的肺部。侯峰气急瞪了芮雪一眼，急冲冲地拿出手机拨打120。

庭勇蹲在男子身边，伸手摸向男子颈动脉，随即又探了探鼻息，只觉中年男子气息微弱。

刘勇瞟了一眼地上的男子，疾步走到芮雪面前，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芮雪拿枪的手微微发抖，从警几年来，她这是第一次开枪。没想到，一枪就撂倒了罪犯。看着男子身侧慢慢汇集的血泊，芮雪感觉有点头皮发麻，心里已被恐惧占据。

“没事就好！”刘勇放下来心，让芮雪先把枪收起来。然后转身走到中年男子身旁，蹲下查看此人的伤势。

庭勇嘴角挂起苦笑，起身对着侯峰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人可能没救了。

侯峰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扫了芮雪一眼，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带上了楼。

五楼中枪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人特勤队员带到一楼单元口。侯峰检查女人伤势，见无大碍，便让芮雪和特勤队员开车先送女人去附近的医院。

庭勇拿走了中年男子的手枪，和刘勇也去了一楼。

侯峰见二人上来，随口问了一句：“谁在下面？”

“放心，我留人守着普占棠了。”庭勇皱眉与侯峰交换了目光，“去503看看吧！”

“嗯！”侯峰答应一声，三人随即进了电梯。

503室开着门，一名特勤站在门外。庭勇朝他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屋里。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小户型，从家具陈设来看，应该是租的房子。两间卧室都摆着床，但小的那间卧室床上没有铺床单。

客厅茶几上丢着几支万溚特有的绿雪茄，烟灰缸里既有普通卷烟的烟头，也有灭掉的雪茄头。

侯峰和刘勇搜查住人的那间卧室，找到两套男式衣服和一万多元现金，床垫下面还有十几发子弹。

沙发上有一只女士皮包，庭勇从里面拿出一张身份证，看照片就是刚才那个受伤的女人。

楼下响起救护车的警报声，侯峰等人赶紧下楼，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碰见急救人员把普占棠抬上一楼。

侯峰上前刚想询问伤者的情况，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他说道：“人已经死了，是帮你们送去殡仪馆的法医中心还是直接送刑警队？”

“送去法医中心吧！”

侯峰情绪异常低落，普占棠已变成一具尸体，他们在503室找到的线索又少得可怜。达隆至今毫无音讯，侯峰手上只有一个袁炤，这案子将会如何发展，他心里完全没底。

救护车开走了，庭勇带人收队。成山开车送芮雪和受伤的女人去了医院，现场只剩下刘勇和侯峰二人。

“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勇一脸烦闷坐进侯峰车里。

“先去医院吧，看看从那女人口中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侯峰开动车子，表情看似平静，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真没想到，普占棠竟会被芮雪开枪打死！”

“嗬……”侯峰不由苦笑道：“练习射击的时候，也不见她有这么好的枪法！”

刘勇没有理会侯峰的牢骚，心情沉重地说道：“从袁炤透露的信息来看，他知道的情况很有限。他和普占棠，一个被击毙，一个被我们控制。你说达隆还会不会继续谋杀计划？”

“说不准！”

“简逸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能出院了吗？”

“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出院恐怕是不行了。”

“可芸到底去哪了？简逸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担心可芸出事吗？”

侯峰沉默无语，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把案子办得一团糟。

刘勇倒是能够理解侯峰的心情，没有继续发问。两人一路无言赶到医院，那个受伤的女人还在医疗室处理伤口，成山和芮雪坐在走廊上的休息椅中，同样没有心思与对方交谈。

侯峰在芮雪身旁坐下，呆呆地望着医疗室的门发愣。

“对不起！”芮雪低声道歉。

“你没错，不用说对不起。”侯峰挤出一个微笑。

“他当时举枪向我瞄准，我……”

侯峰向芮雪投去宽慰的目光，“你不需要自责，既然这条线索断了，那我们就另想办法！”

住宅顶层是三十二楼，庭勇的追到二十四楼，双腿就开始发酸僵硬，侯峰也累得气喘吁吁，但两人不敢停步，继续朝楼上跑。从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判断，那中年男子的脚步好像也比先前慢了一些，位置大概在二十五楼和二十六楼之间。

比起庭勇和侯峰，刘勇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上到二十三楼，就感觉膝盖痛疼不已。可他也没放弃，继续咬着牙向上爬。

庭勇冲到防火门边，发现女人站在楼梯间里簌簌发抖。向上的楼梯传来腾腾的爬楼声，刘勇从下方的楼梯转角冒出头来，神色紧张地看着庭勇和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

幸福里小区在龙岩大道南段，从刑警队赶过去大约要十五分钟。普占棠同样持有枪支，为安全起见，除侯峰、刘勇、成山、芮雪外，庭勇还带了四名特勤队员，一同前往抓捕。

庭勇不及解释，一边朝上层楼梯跑，一边大声叫道：“两个人进电梯上顶楼。”

侯峰毫不犹豫地跟在庭勇身后快步上楼，别看他身体肥胖，可速度竟一点也不慢。刘勇查看了一下女人的伤势，转身也上了步梯。走廊里那两名特勤队员连忙进了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留守单元口的特勤队员从消防楼梯跑上5楼，留下一人照顾受伤的女人，另一人也循着脚步声追上楼去。

特勤队员用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发现503的室内有人走动。但只能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小腿和白色的裙摆，并未看到有男性活动的迹象。

侯峰让成山和一名特勤守在单元口，刘勇看着一楼的消防楼梯和电梯间，然后和庭勇乘电梯上了五楼。两人一出电梯，就把配枪拿到手上，慢慢朝503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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