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

“就十七八吧，恐怕高中毕业就出来了。”

一个吉他少年穿了件洗得快发白的衬衫，夜风一吹显得有些空荡荡。

少年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此时无比卖力扯着嗓子唱着歌。

路灯的灯光有些昏黄，锈迹斑斑的公交站牌已经破破烂烂。

“看着才不到20吧，怎么这么早就出社会了？”

一个粗糙报纸做成的钱盒子静静摆在少年眼前，一眼望去就和空的一般。

这一幕直直映入眼帘，白歌不由调整了镜头的焦距，把特写对准了少年。

“这个年龄，我弟还拿着我爸给的生活费上大学呢，人家都出来自力更生了......”

眼前的这一幕，猛得让直播间方才还欢笑一片的情绪烟消云散。

“这人穿好少啊，晚上应该还挺冷的吧？”

“突然好想暴打一顿一旁在吃薯片的弟弟怎么破？！”

......

看着众人的弹幕，白歌不禁也跟着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经历。

寂静的冷风，单薄的衣服，沙哑濒临破音的嗓音...

到最后，哪还有什么梦想呢？

甚至再次被问到梦想这两个字的时候，只会嗤之以鼻笑话别人。

道一句，“哟，你还有梦想？”

......

一阵吉他声把白歌从前世的回忆拉了回来。

他看着眼前的吉他少年愣愣出了神。

就像是看当年那般勇往直前，独身一人来到京城的自己一样。

而过往的路人全都行色匆匆，似乎谁也没有时间把精力白白耗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想到这里，白歌就这么举着镜头靠在了一旁的墙上。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这个吉他少年唱了起来。

直播间的粉丝也不催他。

又过了十来分钟，歌声落下。

吉他少年的嗓子已经彻底嘶哑了起来，仿佛实在唱不下去了似的，他放下了手中的吉他，开始拿起一旁的大水壶。

明明是夜风正凉的时候，眼前的吉他少年似乎觉得极热无比，额头更是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望着眼前报纸做成的钱盒子里仅有几片空中飞下来的落叶，他面上明显勾出一个无奈地苦笑。

冷冷的灯光下，挺直的身板看上去都没有之前那么直了，就如同一下子抽走了方才唱歌的精气神似的。

此时，一旁的白歌上前靠近了纸盒子。

他先是把裤兜左边口袋的零钱全部掏了出来，又立马伸进了右边的口袋继续掏。

直到两边口袋都掏得一干二净，他连数都没有数，就把手里的几张纸币和叮咚作响的硬币全部放了进去。

钢镚扔下来叮咚作响的声音猛地引起了吉他少年的注意。

望着箱子里那几张鲜艳的毛爷爷，吉他少年有些愣住了。

似乎是今晚首次看到有人愿意如此慷慨，他这下反应过来，面上都带上了感激。

可笨拙地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似的，他好几次动了喉咙，最后还是用那沙哑的声音重复说着“谢谢”。

白歌恰好站在路灯光线打过去的位置，清晰看到了吉他少年已经发红的眼角。

手里的镜头如实记录了这一幕，直播间此时的发言速度都快了不少。

“妈的！老子看的都有点泪目了！”

“好心疼这个大男孩呀！”

“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谁愿意出来喝西北风啊！”

“嗓子都哑了，今天应该唱不了了吧？”

“看到盒子里也没多少钱，感觉这一大晚上都白忙活了呀！”

“真心疼这个弟弟呀，要不白歌帮忙唱一首？”

“是啊，白歌，要不你也来一首？”

......

连续的刷屏自然也让白歌注意到了。

这下他不由开始思索起来。

自己也来一首？

倒也不是不行。

关键是，唱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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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还来不及发芽，就被细碎的琐事所吞噬。

就跟一根螺丝钉似的，慢慢被磨去了棱角，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锐气和光芒。

谁不是背井离乡，怀揣一颗小小的梦想孤身一人来了京城？

可现实却是骨感无比。

白歌已经靠近了歌声的来源。

一睁眼，就是不到十平米却要吞去半个月工资的出租屋。

一到工位，就是做不完的活加不完的班。

一到晚上，满是灯红酒绿的应酬，不同人脸上仿佛带着不同的皮......

或许是因为唱了很久，此时的歌声听着都有几分破音。

可周围的人潮人来人往，大家个个面带疲色，几乎没几个人愿意多停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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