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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濁山姮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9-27 16:31:41
  • 字数:14796字

濁山姮皱眉:“我不是瓷娃娃,这也才两个月,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就因为才两个月才更要担心,这个时候胎儿最脆弱。”

濁山姮下意识想吐。“不是鸡肉就是鸭肉,不能换点花样吗?”

“你想吃鹅肉?最近几个乡的鹅肉已经吃完了,我过两天赶集时买几只回来。”鯈道。

终于勘测完回到安排给自己的住处时整个人都仿佛要虚脱, 鯈几乎是濁山姮一回来便给她呈上一大盆鸡汤, 鸡肉比汤还多的鸡汤。

鯈一边给濁山姮夹肉一边道:“慢点吃,当心噎着。”吃太快了,看着莫名瘆得慌。

“别,我现在闻到鱼腥味就想吐。”

“那就只能鸡鸭鹅了, 我也想给你吃别的, 但乡野里实在找不到别的肉食。”就算是鸡鸭鹅都快吃完了, 鯈也很无奈, 哄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人在吃, 更别说你还每天都在外头跑。哪怕习武者的身体好,营养也得跟上,我会想办法再弄些别的食物给你换换花样, 你先忍忍。”

濁山姮道:“等它再大些你就不担心了?”

鸡汤里放了不少醋,若是寻常濁山姮绝对吃不下这诡异的味道, 但这会儿这点酸味反倒增加了濁山姮的些许食欲。

光吃鸡肉很容易腻, 鯈还准备了一叠蒸饼,饼里全都夹了酸菜,一口鸡肉一口酸菜,胃口开始慢慢的恢复。

鯈想了想,回答:“会担心,忍不住,没办法,不过你且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但你也得将食物都吃完。”

濁山姮艰难的看着面前一大盆的鸡汤。

鯈不容置疑的将陶盆往濁山姮面前推了推。

濁山姮硬着头皮执箸吃了起来, 鯈准备的分量很足, 光是鸡肉分量就超过一斤, 炖得火候也很足, 骨酥肉烂, 入口即化, 手艺都能担任食肆掌勺了,更令人称奇的是这手艺都是这两个月练出来的。

鯈赶紧去搬了濁山姮的公文,因为没那么多纸,公文全是写在简牍上,分量有点重,让孕妇搬他也不放心。

传播新的耕作技术并不难,濁山姮这十天将本地开垦出来的耕地与没开垦出来但未来可以开垦成耕地的土地全都给量出来了,等将地分下去,氓庶们自然会认真听她说什么。

至于本地的豪强会不会捣乱,自然不会。

这几年因为丈量土地清查人口之事而遭族灭的豪强不是一两家,而是不计其数,但这些豪强就是不长记性,越是犄角旮沓的豪强就越没记性,觉得天高人王远,自己就是土王,可以为所欲为。

辛筝允许必要时小吏求助周围的军队,濁山姮自然也没客气,二十几名军卒进了山,拜访了豪强,然后就没然后了。

豪强全族,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出生,悉数被带走,所有家产充公,回头用于本地的建设。

传播耕作技术并不难,难的是气候,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冷,往日该播种的时候如今仍旧冷得可以,真播种下去,种子肯定发不了芽,但推迟的话又会耽搁之后作物的播种。

以前都是一季作物,稍微推迟一会影响也不大,但如今是多季轮作,时间划分就很重要了。

这种情况有两个选择,一是修建暖房,先在里头育苗,等外头的气候恢复了再将幼苗移出去,效果好,唯一的问题是成本太高,氓庶没那个钱。

二是等回暖了再播种,但留出一部分地做育苗田,将第二季作物深耕密植于育苗田里,等第一季作物收割了再将第二季作物已经长出来的苗给移到其它地里。优点是成本低,缺点是费人工,不仅移栽作物的苗需要费不少时间,育苗田的基肥同样也要花更多的心思,不然苗移走了,这块地也变筛子了。

辛筝太人才了,根据濁山姮的估算,辛筝征发徭役的比例约为二十比一,即,每二十个人里就有一个会被抽走。更之前人口少的时候征得更厉害,十抽一都有。

更关键的是她还不是按户抽,一户抽一人这种,而是按人头抽,且不分男女。

改造界谷、开凿浮络山道、修建道路与水利....别人最多做一件,做完一件再做第二件,辛筝却仿佛赶着投胎一般全都一起做,生怕也不能在有生之年做完想做的事,再多的人口也不够她用。

濁山姮思忖着,得想办法弄几头牛,人力不够就畜力弥补。

辛筝一直在向貊国购牛,但始终不够用,与西荒接壤后又向西荒购牛,还是不够。

最新的一批牛还得过几个月才能分配下来,哪怕分配下来,介于辛筝治下如今的疆域与人口,哪怕是几十万头牛分下来也未必能听个响。

去集市上买私牛,私牛又贵得要死,买了牛就没钱做别的事了。

已经驯化了的牛是不能指望了,那野牛呢?

濁山姮萌生了一个念头。

野牛那也是牛。

冀州这些年人口锐减,野生动物却迎来了蓬勃发展,数量陡增,其中自然包括野牛,她记得前几天丈量土地顺便勘测水源时在老林子里看到过野牛的踪迹。

若能驯化野牛无疑能省不少事。

实在不行,也可以试试豚耕犬耕,随便什么动物,拉得动犁就行,因为山疙瘩里毒虫猛兽比较多,氓庶的收入来源也有狩猎,故而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犬,找起来也不难。

只是,驯化野牛肯定有危险,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她的身手制服野牛并不难,如今的话,濁山姮摸了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她自己肯定不会有事,但小的就不一定了。

“鯈。”

“诶。”屋外洗碗的鯈应了声后习惯问了句:“饿了?”

濁山姮哭笑不得,真拿她当豚养了?

“不是,是有别的事。”

鯈洗净手跑进了屋里。“那是肚子疼?”

“不,我是想问问你的身手能不能捕野牛?”

“能啊。”鯈道,他以前流浪时吃过野牛肉的。“你想吃野牛肉?”

“不是吃,是用于耕作,得捉活的,不能有太严重的伤。”

鯈想了想,道:“那得用陷阱,我一个人不行。”

濁山姮闻言道:“我给你十个人。”

“那就没问题了。”鯈道。

濁山姮道:“你也要小心点,安全第一,实在捕不到也不要勉强,我这里还有备选方案。”

鯈嗯嗯的应着。

挑选十个人并不难,靠山吃山,本地几个乡的猎户甚多,鯈很快带着人牵着狗进了山,不几日便带回了三头野牛,两大一小。

有了耕牛,濁山姮也开始抓紧时间传播新的农耕技术,投入繁忙的春耕中,每天累得要死,饶是如此还有人不忘给她找麻烦。

尽管乡里宗族有很大的自治权,但自治的前提是不涉及人命,若是涉及人命就必须找官府,不然回头被官府知道了,整个里,百余户人家全部都要连坐。

濁山姮被喊去主持公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初时听到出了人命,濁山姮以为是争水,水源关系作物收成,乡里为了水源打起来甚至打出人命都不是什么稀奇事,然而去了后却发现不是。

濁山姮是近乎无语的听农人们七嘴八舌的说完怎么回事,将听到的信息总结了下:

有一对兄弟,老大没儿子,但有一个女儿,老二有儿子,老大想将自己的财产都给自己的女儿,正好又分了地,回头可以招赘。但老二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有儿子,自己儿子才应该继承一切,包括老大的所有财产。

濁山姮为老二的逻辑惊呆了,人又不是没有后代,脑子有问题才会舍亲生骨肉而选犹子。

老大的脑子就很庆幸,反应是哪凉快哪呆着去,若没有子嗣,财产给犹子也就算了,但自己有子嗣,犹子再犹那也不是亲生的。哪怕老二承诺会让犹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但老大也不信犹子能在尽孝时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放在第一位的肯定是亲生父母,其次才是自己。可自己的女儿就不一样了,因为是亲生的,尽孝时肯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不会有其它人越过自己。

更别说女儿很勤快,织布织得又快又好,再加上地里的产出,老大可以预见自己会有一个不错的晚年。

老大不愿,但老二也很理直气壮,不仅因为他的背后有宗族支持,也因为本地的传统,男丁继承一切。

老大死不低头,老二也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

老大女儿的尸体在河里被发现,溺水而亡,但尸体脖子上有掐痕。

正常情况下,事已至此也该结束了,老大年纪一大把了,不可能再生,总要有人养老送终,摔盆落葬,犹子是他以后的依靠,只能妥协。但这位父亲是个气性大的,寻了个机会拿柴刀将弟弟八岁的大儿子和四岁的小儿子给剁了。

这仇报得令濁山姮刮目相看,捅哪最疼就往哪下刀。

杀了弟弟虽然也能大仇得报,但哪有宰了他两个儿子更让他痛苦?

“但你这样就犯法了。”濁山姮对老大感慨道。“你若是只杀你弟弟,那就不是犯法,你现在杀的是他两个儿子,就是杀人了。”

为了节省治理成本,辛筝并未废除传统的血亲复仇法,为亲人报仇而杀人是不犯法的,因为这属于美德,几千年来都是会受到鼓励的美德。

老大无所谓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活着,晚年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濁山姮无法反驳,这年头,一个老人,若无子侄奉养,晚年的凄凉不是可以预见,而是板上钉钉的事。

尽管很同情,但濁山姮还是将两家人都抓了起来送司法,因为案情一目了然,人证物证全都有,司法判案也判得很快。

老大杀了弟弟两个孩子,死刑,秋后处斩,连坐家眷,这个就算了,老大的妻子前两年去了,女儿是他仅剩的家眷。

老二杀了兄长的孩子,死刑,秋后处斩,连坐家眷,虽然死了两个儿子,但他还有女儿,罚流放并苦役二十年。

辛筝制定的法律是九家为邻,一家犯罪,连坐一邻。故而老大与老二的邻居,共计十六家人一并连坐,但因为不是主犯,只是连坐,故而这十六家人只是被罚苦役与流放,不会人头落地。

老大与老二的宗族知道怎么回事,属于见义不为,甚至有教唆的嫌疑,因为吃绝户宗族也会受益,整个宗族所有人同样连坐。

一桩案子判下来,超过两百人被问罪,濁山姮被惊呆了,除了谋反罪,她还是头回见到这么惨烈的断案。

司法有断案判罪的权力,却没有抓人的权力,抓人的权力在城令手里。

城令一看这结果,再扒拉了下自己手里的胥吏数量,果断申请让军队来帮忙抓人。

一个里聚少则两三百人,多则四五百口人,本地属于穷地方,因而一个里聚人口普遍低于三百。

一口气抓走两百多人,里聚也不剩几个人。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安全,濁山姮将剩下的几户人家迁到了别的里聚。

招摇山这一片毒虫猛兽甚多,就那么几户人家住着,说不定哪天就被猛兽给叼走了。

为了普法,濁山姮没将剩下的人家都迁到某一里聚,而是每个里聚都迁去一家,让这些侥幸没被连坐的人好好的宣传一下什么叫法。

本身人口就少,千万别再有人作死,濁山姮很怕自己哪天醒来被告知又出了人命,然后又是几百口人被抓走。

庆幸的是这一桩案子产生的效果甚为显著,十里八乡的治安大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甚至有氓庶开始向濁山姮请教法律条文。

这么多年不论是死人还是杀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谁也没想到死个人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哪怕有人觉得不忿,觉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奈何小胳膊拧不过国这一暴力机器的大腿。为了防止以后莫名其妙就全家倒霉,必须知法。

濁山姮在春耕的间隙也同来向自己请教的人聊了聊,不到半日便深刻理解了辛筝的做法。

晚上吃饭时濁山姮一边吃饭一边对鯈道:“全是刁民。”

鯈不解的给濁山姮夹了条鸡腿:“发生什么事了?”

濁山姮道:“我怀疑这些庶农都杀过人。”

鯈闻言道:“那不是很正常吗?”

濁山姮不可思异的看着鯈。

鯈解释道:“劫杀过路赚点横财的商旅是乡野普遍会做的事,再加上这些年战乱频繁,城邑里可能好一点,但乡野里,除了刚出生没几岁的婴孩,你很难找到没沾过人命的干净手。”

帝国各大地缘这些年都战火纷飞,但要说烈度,冀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样的地方自然也酝酿出了过人的武德。

官考被录取的小吏全都要进行武力培训,不是官府钱粮太多,有钱没地花,纯粹是被武德充沛的乡野刁民给逼出来的。

“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辛筝严刑峻法了。”濁山姮叹道。“乱世就得用重典。”

鯈也很赞同。“但你也小心点,乡野之地,十里八乡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难保不会有人想报复你,要不你去哪我都跟着吧。”

濁山姮不以为然。“我没那么脆弱。”

“可你肚子里那个非常脆弱。”

濁山姮不悦。“你怎么张嘴闭嘴全是它?”

鯈怔了下,道:“它是你我的后代,我自然紧张。”看着濁山姮每天到处跑,他真的瘆得慌。

濁山姮闻言心情好了点:“那些乡人,除非百十个一起上,否则奈何不了我的,不过我倒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你识字,可不可以给乡人读一下律法?”濁山姮道。“若他们再因为有人犯罪而被抓走一大群,我会很麻烦。”

“小事,念个书而已。”鯈道。“等农忙结束了,我还可以教那些稚子识字,官序也不知要几时才修过来。”

濁山姮赞同的点头。“教育宜早不宜迟,不过这样的话干脆我给你找个房子当官序好了,还能给你申请个编制,这样你也可以领俸禄。”

鯈道:“能帮到你就好,不过编制申请得下来吗?”虽然官序先生那点俸禄还不够他与濁山姮吃一天的,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肯定能。”濁山姮笃定道。“辛筝重视教育,上有所好下有所投。城令早就想办官序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先生,若是让贵族进入教育行业,那能给辛筝添的堵就太多了,因而对官序先生的录用有一大堆门槛,但那些门槛对鯈而言是不存在的。

濁山姮说到做到,春耕一结束便给鯈挑选了一间合适的房子当官序,为鯈申请了编制。忙完了官序又开始忙植物的嫁接,周围全是山也有好处,树木足够多,很容易找到适合嫁接的砧木。

尽管人族的主食是五谷,但这些年的气候谁也说不准收成会不会黄了,保险起见还得有其它的食物来源,哪怕主粮的收成黄了也不至于没得吃。

但补充食物需要投入的精力又不能太多,因为忙完五谷耕作后人没那么多精力了。

濁山姮最终务色了橡、栗、柰这三种主要林木。

橡树果实本身就是人族的杂粮之一,灾荒时人族经常吃这个,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吃多了会死人。紫柰亦然,在一些地方贫苦氓隶就是拿这个当主食,切开晒干,存在地窖里能保存很久。望舒从西洲带回了那里的紫柰品种,辛筝手里的专业人才将之与本土紫柰进行杂交,得到了产量更高的品种。

栗不如前两种,但在葛天邑也有很多贫苦氓庶拿它当主食。

濁山姮早就托人为自己准备接穗需要的枝桠,春耕结束后正好送到,便带着农闲的乡人进山嫁接果木。

忙活的时候在山林里发现了眼熟的野芋,不由大喜,往自己的计划表上又增加了种芋,芋的块茎可食,植株也是喂豚的饲料,一植多用。搞完了果木的嫁接是修渠引水,修渠引水之后可以研究一下哪里种芋,以及弄到更多的种子。

赶集回来鯈见了,好奇的凑过去瞧,初时只是看濁山姮计划什么时候推广芋,很快发现濁山姮还在记载计划的简牍上写下了芋的种植方法,颇为讶异。“你怎么对芋这么了解?”

“宁州这些年也没少遭灾,君侯若不能让氓庶吃上饭,国/人暴/动不远矣。”濁山姮一脸无奈。“那几年,只要是能吃的,能找到的作物我全都尝试了推广或引进。”

看着濁山姮脸上隐约的怅然,鯈快将邸报从身上摸出来的手顿住了,不太确定自己将邸报拿出来会不会刺激到濁山姮。

濁山姮看了眼鯈,发现鯈平素开朗喜悦的眉目间透着三分忧愁。“你我是夫妻。”

鯈点头。

“若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不希望被蒙在鼓里。”濁山姮道。

“我没遇到麻烦。”犹豫了下,鯈还是将最新的邸报取了出来,所谓最新其实也是两个月前的了,这地方太偏了,消息不免滞后。

濁山姮接过瞅了瞅,发现上面最显眼的新闻便是王将禅让,禅让方式还很别具一格。

让每个地方的氓庶选出一位代表的贤良,然后贤良们投票选继任者,谁的支持者多谁就是新王,这是帝国早期的选王方式,但随着帝国的扩张,贤良大会退出历史舞台,这一方式便被废除了,最终发展成了诸侯们投票决定谁是新王。

王恢复了古早的贤良选王制度。

当然,不是纯粹的恢复,做出了改良,贤良们不会拥有古时前辈们的权力,只是单纯的投票权,就这个投票权也不是自己一言决之,更像是信使。

贤良召集当地的氓庶,年满十六岁,且已服过三年徭役的成年人都具有投票权,氓庶们将自己的意见写在万民书上,然后贤良们将万民书送至帝都。

“看来王快死了,你的担忧是因为他?”没听鯈说他与王认识。

“不是他,是万民选举。”鯈为濁山姮介绍了下二十多年前因为辛筝中毒昏迷,当时的辛国搞万民投票造成的后果。“这种多数人投票的方式太不靠谱了。”

简直是血淋淋的教训。

濁山姮道:“你想多了,我虽不知辛筝会怎么做,但她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有把握顺利继承王位。”

“但还是不太靠谱。”鯈道。“兖州与冀州如今的情况,若她不能顺利继承王位,怕又得陷入混乱。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王年迈且身体孱弱,不会与辛筝起冲突,但换个人,怕不是得君臣内斗。”

“王位若是不够合法,后患会更大。”濁山姮笑道。“她这是釜底抽薪呀,诸侯们的意志与万民的意志,孰更合法?不过,我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保证自己一定继任?”

听出濁山姮对辛筝继位很有信心,鯈松了口气:“她能继位就好,我挺喜欢现在没有战乱的环境,并不想改变。”

濁山姮闻言怔住,脑子里隐约划过一抹灵光。

“那就生完减肥。”鯈哄道。“我知道你难受,但忍忍,十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就生这一个,你只受这一遭罪,绝不让你受第二遭,你要实在是难受....”鯈想了想,伸出胳膊。“要不你咬我几口出出气?”

濁山姮推开胳膊。“不要,我又不是狗子,把我的公文搬过来,春耕快到了,我还有得忙呢。”

濁山姮只得继续吃,但分量太足,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吃完,越吃越慢,最后还是鯈道:“吃不动就算了,吃撑了也不好。”

濁山姮闻言忙不迭点头,旋即便听鯈道:“过会儿继续吃。”

濁山姮花了一旬的时间将自己需要负责的几个乡都走了一遍, 包括但不限于有人居住的地方,连这一片的地形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濁山姮叹道:“你这样喂,等我生完就该胖成豚了。”

鯈不以为然:“生完之后可以减肥,哪怕不减也没关系,有肉感。”

濁山姮气结。“可我不喜欢。”她虽然不喜欢排骨,但也不喜欢一身肥肉,一身匀称的肌肉最完美不过,即有自卫的能力又健康。

“鸡鸭鹅, 我什么都不想吃, 快吐了。”

“那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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