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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4 章 第三十三章望舒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11-22 06:56:48
  • 字数:19310字

修道:“这个啊,我知道。”

青婧挑眉。“那是什么?”

青婧茫然的看着修。

修解释道:“神子可以操控神力,却终究不是真正的主人,也不能说不是,但不完整,只是千万碎片之一。躯体亦是凡胎,连完整的容纳力量都做不到,不免生老病死,而当神子死去,神力自然会离开。”

修道:“哦,大概是华歆寄生的宿主要死了。”

她是巫子,巫宗乃至人族所有的机密对她都是敞开的,但神力如何传递给普通人的档案她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也曾问过无光,但无光也不知道。只能推测,那绝对不是什么好法子,甚至可能招来玉主的反对,因而人族拒绝告知玉主。

青婧道:“可谁能杀死她呢?她如今的身体,更有元寄生。”论干架,元绝对不虚,尽管在史书的记载中偏重于炎帝整合不同种族令不同种族融为一族的治国治世之才,但也有记载炎帝武力的篇幅,真能文能武,学习能力超级强大的那种能文能武。

修想了想,道:“那可不好说,力量并不能解决一切,有心算无心,谁挡得住?”

“欺骗神力。”修回答:“神力只是力量,而力量是没有脑子的,它是根据神力波动来寻找主人的,每个神子的灵魂中都有神力,只是无法使用,神力,它更像是钥匙,得到钥匙,神子才能使用力量。”

修继续道:“不一定是为了权力倾轧,也可能是别的。神子死后,若一定范围内有别的神子,神力会自动转移过去,若无,神力则会留在神子的尸骸中,直至某一个神子进入尸骸的一定范围。但在人族,不,在更久以前,即便没有神子,凡人也有法子将神力转移给非神子的存在,虽然副作用有点大。”不是神子却容纳神力,寿命会以惊人的速度燃烧,若原本还能活一百年,容纳神力后能活五年都算赢。

青婧皱眉,巫宗不是每一任玉主都能找到神子做为继承人,但除了经纶这个特例,神力就没离开过人族。“说起来,那究竟是什么法子?”

“普通人没有神力波动。”

“但可以制造。”修笑道。“这世上又不止一个神,还有另一个神,祂的爱与恨游荡在这颗星球上,而神的爱与恨是有力量的。通过残忍血腥的祭祀,杀死大量智慧生物,它们的痛苦怨恨汇聚会引来这位神的力量,若痛苦怨恨足够浓郁,引来的力量也会足够强大,然后诞生邪灵。当然,也有正向的,正向的情绪与力量诞生的无害的魅灵,但后者很少见,魅灵与邪灵的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一千。”

“你别告诉我神力会寄生邪灵。”

青婧无法否认修的话,她那个师妹并非完全没有弱点。“但谁那么做?杀死望舒必定会遭受兕子的报复。”

因着这些青婧看到史料记载上的用牲时很难多想,谁会对吃饭喝水一样的事物多想?又不是神经病。但现在细细回忆,确实不对劲。

每一代玉主不论是正常人还是奇葩,都很排斥人牲,因而玉主在的时候,从继位到死亡都不会用人牲。少有的几个例外也是死后,都留了遗诏不许用人牲,但别人不听,嘴上答应得很好,人一咽气,马上用人牲。而这几个玉主,死时都没有找到新的神子做为继承人,他们的继承人都是普通人。而那些普通人的消耗品(好听点的说法是代玉主,直白点就是神力容器),除非继承人是神子,否则死时同样会用人牲。

最近一千多年里神力的传递都是神子之间,没了人牲的记载,理论上应该很容易产生对比,但这一千多年里也是礼崩乐坏的时代,诸侯打出狗脑子,陶俑开始代替人牲,活殉之风开始退出历史舞台,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没有人牲记载是因为时代变了。

想明白了怎么回事,青婧看向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不是被封印了几千年吗?

修骄傲道:“因为这就是我研究出来的呀,我一直很好奇神子的神力是什么,能不能为我所用,研究了很久,最终让我成功。”

“但神力仍旧在大地上流转。”

修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那股神力与将我改造成神话生物的神力相斥,它们以我的身体为战场交战不休,我没法,只能将神子神力吐了出来。”

青婧:“....你真无聊。”

“说得好像你不会这么做一样。”

青婧道:“我会直接研究神子,不会浪费材料。”

修忍不住道:“....虽然你的危害性比我小,但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可怕呢?”

“我害的人可没你多。”青婧道。“神子死后一定会消散吗?”

“舍不得她消失?”

青婧点头。“我很少遇到合得来的人,我涉过千山万水,百载岁月只遇到过两个合得来的人,一是兕子,二是师妹。她永远懂我,虽然她是为了利用我,但与她相处,我觉得非常轻松愉快;与师妹相处,我与她都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寻常人跟不上我的脑子,而她不仅跟得上还能与我一起探讨,可惜三观不合,但瑕不掩瑜。”

“若是以前,她必定是要消散的,但如今,不好说。”修道。“若我没料错,华歆也在收集神子的灵魂。”

***

彭祖跟着狗子疯狂的向山中跑去,速度之快连军卒都给落下了,却仍嫌不够快。

跟在后头的军卒想劝彭祖慢点,当心遇到问题,却又开不了口。

查无病失踪之事虽然很快找到了人,却不是活的,都已是死人,显然是被灭口。怎么回事也不难猜,帝国整个官僚体系中最容易得罪人的职位便是邑司法,秉公执法,说来容易做来难,除了各种诱惑还要面对各种威胁。

在自身利益受到损害时,人基本不会考虑别人是否在忠于职守,既然宝马美人财帛开不了道,行,你总不至于天煞孤星没有任何在意的人吧?

敬酒与罚酒,总有一款能适合你。

这些导致司法掉脑袋的概率是所有职位最高的(贪污受贿太容易了)同时,家属也是保护力度最大的,一般都会有暗卫跟着。

这也导致无病失踪后官府反应很大,不到一天就查出了动手的爪牙也于此有关。有暗卫跟着居然还能失踪,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对所有高级官吏与司法体系的挑衅。

高级官吏与司法们本人与家属周围都有暗卫,是监视也是保护,今天这种事能发生在魏兕身上,来日能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与魏兕互为政敌的同僚在这一刻也会与魏兕站在统一的立场。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动手的那些恶少年都被灭口了,很符合逻辑,这样的事,不管是谁做的,在得手后都会将所有参与者清理干净。

恶少年们都是地方帮派人士,拿钱办事,在人被灭口后,很难查主使者,好不容易掘地三尺挖出点线索,一路查下去,查到的可疑人士,甚至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拿了钱帮了点忙的人都被灭口了。

在彭祖几欲抓狂时其它方向倒是有了线索。

没查到是谁做的,却有了无病下落的线索。

近来时有人失踪,治安吏们布局良久收网后抓了许多人,无意发现被灭口的恶少年们也不完全是蠢的,发现不对后就想远走,而远走之前得处理掉无病。而这些恶少年同人贩子有往来,无病便被处理给了人贩子。

人贩子原是不肯招的,人口买卖株连三族,招了,倒霉一整个族谱。但这难不倒酷吏,是人都怕疼,先将各种酷刑用一遍,用完了再审问,不招就继续。当人被活活折磨成一坨没有人形的肉块,不会有谁乞求免罪,只会乞求速死。

哪怕当事人是滚刀肉,变成了肉块也咬紧牙关总有父母儿女,本就在株连的范围里,对待犯人没必要温柔客气。

酷吏都是专业的,大城中的酷吏尤为专业,都没五个时辰就有了结果。

一一对比,治安吏很快发现了问题。

人贩子不会考虑买家提了货去干嘛,有钱赚就行,但治安吏们需要考虑买家买人做什么。

根据人贩子们的交代,因为无病生得好,本来是打算送出去,培养一番卖个高价,但没多久发现无病的身份不简单,再赚钱也得有命拿到手。加上他们碰到了硬茬子买家,下了单子,不能及时交货,他们与他们的家人都要倒霉,这也是这段时间人口失踪频繁的缘故,货还没凑够,便将无病塞了进去。

买家要货一般都会有条件,耕作隐田的田奴与开私矿的需要青壮,传宗接代要求青壮女子,承继香火与培养死士会要求稚子....但硬茬子买家非常特立独行,不拘男女老幼,活的就行。

积年的治安吏一看就觉得问题大了,只有一种买家会只要求活的就行——准备搞血祭的邪/教徒。

其它类型的买家买了,只要能把人找到就不是最坏,而落入邪/教徒手里,不马上将人找回来,即便找到了人,也必是尸骸。

整个城邑中的人与最近的驻军都被发动了起来,掘地三尺,终于在这一带发现了蛛丝马迹。

跑在最前面的都是正好有亲人失踪的人,其中大多是普通人,却跑得比军卒还快,令人很难开口劝说。

正跑着,忽闻兵戈之声,跑在最前面的彭祖迅速闻声寻去。

深山中有两方人马正在交战,看清交战的双方后寻人而来的众人皆是一愣。

一方是人族,另一方赫然是羽人。

羽人只六人,其中三人不时挽弓,箭无虚发,一箭必带走一条人命,更难得的是这六名羽人的对手是上百明显精习武艺的人,军卒们都没这么生猛,不,应该是一般军卒没这么生猛,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必定是有这么猛的。

这么一伙羽人出现在人族腹地这明显不正常。

人族一方见有人来不由一慌,但其中一人很快大喊道:“他们是间人,诸位速来相助。”

启大怒:“别信他们的,他们在举行血祭。”

众人一时懵然,不知该帮谁,羽人是很可疑,但这些人族也不遑多让,手里居然还拿着弩。

辛筝不禁民间持有刀剑与弓,这两样也没法禁不能禁,长久的战乱导致人族人口锐减,智慧生物的人口密度下降了,毒虫猛兽的生存空间自然就大了,再加上分封时代留下的无以计数的盗贼,必须让氓庶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刀兵与弓不禁,弩与甲都是绝对的违禁品。

彭祖锵然拔剑冲了过去。“先对付那些人,羽人以后再说。”

这么一伙羽人出现在人族境内说是路过的良民,鬼都不信,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女儿,间者跑了还可以以后抓回来,女儿死了就真没了。

其余还没搞清楚具体怎么回事的人见彭祖冲了上去,下意识跟上,但氓庶们冲了没几步就被军卒们抓住扔回了后方。

“不会武的人都在一旁等着。”

有了人族军卒的加入,六名羽人顿时轻松了不少,一名跟着启的护卫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带启离开,却发现走不了,新来的人族虽然与他们暂时合力,却也同时将他们围在了中间,想要离开就只能飞,而用飞的....死士手里可有几十把弩,飞起来就是活靶子。

启也察觉了这一点,却很洒脱。“先救人。”

护卫脸都要气歪了,王让你来人族不是让你来救人的,还是冒这么大的险救人。

彭祖看了眼羽人,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些羽人出现在这不是巧合,但这气度又不像是会与邪/教徒搅和的人。

只看了眼彭祖便收回了目光,找女儿最重要,一剑刺入一名死士的心脏,正要将剑抽/出,死士用最后的力气扑向彭祖,彭祖抬脚踢开还死透的死士。

“后面!”

什么后面?彭祖对启的声音懵了下,忽觉后背一凉,一柄利刃自后刺入了他的身体。

***

神力不断的流失,曾经不会老且精力充沛,受伤了也会很快恢复的身体开始出现普通人重伤后才会出现的寒冷、疲惫。

“元,还要多久?”

“半刻时间。”

“师尊的神力转移给我的时候没这么慢,只是一瞬间。”现在已经半刻了。

“那是因为神力在她将死时就已经在向你转移,只是她死时才完整的转移给你,你不会以为神力都是等神子凉透了才开始转移的吧?神力在前一个宿主身体衰败,离死亡只剩三五日时便开始向周围的神子转移,你要在短时间转移走神力,我能帮你加速到半刻时间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你要是死透了就另当别论,但猝不及防之下,神力误判之下会往孟孙安身上跑,你不会想看到的。”

望舒看着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的祭坛,忍不住问元:“你说有多少势力参与了?”

“巫宗肯定有份。”元道。

操刀者才要对那名幼崽下手就有三个突然反水干掉了操刀者保护幼崽,为了保护幼崽,三个反水的人已经死了一个,剩下两个也是身受重伤。如此奋不顾身说是良心发现鬼都不会信,但什么人会如此保护濁山无病?直系血亲是最有可能的,但那显然不是血亲,再联想一想幼崽的神子身份,答案呼之欲出。

元道:“不过他们显然搞砸了。”

正常情况想要弄死望舒,换一个神力载体没必要让濁山无病如此冒险,神力转移又不要求两任玉主必须面对面,千丈范围即可。

望舒很想点头配合一下,但全身九成的血液都被放掉了,心脏被毒剑捅了个对穿,没力气,点不了,最后一口气都快没了,纵是如此也不能马上死,必须坚持,不然孟孙安就会发现神力已经在转移了,濁山无病会有危险,准确说是更危险。孟孙安这回还没发现无病的身份,发现了是必定要她死的。

嘴唇上尽是鲜血的孟孙安好奇的问望舒。“你为何还没死?莫非你真的是神灵?”

望舒道:“我不是。”

“我也觉得你不是,你是妖魔。”孟孙安道。“神灵不可能那么残忍。”

望舒不由腹诽你对神灵一定有误会,目前确定存在过的两位神灵爱不爱世人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善茬,若是真正的神灵,指不定会干什么呢。“以血还血罢了。”

“我的血亲何罪之有?”

“赫胥国万千氓庶何罪之有?”

“赫胥降异族,其罪当诛。”

“决定权又不在我们手里。”

“若非贱民威逼,赫胥侯如何敢不死守?”

“城中粮食已食尽,守个鬼?再守就要以人充军粮。”

孟孙安反问:“有何不可?”

望舒叹道:“守城时,我会是第一批军粮,而你永远不会是军粮,哪怕战死了,做为贵族,你的尸体也会被妥善安葬。三观不同,物种不同,鸡同鸭讲。”

“是你贪生怕死。”

“我想活着有什么错?”望舒理所当然道。

“我的亲人也想活着。”

望舒扬眉:“你恨的究竟是你的亲人想活而不得,还是只能接受自己杀别人全家而不能别人杀自己全家,故而无法接受?亦或是两者皆有,看你这表情,是两者皆有。你着实想得比我生得还美,只许自己杀人全家,不许别人杀自己全家,怎么不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杀人者人恒杀之,族人者人恒族之,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理,你的父母难道连这种常识都没教过你?”

孟孙安怒喝:“闭嘴。”

“我说的是事实,当你杀人全家时你就要做好来日被人杀全家的准备。”望舒道。

“那一日我应该杀了你。”

望舒默然须臾,道:“若你那一日杀了我,那我会感激你。”

“那他全家会更悲剧。”元在望舒的脑海中道:“若是你死在了屠城中,无光便不会驱逐唯一的继承人,婧会继承玉主之位,人族会变成她的花园,做为人族的一员,还是最有概率见到玉主的孟孙安全家肯定跑不掉,八成会死得比被活埋更惨。”

青婧现在是很无害,但那是被辛筝给带沟里了,可不是真变成正常人了。若没有被无光驱逐,她虽然不会成为灾难君王,却不是改邪归正,而是玉主的权力可以让她不用勤勤恳恳收集实验材料。自然不会寻找方国的社会矛盾,激发社会矛盾,制造动乱,趁乱收集实验材料。做为帝国至高统治者之一,她想要什么材料,只要开口,自会有无数人为她献上。

望舒被元噎了下。

孟孙安道:“我也后悔没杀你。”

望舒回以微笑。“可惜时光不能倒流。”顿了顿,望舒又道:“我有个问题,看在我即将死去,可否为我解惑?”

孟孙安温和的道:“你说。”

“你想杀我,我能理解,你我之间对错是非已无意义,唯一的意义便是不死不休,但你为何想要神力?你不知道神力的代价吗?”望舒问。“你已百岁,若容纳神力,怕是活不过一月。”

孟孙安道:“我知道,但我需要力量。”

望舒皱了皱眉。“你还要杀谁?”

“聪明。”孟孙安道:“辛筝。”

望舒愣住。“据我所知,她与你并无仇怨。”

“她不公。”孟孙安道:“以你之罪,千刀万剐不足为过,她却判你无罪。”

“她判了我罪。”

孟孙安嗤道:“名义上坐牢,实际上呢?是将牢狱改成了宫室还是牢狱里的是别人?都如此了,还不断给你减刑。”

望舒:“...我知道很多贵族的牢狱都不算真正的坐牢,但你也太小瞧兕子了。”

孟孙安一脸我听你鬼话。

望舒看了看周围的死士。“这些死士是隐匿了土地和人口的权贵和地主们给你的吧?”

亡国之奴,底蕴再厚也不能这么嚣张,只能是有其它助力。

再想想这会儿辛筝死了谁最获利,很容易猜。

孟孙安道:“一群蠢货罢了,你怎么还不死?”

望舒心说我也想解脱,但我不敢咽气,怎么还没人来救,这一口气快撑不住了。

正强撑着便见远处六名羽人展翼飞来,不管是谁,有人来了都是好事,望舒放心了,却感觉到神力分成了两股,分别流向濁山无病与正在飞来的启。

已经虚弱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望舒在脑海中道:“元?”

“千丈之内,不论有几个神子,每个神子都能接收到力量。”

“力量被一分为二了?那也不错。”望舒道,神力很强大,但这份力量不是好事,削弱了也不是坏事。

“不是好事,他们两个都会拥有与你等同的力量。”元叹道。“你有什么遗愿吗?就当是弥补,你本可以不死的。”

“你不必愧疚,与你交易是我自己的选择,因而被侵蚀也怨不得你。”望舒道。

“但我还是要道歉,就当是为了我能安心。”

“好吧,遗愿的话....”望舒看向漫天星辰。“我想飞到星星上。”

元无言。

望舒笑。“算了,换一个,我会有来世吗?”

“我不知道。”

“若有来世,我不想做人,我做一头溯洄的鲸,做人太累了,做不到也无....”

元道:“好。”

望舒在惊讶中合上了眼,最后的神力裹挟着凡人看不到的三十三只黄金鸟澎湃而出,涌向濁山无病,却在进入时忽的分出一股奔向与死士作战的启,三十二只黄金鸟与剩下的力量涌入濁山无病体内,却有一只黄金鸟徘徊不已,身体出现了消散的现象,最终还是一只灰蒙蒙的蠕虫冒出将其一口吞下才阻止祂的消散。

启瞬间便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增加了,身体内部正在产生不为人知的蜕变,看向祭台之上,形容瑰丽的神女已然长眠,挽弓搭箭,运用刚得的神力。

带着神力的一箭钻入孟孙安的身体,再整根穿过,箭羽染成了血色。

孟孙安不可思异。“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神力呢?为什么....”

“蠢货,你被骗了。”启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冷冷道:“血祭并不能得到神力。”

孟孙安闻言不甘的咽了气,启正要转身忽的感应什么,不由扭头,看到那名一身是血的人族幼崽醒了过来,双眼幽远苍古,仿佛容纳了漫天星辰,不似凡人,倒似九天之上的神祇。

启的眼眸也缓缓变化,最终与幼崽的眼神同调,双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挽弓搭箭。

毁去祂的躯壳,融合祂,自己将更完整。

幼崽也抓住了地上的一柄利刃。

毁去祂的躯壳,融合祂,自己将更完整。

正在引导神力为幼崽梳理伤势的元感觉到幼崽的自我意志被压进深处,好悬没出粗,眼前仿佛再次出现数千年前那一日的景象。

想办法。

快想办法。

你当年没救下云,没救下桑,还要看着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吗?

正急躁着,忽的想起启身体里的血脉感应,不知道能不能行,赌一把。

箭矢即将离弦,启的眼眸默然恢复了灵动,只是一只眼隐隐透着赤色,扔下弓箭,展翼掉头就跑,其余羽人见了也纷纷跟上。

幼崽吃力的起身去追,奈何两条小短腿追不上翅膀,追了两步便不见了启,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幼崽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利刃。

自己在做什么?

“无病!无病!”

听到熟悉的声音,茫然的无病瞬间回神。“阿父阿父。”

无病下意识迈着小短腿冲向彭祖,然父女之间隔着战场,兵分两路跟上来的军卒们迅速包夹了死士,正打得不可开交。

“你别动,等我。”

“彭祖你他娘别瞎跑,你身上还有箭。”

无病左右瞅了瞅,全是尸体,感觉哪都不安全,好害怕,迅速捡起一面盾举在头上防止流矢,她记得阿母的父亲就是被战场流矢干掉的。

杀掉两个挡路的死士后彭祖来到了无病的面前,见无病身上一脸惊吓,还活着,活着就好。

彭祖庆幸又心疼的伸手将崽崽抱起。

无病迅速扔掉盾抱着彭祖嚎了起来。“阿父,我好怕,坏人要杀我。”

彭祖一手抱着无病与军卒汇合一手持剑杀敌,同时愧疚道:“是阿父不好,是阿父没用,没保护好你....”

无病闻言更委屈了,但很快被尸体惊醒,咬住唇不哭出来,只死死的抱着彭祖的躯干,尽量不影响彭祖的胳膊。忽觉手上润润的,想看看怎么回事,却又怕影响到彭祖,只得忍住。

彭祖带着崽崽不一会便与军卒汇合,来到安全的后方,忽的蹲下身体将无病放了下来。

“呜呜....”无病终于委屈的哭了出来,哭了没两声便看到了自己的手掌,尽是新鲜的鲜血,哭声顿时噎住,惊恐的看着突然倒下的彭祖。

彭祖艰难道:“别哭,阿父没事。”

“彭祖?”旁边的两名军卒迅速接住了彭祖。

无病无措的看着两名军卒将彭祖翻了面,彭祖的背上赫然是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布条已完全被鲜血濡湿,两名学过一点医术的军卒迅速对彭祖展开急救。

当然,奴隶主私底下还是会用的人牲的,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用几个,而是变成了只在死的时候用人牲,用的人牲一般是伺候的奴隶与生前美妾宠婢,规模小数量小,王侯们也能接受。毕竟是王侯贵族,死了以后总不能自己洗衣做饭,穿衣吃饭,自己打理生活琐事,孤枕独眠,那太荒谬了。死后必须有伺候生活起居的奴隶,暖床的美妾宠婢,这么点最基本的人权必须保证。

但总得来说,人牲之风算是淡了,不再是司空见惯的主流,社会中层除非倒霉的选人牲选到自己头上了,或是阶级下滑至底层氓庶,再从氓庶下滑至奴隶,否则都不知道有人牲这回事。不像以前,人牲是所有阶层认知中的常识。

“那倒不会,神力无法寄生邪灵,说来你可能不信,神力它有自己的属性,邪灵这种生物与神力的属性相斥。但在邪灵未完全成形时,新的意识尚未诞生,吸引来的神力还在塑造邪灵时,是有神力波动的。这种神力波动会让神子的神力产生误判,以为那是自己的主人,会跑过去瞅一眼。”修道。“只要控制好人牲的数量,再用非常痛苦的方式杀死人牲,增加痛苦怨恨的品质,如此可吸引来一定的游离神力,又不会量变产生质变诞生邪灵反噬。取人牲饱含痛苦怨恨的心头血,趁热抿一口,身上也会吸引来游离神力,产生误判的神力便会寄生到那个人身上。”

青婧沉默须臾,判断出修没说谎,巫宗历史上每次非正常的神力更迭,都会用人牲三百到一千,她以前没多想,随着奴隶制的发展,活人祭祀也开始萌芽,奴隶的历史有多悠久,活人祭祀的历史就有多漫长。

青婧忽然对修说:“我感觉到了神力的躁动。”

王侯贵族生育了重要的子嗣,用几个奴隶做人牲祈福;王侯贵族生病了,用几个奴隶做为人牲祭祀;占卜吉凶,用几个奴隶做人牲祭祀;王侯贵族要死了,用百十个奴隶做人牲祭祀下去伺候王侯贵族,哦,对了,王侯贵族生前喜爱的美妾、臣子、宠物一般会一起走,当然,用词会文雅一点,殉葬,而这些臣子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美妾殉葬时也同样会有人牲;新的王侯贵族继位,用几个奴隶做人牲祭祀,告祭先祖与鬼神;王侯贵族死了,子孙祭祀祖先,用几个奴隶做人牲祭祀;盖新的宫室,用几个乃至几十个奴隶做人牲祭祀,埋地里当地基;天气不下雨,献祭几个奴隶祭天;下雨下多了,献祭几个奴隶....

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牲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可见的东西。

直到礼崩乐坏,诸国征伐打出狗脑子,贵族死太多人不乐意再流血,又想发动战争开疆拓土,开始让氓庶上战场流血,但氓庶死得太快,兵源跟不上开始打奴隶的主意,变法废除殉葬与人牲,与其它跟不上时代的食利者厮杀,死了一茬又一茬王侯与贵族,双方终于互相妥协:以陶俑代替人牲,让奴隶将生命消耗到更有意义的地方。

青婧道:“师妹如今的身体活个万儿八千岁并非难事。”

修想也不想道:“死亡又不只老死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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