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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1 章 第七十章青蘅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11-22 06:57:14
  • 字数:14476字

“将东西给她以后你就不要再来见我了。”盾忽然道。

青蘅诧异的看着童年老友。

“她在扬州飞廉邑望海郡的乡里养豚,因为养的豚味道很好,生意倒也不错,在当地成了家,如今膝下有两女一子。”青蘅叹道。

“养豚嘛?我想起来,她走的时候带走了祖父写的一卷养豚书。”盾有些恍惚道。

青蘅看着床榻上的老人,心头五味陈杂,老人与她同一年出生,如今自己仍旧青春年少,昔日玩伴却已鸡皮鹤发。

老实说,这些画要是拿去卖,还不如直接卖用来画画和乐谱的缣帛。

盾苦笑。“是我对不起她,她音讯全无想来也是恨我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我老友,尽管说。”

盾看着青蘅数十载未曾有分毫改变的美丽容颜。“时间待你宽容也待你残忍,你我同岁而生,如今我鸡皮鹤发,而你芳华依旧。见故人老去不可怕,可怕的是故人老去,而你不老。”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青蘅一口应下,在盾的指引下将盾多年的画稿与自己送给盾的乐稿都找了出来归拢到一口大箱子里。

曾经的少年绘画极有灵气,但官场蹉跎数十载,终于退休养老拾起画笔,灵气却早已磨钝,即便找回了对画的热忱,苦心钻研十数载也只是一般水平。

青蘅看了看盾风中烛火般的生命气息,撑死三天就该去饮传说中的忘川水,了然道:“我不会再回来。”

“你完成了你的大曲,记得烧一份予我。”盾祝福道。“我的梦想已不可能,但你还有希望。”

“我不会放弃。”青蘅道。

“她很喜欢我的画稿和你的乐稿,麻烦你将画稿和乐稿转交给她,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

大竹乡是望海郡城下辖藕城的下等乡,人口只一千三百多口,养豚在本地理论上也赚不了多少钱,但藕城,准确说是帝国南方沿海都比较特别。

经过辛筝与青蘅接力,近百岁的引导,南方沿海诸多城邑的人们皆以藕、鱼为主食,五谷杂粮甚少食,养鱼种藕的一抓一大把,养豚得甚少,吃腻了藕鱼自然会想换换口味。加之大竹乡同藕城离得近,能将豚赶进城邑中卖掉,因而盾的幼女一家的生活水平还不错,温饱不成问题。

奈何盾对于及格线上的生活水平同青蘅看法不同,这种吃粗粮穿粗布衣服,每日勉强吃饱的日子好个鬼。

青蘅在篱笆围城的栅栏外喊了两声,出来一位老人。

青蘅愣了下,没记错的话盾的幼女今岁也就三十几岁,哪怕因为犯了罪被罚修海堤六年,干重体力活,海风吹,衰老得快很正常,但这也太老了,看着得有六七十。

洛觚再怎样也是盾最小也是最喜爱的孩子,虽然因为不是长子不能继承任何家产,但教育资源却从未被亏待过,被流放时便已是第一境的武者,且这老人明显是未曾习武的普通人。

青蘅思考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的身份,觚因为表现良好得到了减刑,提前两年给放了,之后就与盾断了联系,生死未卜。

根据调查,断了联系并非遭遇变故,应该是觚自己的选择,被流放的罪犯刑满释放后可以在流放地落户,觚选择了在本地落户,同时彻底断了与洛氏的联系。

官府将觚落户在大竹乡,第三年时同邻乡的一名少年成婚,婚后少年带着老娘与觚一起生活,这人应该是觚配偶的母亲。

青蘅问:“这里可是洛觚家?”

“是啊,你是?”老人瑟缩的看着一身鸭卵青衣服的青蘅,不论是衣服上绣着密密麻麻的暗纹还是青蘅过于白皙精致的容貌都显示不是一般人。

“我是觚之父的友人,盾一直托我寻她。”青蘅敏锐的留意到提起觚父时老人脸上的不平,看来这真的是觚的家,这位老人也很清楚觚的遭遇。

老人不悦的皱眉。“他找觚做什么?不是已经放弃了觚吗?”

青蘅无奈道:“她的父亲去世了,临终前一直惦记着觚,有一些东西托我带给觚。”

老人犹豫道:“这我没法做主,你要不等觚回来?”别的事情她还可以拿一下主意,但关系觚的家族她就不好擅作主张。

青蘅能等觚回来吗?

当然不能,等觚回来九成九会被拒绝,因而青蘅选择扔下箱子就跑。

出了聚落,确认没人追上来后青蘅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叹息的问元:“你说盾一家子,究竟是谁错了?”

元道:“都没错,长子、幼子都是自己的血脉,想将一部分家产给幼子并没有毛病。”

“包括在幼子犯罪后知道怎么回事却为了长子而沉默?”

“当然,长子才是他的继承人,未来要为他养老送终的人,余子与长子,舍余子而选长子没毛病,更别说小的已经保不住了,你问十个人,至少九个半的想法都是没毛病。”

“可他一直都很痛苦,与奉养自己的长子相看两厌。”

“他太不坚定了,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一条路走到黑,半道上后悔,摇摆不定,自己找虐。”

青蘅扶额。“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所以凡人最擅长的永远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罢了,长子呢?他为何没错?”

“长子做为宗子,本就是盾所有家产的合法继承人,人只是在捍卫自己的财产权。”

“捍卫到设局算计同父同母的手足,让亲妹妹犯罪被流放三千里?”青蘅一脸无语。

“这话说得好像有人抢你的财产,你能让人抢似的。”元道。“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不管你去问谁,保护自己的财产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还不是他的财产呢。”

“按照法律,盾的所有财产未来都是他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人家未雨绸缪捍卫自己的财产并没有错漏,最多就是手段过激了点,但他若没过激,家产就不是他的了。”

“那觚错了吗?”

“也没有。”元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凭什么别人先出生就能继承所有财产,而自己一个钱都不能继承?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公平。分封时代,君侯的余子尚且会因为同为国君之子,凭什么嗣君是未来的国君,自己就不行而试图弄死嗣君取而代之。觚比君侯的余子们仁慈多了,至少没想弄死长兄,不过话说回来,她的长兄也同样没想弄死她,这兄妹俩感情不错呀。”

青蘅嘴角抽搐。“你对感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人族每岁为了家产弑杀手足的案例还少了?过去的贵族们为了争继承权,弑亲更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论是横向还是纵向对比,没想弄死对方,难道还不能称之为手足情深?”

青蘅呵呵。“那么,是谁错了?”

“所有人都错了。”元道。

青蘅无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为全都有错,所以全都没错,法尚且不责众,何况情。”

“孺子可教也。”

青蘅怒:“去你的孺子可教也,这就是继承制的问题,每个子嗣都分一份家产哪还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不,真诸子均分了,只会更加鸡飞狗跳鸡毛蒜皮,均分,要怎么分才是均分?”元道:“不论父母怎么分都会有子嗣觉得不公,分家分到最后一地鸡毛是很正常的事。兕子大概会很高兴,这会削弱宗族的凝聚力。”

“再一地鸡毛也比如今好。”青蘅道。

“那倒也是,但很难。”

“因为余子们不乐意?王用绝对长子继承制折磨余子已百岁,百岁的不公难道还不足以让余子认清现实?”

“不是,崽崽呀,绝对长子继承制是兕子为了宰肥羊和迁徙人口开发人烟稀少的疆域故意折腾出来的东西,但在她之前,财产的继承制便是长子继承大头,余子分一到三成。诸子均分,想得很美,但你以为以前的人王都没想过吗?风洲建立羽国第二王朝搞诸子均分法又不是一岁两岁的事,人王又不是瞎子聋子,看不到诸子均分法对打压地方势力,集权于帝都的好处?”

“那为何?”

“因为财产的主人不答应。”

“为何?我知道以前的社会将子女根据嫡庶长幼分出不同等级,嫡长比非长的嫡子贵,嫡子比庶子贵,庶子比私生子贵,但做为所有子嗣的父亲与母亲,真的能在心里将所有子女分出个高低贵贱?”青蘅道。“人会因为喜好而有偏颇,但正常人谁会在心里觉得自己的孩子有高贵与低贱之别?都是亲生的。”

“你都说了得是正常人,这世上哪那么多正常人?且即便是正常人也要考虑现实的。”

“什么现实?”

“将大部分财产给一个孩子,可以保证这一脉通过占据的资源一直维持身份地位,不滑落底层,让这一支生命信息一直传递下去。若均分给每个孩子,氓庶就算了,家徒四壁,不对,四壁都不一定有,而有私产的人家,谁家没十几二十几个乃至成百上千的子孙?均分,这么一分,能分到多少?只有一丁点的财富,对风险的抵抗能力必定没眼看。”元感慨道。“权衡利弊,自然是让其中一个孩子继承大部分财产增加这个孩子对风险的抵抗能力更有利于生命信息的延续,不是不爱余子,只是父母对幼崽的爱抵不过延续生命信息的本能。”

“可羽国成功了。”

“羽国诸子均分法的萌芽是在第一王朝羽氏统治时期,但直到风洲统治时才成功,中间隔了四五千岁的光阴。这四五千岁的光阴里,羽国王朝的内部的权力厮杀之血腥,建议你从头到尾的将羽国所有史书都读一遍,读完了你就能明白为何同样搞诸子均分法,曾经的羽元缇死无葬身之地,不对,也不是没葬身之地,我把他给埋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羽氏王朝直接断在了他手里。而风洲却成功了,集权于王权。”

元叹道:“制度是好的,想法也是好的,但得合时宜,不合时宜,再好也没意义。”

“王能成功吗?”

“当然能。”

“为何?”

“风洲的成功建立在之前四五千岁时光里前辈们的心血上,兕子的脚下亦有无数前人的心血。”

“怎么说?”

元道:“人族的财产继承制一直都在变化,最早,也就是血缘群婚时代,荪,也就是青帝的身世本身就是那个时代的继承制缩影。她是西陵族长的妻子,也不能说妻子,因为那个时代对偶婚还只是小众,成为大众主流是后来青帝的推动。总之,在那个时代,一个男人会有很多个妻子,而他的妻子也会有很多个丈夫。因而继承制以血缘优先,比如西陵族长,他与自己的姑母、姐妹、侄女们生的幼崽是财产的第一继承人,其次是他的姑母、姐妹、侄女们与别的男人生的幼崽,而这部分中又以与其它血亲生的后代为先,然后是与外族男人生的后代,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别人的幼崽可以继承他的财产?又不是他亲生的。”

“是。”

“首先,法理上他的姑母、姐妹、侄女们与其他男人生的后代也是他的后代,要唤他父亲,为他养老送终,在他百岁之后祭祀他。其次,荪的继承权来自于母亲,不是来自父亲,只要她的母亲是西陵女,她就有继承权,父亲哪怕不是人都不妨碍她的合法继承权。”

“这么神奇的继承制怎么出现的?”

“因为儿子的崽不一定是我的血脉,但女儿十月怀胎生的崽一定是我的血脉。虽然今人看那个时代很荒诞,但在那个连婚姻制度都没诞生的时代,男人没法确定幼崽是否自己的后代,而女人能。不管是谁,都会优先选择女儿一脉为财产继承人,辛苦积累的财产若是不小心给了别人的血缘后代,会呕死的。这种情况直到对偶婚开始发展起来才有所改善,具体表现就是荪的继承权在第一位,但西陵族长与别的女人生的幼崽也有继承权。西陵族长,私生子也不止那一个,有几十个,但他能确定是自己后代的只有几个,而这几个确定是自己后代的以那个最优秀,他便将那个私生子带了回去。原本的盘算是让私生子与荪成婚,通过这种手段增加私生子的继承优势,但荪没配合,荪宣布与同母的弟弟,就是后来的西陵侯订婚,未来只与西陵侯生育后代,不想与其他男人生育后代。”

“我记得他俩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

“是啊。”

“他俩生得出正常后代?”青蘅一脸三观崩卒。“寻常亲姐弟结婚尚且有问题,何况西陵侯本身就因为是姑母与犹子所出而生而畸余。”

弟弟是近亲通婚的残疾,青帝虽然健康正常,但那不代表她的遗传信息没有问题,这俩再亲上加亲,生得出正常后代都天理难容。

“那时又不知道血亲不能通婚,血缘婚又是那时候婚姻的主流形态,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知道不行便与他人生育后代了。”

青蘅奇道:“变得真痛快,听订婚宣言还以为对西陵侯很深情呢。”

“是深情,但不是爱情,荪如女人爱男人那般爱着的人是羲和独孤,计划成人后与西陵侯生育继承人只是为了未来有人照顾西陵侯。”

青蘅道:“比起盾的儿女,青帝与西陵侯才是真的手足情深。”

元想了想,觉得也没毛病,只从青帝的角度出发,确实是一段手足情深的佳话。

母亲怀胎十月生了弟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不是那些同父异母或是异父异母的弟弟,可惜是个残疾。

说不清是出于一母同胞的血缘还是不忍心,元估摸两者都有,毕竟那会荪还不是后来那个习惯性权衡利弊以利用与取舍,帝王心术炉火纯青的帝王。那只是一个五六岁的稚子,还没学会成年人的成熟与权衡利弊,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扔去荒野喂野兽时因为不忍心,遂将之捡回也不稀奇。值得一提的是后续,自己做的选择,哪怕所有人都反对,都坚定的走了下去,不曾反悔将弟弟扔回荒野里喂野兽。

为了给弟弟一份保障也为了不让父亲如愿(当族长和当族长的妻子有天壤之别),与弟弟订婚。

后来知道近亲不能通婚,出于后代的安全与政治考量而与别的人成婚,但也给弟弟安排了后路,封弟弟为西陵侯。

非常手足情深。

“后来怎么变成如今的继承制的?”

“后来啊,荪拉开了对偶婚的帷幕,血缘婚时代的继承制自然也结束了,变成了所有子嗣,只要是亲生的都有继承权,法理上每个子嗣的继承权是平等的。”

“那不会打出狗脑子吗?”

“岂止打出狗脑子,那个时代,女性贵族还好,撑死十几个子嗣,男性贵族却是动辄数十乃至数百子嗣,每回权力更迭都是脑浆四溅。后来为了止纷,人王出台了长子继承制,后来婚姻制度发展成熟,又变成了婚生嫡长子是第一继承人,不过刚开始没后来那么严格,若家主就是不想传给嫡长子,也能如愿。再后来,人王开始有意识控制诸侯贵族的子嗣,限制诸侯贵族合法配偶的数量,只有合法配偶的子嗣才有继承权,没有名分,生下的子嗣并没有继承权,同时规定了严格的嫡长继承制。到兕子这里,她连妾婢都不让人纳了,一夫一妻,哪怕是权贵,也最多四五个合法子嗣,向几千岁前那般数十乃至数百子嗣的现象完全消失了,你想到了什么?”

“若诸子均分财产,分的人少了。”青蘅道。“原本的宗族中,一百钱,说是共同财产,但有九十钱是由嫡长支配,余子可支配的只十枚,还是所有余子一起支配。若是均分,一百人分,一人只能分到一枚钱,五人分,一人能分到二十钱。”

“对。”元道:“诸子均分财产是大势所趋,但这大势不会自己跳到你碗里来,更不会一步到位,而在这个过程会有无数人成为牺牲品。”

青蘅叹息道。“时代的一粒沙,人身上的一座山,希望王早日结束如今的过渡。”

“那你有得等。”

“我会尽快将鸿沟修好的。”青蘅道。“鸿沟修好了,对各州的控制加强,她也能腾出手来做别的事。”

若是可以,青蘅非常希望一夜之间便将鸿沟修好,奈何现实骨感。

辛筝从沃西迁都越州,象邑发展起来后又迁都扬州,扬州发展起来后又迁都青州林精郡;稷泽学宫耗时六十余载,亦著成了有史以来最浩瀚的通史:《元洲书》,捎带着还写了一部地理书《山海图》,将元洲、生洲、西洲、炎洲、长洲的地形绘入其中。

丹青也因此失业。

辛筝修史书的一个目的是增加同其它种族的交流,方便来日将鸿沟修到别人的地盘去,这六十余载的时间自然说服了羽国与龙伯,史书又修完了,稷泽学宫也完成了使命,但辛筝也没将学宫给关了,而是改成了一座教授历史的大学。教授历史的大学与修书的学宫还是不同的,后者有源源不断的经费,六十余载来为了著书花的金铢没有五千万也有三千万,而一座正常的以传道受业解惑为目的学宫能有五万金铢的经费都是不可思异。

经费不足,史书也修完了,原本的很多人手和职位自然也要撤了。

常年在学宫混薪酬的丹青也因此失业。

为了留个面子情,辛筝允许这些被辞了的人手抄录学宫中任何典籍带走,但丹青对此没兴趣,拿了遣散费开始周游元洲,寻找良种。

每个人都完成了各自的阶段目标。

收到丹青离开学宫前的书函,知悉丹青开始进入下一阶段,少则十载,多则二十载就会回海里,青蘅不由羡慕嫉妒:“我连当下的阶段目标都还遥遥无期。”

元安慰道:“怎么会?这么长的鸿沟你已修了一半,一半啊,这难道不算阶段目标?换了其它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七十余载时间修出如此长的水利。”

换个人也不是不能在七十载里搞这么大工程,但一定会逼得民不聊生,遍地起义,王朝崩溃,但青蘅压榨陵光州、豫州、澜州、越州、扬州(宁州在迁都青州后被辛筝收回)修鸿沟,这五州一个造反的都没有。

什么叫人才,这就是人才。

什么叫奇迹,这就是奇迹。

“可我的阶段目标是退休。”

“大白天你怎么就开始睡觉了?”

“你能不能从我身体里出来一会?”

“做什么?”

“想与你交流一下感情。”

“虽然你也是我的直系后代,可惜你没望舒那么像我,我出不来。”

青蘅惋惜道:“真遗憾。”

如今的人族,术士与武者加起来没有千万也有八百万,烂大街成这样自然不值钱,但第四境的强者仍旧稀少,只个位数,非常珍贵。

不想理会这位家主,青蘅漠然离开,走远后乘上鹏鸟直奔扬州。

盾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告别了童年老友,青蘅收了画稿与乐稿行出门,出门时遇到赶来相送的家主,也是盾的长子,态度谦卑,青蘅却也不惊奇。

“她过得好吗?”

尽管宜臼曾位列公卿,但那之后洛氏便没有出过公卿,是高门,却是正在走下坡路的高门。

纵不知青蘅是玉主,但青蘅数十载不曾变化的容貌足以让人判断一件事:这是一位第四境的强者。

只有第四境,且是非常年轻就迈入了第四境的强者才能过去数十载仍旧如此年轻。

他的父亲宜臼位列公卿,洛氏一族如今门楣煊赫,但宜臼的父亲并非公卿,只是一个屠户,靠养豚发家。但随着宜臼步入仕途,洛氏已不养豚很久。

青蘅道:“你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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