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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1 章 第八十章青蘅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11-22 06:57:22
  • 字数:16060字

“先去探望一个小友。”

“再之后呢?”

每岁裁掉一二十万人,再转移给辛筝二三十万(辛筝修北方鸿沟修海堤修道路修帝都同样缺人手)人,剩下的人虽然鸿沟已修完,但人也不能闲着,去修建各地灌溉用的渠,循序渐进的消弭社会动荡的影响以收尾。

修鸿沟时为了后勤而开垦的两百兆田地逐步分给那些服役后选择在当地安家落户的次子三子们,避免退耕还林同时又能维护鸿沟——毕竟不是天然河流,需要按时维护与清淤,不然放着不管要不了多少年就得淤平。

不保证可怕的后勤,修鸿沟就得用人命堆,青蘅想要自由却没想用人命铺垫自己的自由之路。鉴于此,帝国在元洲的十一个州都或直接或间接的为鸿沟工程提供了后勤服务,贸然竣工无疑会影响到这些氓庶。除此之外贸然解散鸿沟工程队,也会让近四百万人失业,必定导致社会动荡,因而明明鸿沟在1309年时便修好了,鸿沟工程却始终没停。

知道青蘅心不在这方面,幽篁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要去哪里?”

签了最后一个名字确认鸿沟真正结束,青蘅瞬间蹦了起来,欢天喜地的将玉主的符玺交给幽篁。“以后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巫宗也罢,人族也罢,你都看着办。”

幽篁一把拽住准备跑路的青蘅。“师尊你先别忙着跑,什么叫我都看着办?”

“随心而行,走到哪是哪,行山川万里,看红尘万丈,趁还有时间,一定要完成独属于我的大曲。”青蘅理所当然道。“我要在未来以乐师的身份青史留名。”

“那你呢?”

“我自由了。”

幽篁思考须臾,最终还是松开了青蘅的衣服。“罢了,师尊你保重,常回来看看。”

“会的会的。”才怪。

青蘅转身就要走,左脚迈出有很快落下,半个身子转了回来,幽篁疑惑的看着青蘅。“怎么了?”

“字面意思,以后你就是玉主。”

青蘅感慨道:“你真不像巫子。”

过去的玉主与巫子十个至少九个是消极干活,倒不是说不负责任,该干的事还是会干好,但要说多热情就免了。

幽篁道:“即便我们的灵魂同源,但一个人面对同一件事尚且有诸多念头,不同时期亦会有不同的决定,何况分裂许久的灵魂。一样米养百样人,在不同环境生长的我们又怎可能如出一辙?”

青蘅只得道:“罢了,我也不会劝说你和我一般,但你尽量多顾着自己的身体,我希望未来能将神力传承给你。”

“我尽量....”幽篁在青蘅的拧眉中改口道:“我一定。”

青蘅还是不放心幽篁,却也只能放手,幽篁不是四岁稚子,成年人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乘着鹏鸟再至兖州时得知赭升职了,做了城官署的属官,还管着驿舍周围乡里的事,也时常跑其它乡里,不好找人,青蘅干脆往城邑中去寻人。

寻官员并不难,小吏是住在自己家,但城令的属官也是官员,官员都可以分配宅邸,虽然只能在任期时居住,但能住这种大宿舍是身份的象征,因而找官员去其任职的城邑打听公邸位置准能找到人。

***

书房中身姿挺拔,即便是誋坐着写字背脊也笔直如松,一看就知道有从军经历的少年搁笔看着纸上的字忍不住叹息,却听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诗歌写得真不错,你看上了哪家女子?可要我帮忙提亲?”

“你几时来的?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赭一把抓向简牍卷起塞进袖子,看向身后赤足的女子。“你至少也敲个门。”

“我看你门没关就进来了,下回会注意的。”青蘅在书案的一角坐下,不解的看着反应激烈的赭。“你怎么如此大的反应?少年慕艾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说说,是谁家女子?我还真想象不了你喜欢的会是怎样的女子。”

看着一脸好奇的青蘅,赭只觉得十二分糟心。“与你无关。”

青蘅疑惑的看着赭,有点怀疑赭是不是在这段时间被女人给耍了。“好吧,我不问了,但诗歌能否再给我看看,写得真不错,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你爱哭但这么点事何至于此?”

赭擦了擦眼泪,将简牍递给青蘅。“我没哭。”就是要被你气死了。

青蘅接过简牍看了看。“好诗,你只写了这一首?有没有别的,也给我看看?”

赭迟疑了片刻,从书房暗格里翻出一只尺许长的匣子给青蘅,青蘅接过打开。“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匣中尽是写满文字的缣帛,整只匣子都快塞满了,这得是写了多少首诗歌?

青蘅随手取出一条帛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青蘅忍不住看向赭,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虽然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心里若是放不下就不要松手。”

赭奇道:“为何?”

“顺从本心方不悔,宽容不计较不失为一种智慧。”

“你很笃定是别人对不起我?”

“我相信你的人品。”

“她也没伤害我。”赭道。“我只是不知她对我是何想法。”

“那就告诉她。”青蘅鼓励道。“你不说出口就永远不知道答案。”

“被拒绝了怎么办?”

“看你有多心仪,放得下,自有更好的人在未来等你,放不下,那就顺从本心,说不定哪天就如愿了,即便不能如愿,也没人规定爱之就必须得之,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

赭沉吟须臾,问:“你听起来好像很有经验?难道以前被人拒绝过?你这么好,应该不会有人能拒绝你才是。”

“没有,我的眼中众生不论美丑男女老幼皆无分别,这些是我阿父在我幼时告诉我的。”青蘅怀念道。“他这辈子所有的心计与谋略都花在我阿母身上了。”

“众生不论美丑男女老幼皆无分别是何意?你有父有母,难道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神祇?”

“怎么可能,我是人,不是神,巫宗的宣传你听听就好,别当真,那是宗教骗人的伎俩。”

“那是何意?”

因为世人都丑得千篇一律,也包括你,不过这么说就太伤人自尊了,青蘅思忖了一瞬,回答:“我脸盲,无法辨识别人的容貌,所有人在我眼里生得一个样。”

赭愣住。“我也一样?”

“你这个人和旁的人是不同的。”

赭听懂了,人是不同的,但脸是相同的。“明日是上巳,你要不要参加?”

“暮春之月不是早过了吗?”

“你说的是南方,北方回暖比以往迟,上巳也推迟了,但也因此会更热闹。”

青蘅恍然:“这样啊,那我正好参加。我都快忘了民间上巳是怎样的,最近五六十载只要不是必须出席的具有政治意义的节庆,我都是与役人们一起过节,我依稀记得工地上的节庆与城邑中的节庆不同。”

***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青蘅笑吟吟的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手上在草地上铺着油布,摆上美食,一副野餐的姿态与所有人形成鲜明对比。

上巳拔禊,祛除邪气,乞求一岁的美满,但这一节日一路往前追溯能追溯到蛮荒纪时,而那时自然不是为了拔禊。

蛮荒纪时的先民莫说对偶婚,连姓氏都没发展出来,又是以血缘为纽带组成部落,同一个部族里谁跟谁都有血缘关系,诞下畸形的概率可想而知,久而久之再迟钝的人也会模糊的意识到只在内部通婚繁育子嗣会出问题。

为了避免全是近亲通婚导致族群灭绝,每岁春秋时生活在同一片区域的部族会带着族中具有生育能力的年轻族人前往约定成俗的地方聚会。

年轻人看对眼,且有意跟另一方走,族里的长者便进行沟通,商量交换人口。

便是不想离开原本的部族也无妨,食色,性也,年轻男女手牵着手进林子,若是能怀孕,生下的幼崽同样可以达到稀释族内血缘的目的。

随着青帝完善对偶婚,这种传统渐渐走下坡路,但仍旧存在,甚至因为辛筝按人头分土地的政策,这一传统又重新发展起来,婚姻得来的子嗣还得和另一个家族抢归属权,奔于桑林得来的子嗣则只属于母族。

每岁上巳时未婚男女相会于城郊,看对眼就进林子。

上巳时吸引异性的方式也很丰富,第一等的方式是射雁,大雁南归,不时可以看到雁阵飞过,但看到和射得中是两回事,大部分人都射不中大雁,这也使得上巳时拿着射落的大雁求欢成为最受欢迎的做法;其次是赠香花,因着人族疆域辽阔,南北气候不同,开的花也不同,有赠芍药的也有赠桃花的。

青蘅一边享用鱼羹一边看河边的男男女女或射雁或赠花,然她是全场最好看的女子,很快有男子拎着刚猎的雁、执着鲜花来寻青蘅,对青蘅唱情歌。

“可我不好男子。”

简单粗暴的六个字便令求欢者面部表情龟裂而走。

元:“....你的拒绝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只有这样才能拦住剩下的男子,我可不想没完没了的拒绝别人。”青蘅舀了一勺鱼羹,海鱼制成的鱼羹就是鲜,等丹青送的海鱼吃完了要不要去海里探望一下丹青?上回来信说正在尝试捕捉驯化电鱼,不知如何了。

元道:“我觉得你很快就会后悔?”

什么意思?青蘅茫然。

“你一会就会明白。”

用完鱼羹,拿出笔与犊版给赭写的诗歌谱了与眼前氛围非常一致的曲,谱完,满意的搁笔,然后青蘅就明白了。

“美丽的女子,请您收下我的雁?”

元:“哈哈哈....”

青蘅木然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你是女子。”

“你不是说你不好男子吗?”

“我是女子。”

“但你好看。”

“我不好女子。”

少女不解:“不好男子也不好女子,那你好什么?”

知道不答好今天是没完了,青蘅头疼,正此时看到在河边挽弓射雁的赭,遂指赭:“我好他。”

少女望向赭,高大的少年今天收拾得格外衣冠楚楚,身姿挺拔如松,长臂挽弓,说不出的潇洒风流,无奈败退。

元却噗嗤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

青蘅懵然:“我又说错什么了?”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

青蘅不由四顾寻找问题,没看到再有人来寻自己,稍稍安心。

听到一阵欢呼声,青蘅扭头望去,发现是赭那一支箭射中了雁,是张口雁。猎杀动物很难不损皮毛,但猎物皮毛越完整就越珍贵,因而张口雁与捕猎时箭矢射中猎物眼睛等同,准确说,张口雁难度更大。野兽再怎样也是在地上跑,且目标大,不似雁,飞在天上,嘴巴也不是一直张开,想要射张口雁,对弓术、听力、预判、心算等要求都非常高。

可以说射一百只雁不如一只张口雁。

青蘅更加好奇的四顾,赭这么卖力的表现显然是想求欢,他爱慕的那个女子应该也来了,然不论怎么看都不确定谁会是赭喜欢的口味,反倒在元倒数到十时看到赭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听着脑海中元格外幸灾乐祸的笑声,青蘅默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玄衣的少年一脸忐忑的行至青蘅面前,递出手中的张口雁,在青蘅开口前急急道:“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我知道你如今对我并无男女之情,但我也不求你接受,我爱慕你只是我自己的事,并不希望对你造成困扰。”

青蘅张嘴就想拒绝,话到嘴边却迟疑了一息,最终还是道:“抱歉,我对你只是知己之情。”

少年深棕色的眸子里满是失落,脸上却是一派豁达的笑容:“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的我的心情,你不回应我也没什么。”人生还长着呢。

青蘅凝视着少年深棕色眸里的深情,移开了视线。

赭将雁放了下来,转移话题道:“你手里是新谱的曲吗?给我看看。”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却见青蘅嗖的将简牍藏到了身后,赭失落的看着青蘅。“还是影响到你了吗?”

“不,没有。”我只是给你的歌谱的曲,但我没想到你是写给我的,现在就很尴尬,青蘅不知如何辩解,感觉不论怎么说都不对,一时哑口无言。

赭明显不信青蘅的说词,眼圈泛红,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抱歉,是我冲动了。”

青蘅鬼使神差的将简牍递了出去。“真的没有,你要看就看吧,本来就打算给你看的。”

赭接过简牍,擦了擦眼泪,看了看简牍,才一天的时间居然给谱了曲,水平还甚高,情不自禁哼了起来。本就是为相思的诗歌谱的曲,被他哼得更是入木三分,明明是自己谱的曲,青蘅却愈发不自在。

庆幸的是之后的时间里赭都与往常一致,上巳之日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规律,每日跑乡野里跑,青蘅也在城邑大街小巷收集素材。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回到宅邸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如往常般自然,仿佛上巳之日的事没发生过,青蘅这才松了口气。

元很好奇。“你真的对他没意思?”

“我都说了我对他只是知己之情。”青蘅道。

“也是,他的皮相生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你觉得没意思也很正常。”元道。“你在玉宫时接触的美人有几个不甩开他几条街。”

“美人在骨不在皮,玉宫那些空有皮相的家伙如何能与赭比?”青蘅道。“赭只是站着都比他们精神有朝气。”

能出现在玉宫的美人再怎样仪态也是过关的,看着有模有样,却只是看着,仔细一看,多少都有些细节问题,不像赭,行走坐卧都挺拔如松,目光明亮,精神饱满。

“既然那么好,你怎么就对他没意思?”元道。“你看他跟豹子似的身材,线条流畅,骨肉匀称,睡起来滋味一定很好。”

“我说了我对他只是知己之情。”

“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没关系,没人规定男女之间必须有男女之情才能睡,你的前辈们就很会享受生活。”

“她们享受生活时是巫子还是玉主?”

“巫子,但你不是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吗?”

“是啊,美人在骨不在皮,赭很美。但我是智慧生物,智慧生物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智慧生物不会被生理欲/望所控制,而动物为生理欲/望所操控。更别说他是我的知己,因为生理欲/望而占有他只会玷污这份感情。”

但你能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身就不正常,元心说,却也不提醒青蘅,默默在心里跟自己打赌青蘅要多久能自己反应过来。

“真是可惜,赭的身材真的很好。”

青蘅蹙眉:“你很想睡他?”

“怎么可能,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青蘅懵然:“丧心病狂?此话怎讲?”

自然是因为那是直系后代。

整个人族就没有谁不是炎帝的直系子孙,不论是否风姓,不论贵贱。

炎帝有三四十名子嗣,而这三四十个孩子又生了四百多个孩子,四百多个孩子里有的继承了风姓,子孙皆承风姓,也有的同其它氏族联姻,子孙不承风姓,但血缘不因姓氏不同而消失。

元依稀记得到重孙辈时炎帝的后代超过一万,就这增长速度以及后来青帝禁血缘婚,同姓不婚后各个姓氏互相通婚繁衍后代,几千年下来,炎帝的直系血缘后代已然占据人族所有阶层的生态位。

虽说全都是隔了一百代以上的直系后代,比出了五服的旁支还远,但直系就是直系,一百代一万代都是。别说生命形态已经改变没有生理需求,就算有,睡直系也超出了元的下限。

“这个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反正我对任何一个人族,哦,还有同人族有过通婚的种族都没兴趣。”元道。“我就是单纯欣赏他的身材。”

“赭的身姿虽然很有精神,但你又不是没见过更好的。”

“是见过更好的,奈何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受虐,那些贵族一个两个都不会管理身材,一过三十岁就身材走形,变成一坨恶心油腻的肥肉,更有甚者不到三十岁就成了一坨肥肉,氓隶和贵族又是另一个极端,贵族是肥得让人恶心,氓隶是瘦得跟芦苇似的,肉量少得可怜,触目惊心。大部分时候看的都是这两种,似赭这般如豹子一般流畅有力的身材凤毛麟角,十万个人里才可能有一个,遇到的时候自然要多看看洗洗眼睛。”

元的语气中尽是怨念,青蘅由衷道:“听着真惨。”

“是非常惨。”

青蘅在转完了城邑的大街小巷,顺便满足了元品尝每一家食肆食物滋味的要求后变得无聊,研究大曲没灵感,出去玩也没心情。

赭见了邀请青蘅一起下乡,乡野里也有很多景色。

青蘅好奇的问:“你不是属官吗?怎么每天都下乡?官署里难道没有事情?”属官闲一两天没什么,但一直闲闲的就不正常了。

赭回道:“我在忙,忙着做乡里的调查。”

青蘅陈述道:“你是被排挤了还是被打压了?”

“....都有。”

“为何?”青蘅不解。“你升为属官不是前任城令提拔的吗?”

人族的官位一个莱菔一个坑,升职了也不是马上就能走,还得安排好之后的事,同时升职后要能做好事也需要基本盘,因而官员升职后接替原职位的人多是自己提拔培养的属官,理论上同样被前任城令提拔的赭不会遇到职场新人的诸多麻烦才对。

赭解释道:“是我自己选的,他们屁股底下不太干净,我拒绝同流合污就被排挤了。”

青蘅想了想,问:“可要我帮忙?”

赭不假思索的摇头。“不用,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耐心等待,问题自己就会解决。”

青蘅不解,但赭不希望她插手,她也没再说什么,以她对赭的了解,既然如此说必定是有把握的,但还是推迟了自己告辞的日期,同赭一起下乡,看赭搞乡野调查。

一个月后等来了解惑。

辛筝清理官场风气,一口气砍了七千多颗人头,落马的官吏无数,官场大动荡之下腾出了无数新坑。

赭的上级与前上级一个让辛筝砍了一个流放炎洲,前上级腾出来的坑有别的人填,但现上级腾出的城令却是从属官中提拔。因着赭是属官中最干净的,加之前些年攒的功绩还没消耗完,便按着惯例被提拔代理城令之职,以半年为期,干得合格就可以去掉代字。

升职的文书到来时青蘅的眼神甚为怪异,赭见了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

青蘅道:“你不必担心,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我也不会介意,我只是感慨你的预测能力。”

赭松了口气,笑道:“这又不难猜。”

确实不难猜,辛筝每年都会砍人头,每隔十年八载砍一大堆人头,再对城令做的事有个了解差不多就能推演出怎么回事,但赭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心智,未来很难差。

“你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我更要努力,不能被你落下。”青蘅道。“我要走了,去别的地方收集素材。”

话题跳跃太大,赭愣了下,不由露出不舍之色。“可还会回来看我?”

青蘅理所当然道:“当然会。”

赭顿时露出笑容。“我等你回来为我奏你的新曲。”

青蘅笃定道:“一定会比之前的曲更好听。”

“生命不重要吗?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活不过我,即便活过我,你的身体底子糟蹋得太厉害也会影响你成为玉主后的寿命。”

“师尊。”幽篁看着青蘅,眼神认真。“命再重要它也不是最重要的,比起死亡,我更怕死的时候后悔自己能做很多事却没有去做。”

“你也不要太拼,你还没有继承神力,身体比不得我,熬得太过我怕你活不到继位时。”青蘅担心道,比起自己这个被迫上任的师尊,幽篁却是尽职尽责多了,哪怕是在巫宗三十几任玉主与巫子中幽篁的着调也能排进前五,后头没人逼着也十二分认真的干活,让人很难不担心幽篁的身体。

巫子成为玉主后神子会改造身体可以随便作,但成为玉主前的巫子仍旧是普通人,风吹日晒会留下,刀剑割破皮肤的伤口愈合后会留下疤痕,手掌与脚掌的水泡磨破了会生茧,熬夜会有黑眼圈,上了年纪会长皱纹,长期休息不好会生病,饮食不规律会伤胃....真的很脆弱。

鸿沟竣工的收尾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青蘅为了赶进度,近百年下来修鸿沟的青壮已达三百七十万,而为如此庞大的队伍提供后勤的氓庶更是无以计数。

幽篁道:“我一直都带着御医。”

“但你比辛筝更会气御医。”青蘅道。“她再怎样气御医,御医的医嘱也还是会听一半,你连一半都不听,完全当医嘱是耳旁风。”

“我忙,顾不上。”

数年下来只剩下最后五十万人待安置与交接,终于交接完成时南方已是春暖花开。

“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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