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目光狐疑的瞧着辛筝，沉思须臾，道：“也好，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虽然决定去找青婧，但辛筝的计划是东巡，巡狩途中经过淮水之畔。

辛筝淡定的继续批奏章,每天该干嘛就干嘛。

冬季完全过去,春季也过了泰半，冬日雪灾的影响终于消弭，春季也没有倒春寒以及春雪的意思,眼前又发黑了两次，手又抖了几次。连君离都察觉了不对，原本在春耕前后要回沃西的行程都改了，跑回沃西只呆了三天,以培养的名义将事物分配给心性与能力都合适的下属,再火速乘黄鸟归来。

思考许久,辛筝决定先处理公文,把这个已经发生了暴雪的倒霉冬季过了再考虑旁的,反正身体只是眼前发黑了一次,手抖摔了两回东西,还不一定是因为锻体操之故，问题不大。

“我正准备去见她。”顿了顿，辛筝补充道：“她让我带上无忧，你既然将沃西的事都做了安排，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

送走医者，君离在辛筝面前誋坐，一脸严肃认真的盯着辛筝。“你可有什么想告诉我？”

辛筝笑道：“我还没确定。”

君离被气乐了，怒问：“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不算后遗症吧。”辛筝道。“毕竟它让本该早殇的我活到了如今,你也至今年轻,只是锻体操还不够完善,挖掘潜力的同时也会身体造成了隐患，会让生命最后一段时间不太好过。你什么情况不好说，但我的话，最后的时间里，曾经修炼锻体操而避开的呆症会回来。”

你会让自己变成呆症患者？君离咽下了到嘴的问题，有些问题是不需要问的：“青婧如何说？”

辛筝回以一脸无奈：“我非有意瞒你，只我也只是猜想，并不确定，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待确定怎么回事我自会向你坦白。”

君离闻言也冷静下来，他与辛筝一个是王一个是封疆大吏，要说彼此完全没有秘密是扯淡，这么多年下来也自有默契。不能说的问多少遍也没答案，追根究底肯定没好事，因而问一遍而对方不肯说就不要再问第二遍。既然辛筝说等确定后再说，那确定以后必定会说，没必要为一时心急弄得两个人都不愉快。

虽不再追问，但君离仍旧反对辛筝的巡狩求医，求医不积极，脑子有病，不管有什么隐患都可以日后想办法解决，当务之急还是身体，身体健康才有日后。

君离哦了声。“锻体操有后遗症？”

你可真坦诚，君离一时无言。

辛筝继续道：“不过，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来时想带无忧去见青婧，别管我说什么，你马上带无忧走，回沃西，在我死之前永远不会再见我。”

君离不由一脸错愕。“你什么意思？”

辛筝神色复杂道：“但愿是我多想了。”

君离道：“应该是你想多了，就算她想给你血丹，也不可能用无忧，且血丹又麻烦又有后遗症，她不会给你用，说不定是类似换骨髓的事。”

青婧曾经想确定人体的血液是怎么产生的，正好有个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的病人走投无路找朱厌君求医，青婧原是不想救，但这个病人是血液出了问题，引起青婧的兴趣，遂收下这个病人。

青婧开的方子很特别，一份亲人的骨髓，血缘越近越好。但病人的父母都不符合条件，青婧便让病人父母再生一个，论生命信息的相似度，同父同母的手足甚于父母与子女之间。

虽然方子奇葩，但也没别的法子，病人父母遂听从。

青婧抽取第二个孩子的骨髓替换了病人的骨髓，最终治好病人。

无忧是与辛筝血缘最近的人，说不定只是青婧以防万一需要从无忧身上取什么药材。

辛筝不太确定的道：“也有可能。”

做了约定，辛筝独自乘黄鸟去寻青婧。

建木愈发的高大，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地震后重建选址特意选得选一些的林精城又有一角被建木的枝桠遮盖。

尽管如此繁盛，巨木之下却未曾荒芜，乔木、灌木与草本植物错落有致的生长着，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越是高大且枝繁叶茂的树木下越是遍地尸骸，植物生长需要阳光，因而植物拼命生长，长得越高，抽的叶子越多才能获取更多养分，在这场生存战争中竞争失败者都将化为大树树荫下的枯木，回归大地，成为大树的养料。

然以建木为底图而诞生的这株神话建木却格外清奇，它不仅能吸收光，还会发光，无数发光的藤蔓自树身上垂落，光照四方，也令树下的植物得以存活。

辛筝落在一根树枝上，在树枝上坐下，往下瞧着郁郁葱葱的林木，唏嘘不已，思绪不由得纷乱。

一根藤蔓拍了拍辛筝的脑袋。“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有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味道。”辛筝道。

“天地不仁，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对万物一视同仁，是至公无私的体现。”青婧很不可思异。“是什么让你产生我与天地相似的错觉？”

“道家说法中，天地至情故而无情，因为如同君王当无情一般，不是说君王要六亲不认心狠手辣，而是君王有情就会有偏颇，无法公正的处事，而公正是秩序的核心，失去了公正的秩序必定崩溃。直白点就是君王有情，天下大乱。君王尚且如此，那比君王更高的天地要是有情呢？随着喜好来运行，想像一下四季不再分明，心情好就烈阳高照，心情不好就风霜雨雪，那不是无足轻重的天下大乱，而是末日，故天地因为有情所以无情。”辛筝摸着下颌道。“有情的极致是无情，那无情的极致呢？”

青婧一时哑然。

辛筝道：“万事万物皆虚无，没有意义，所有的意义都是人给的。人认为天地有情，至情而无情，如此方能解释为何天地不为善存，不为恶亡，众生的悲欢爱恨皆不干预，只按固有的逻辑运行。但除了天地有情这个解释，还有一钟解释，天地无情，众生的悲欢爱恨它都不在乎，故公正冷酷。”

青婧恍然。“极致的有情与极致的无情，最终表现的模样是一样的。”

辛筝点头。“客观上殊途同归。”

辛筝在粗得堪比马车的树枝上躺下，自下而上望着这株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巨木。“认真说起来，青婧你是这世间最具神性的存在。”

“绕了半天你就是在拍我马屁？”

“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信可以听听我的心声。”

青婧当然听得出辛筝是认真的，正因为听出来了才更佩服。“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为了想到这么一番真心话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辛筝一脸认真答：“为你费多少心思都值得。”

你当我听不到你心里说的也没费多少心思吗？青婧：“....拍马屁并不能改变你要面对的现实。”

“所以真的是因为锻体操？”

“你说得好像是锻体操害你的一样，没有锻体□□可活不到如今，不过你的身体的确开始衰败了，现在还只是起了个头，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衰败将如雪崩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办法了吗？”

“你很想活？”

辛筝道：“当然想活。”

“将你女儿带过来。”

辛筝抱着希望问：“换骨髓？”总不能是换内脏吧？虽然理论上能换，但人体是一台精密无比的仪器，骨髓能再生，抽一点也不影响什么，旁的可没法再生。

“换容器。”

辛筝一脸不可思异，虽然也有那么一瞬想过这种可能，但你居然真的准备这么干？

青婧道：“别担心容器不匹配，她是你的亲生骨肉，母亲与子嗣的生命信息本就有泰半一致，而无忧经我亲手调整，同你契合不逊元与师妹。”

“我不喜欢换身体，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

“但你现在的容器用得太久，该换了。”青婧苦口婆心道。“无忧的容器非常好，我在她胚胎时便做了改良，让那副容器壁寻常人更健康更长寿，拥有更好的自愈能力，你可以用很久。青春、健康、旺盛的精力，换了容器，都会回来。”

辛筝嘴角抽了抽，她说无忧打小就熊，上蹿下跳，怎么没出过任何问题，即便受伤也会很快养好。“你着实思虑周到。”

“那是自然，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全知的理想，其次便是你与师妹，哦，阿父阿母还有师妹都死了，你是这世上我唯一还在意的人，我自然要为你考虑周到。若非神血有副作用，我是想让你容纳一滴神血成为神话生物的。”

辛筝沉默良久，终是道：“可我不想。”

“你的内心告诉我，你想活下去。”青婧不能理解。“生命的第一本能是生存，因而众生生来渴望长生，长生意味着永远的生存，奈何无人能长生，这才退而求其次繁衍后代，让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以求另类的长生。生存高于繁衍，而非在生存基础上诞生的繁衍高于生存。纵许多人被生理欲/望控制，沦为繁衍本能的傀儡，但你不是那种连生理欲/望都无法控制的低等生物。”

辛筝感慨道：“繁衍是生存的延续，但人是有别于动物的智慧生物。”

“智慧生物的终极追求是长生。”

辛筝不赞同。“不，终极追求是文明，是生活，是追求自己想要的，长生只是一部分人的追求，并非所有人的追求。”

“你不想长生？”

“我想。”辛筝迅速补充道：“但我要的不是这种糟心的长生。”

“只是暂时的，当下没更好的法子，待来日有了更好的法子我便会为你换。”

“我不要，我也不会配合你。”

“你将无忧留在千里外，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觉得千里的距离难得倒我？”

所以你还准备对我霸王硬上弓？辛筝好悬没吐血，相识这么多年她知道青婧有多没人性，却也只担心过自己的生命与健康，未曾想到自己的个人意志会受到强迫，青婧除了做实验素来尊重自己的自我。

辛筝忽问：“青婧，你爱我什么？我是说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与所有人都不同，朱厌君的眼中不该众生皆实验材料吗？”

朱厌君何许人，实验台上至亲骨肉都没缺席过，旸对祂滔滔恨意十二分证明了祂的胎生直系后代们如何看祂。树生直系后代倒是好点，不恨，但那不是因为宽宏大量，而是青婧对树生后代的实验都在胚胎时期做完了，能平安出生的不会再受到迫害，倒霉胎死果中的更没什么好说的，而树生人父母并不知道自己的后代在发育过程中遭遇过什么。

辛筝不是先知都能预言待来日树生人发展起来，察觉到胎果中的异样，树生人的首领必暗中寻找替代生子树的东西，亦或是不惜人力物力研究属于自己的生子树，待解决树生人繁衍离不开青婧的问题，同青婧撕破脸是必然。

青婧做实验从来都不会考虑实验材料会不会因此而死，落下什么后遗症，独独对辛筝不同，辛筝不瞎，全都看在眼里。

青婧道：“你很有趣，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有趣的人。”

“我哪里有趣了？”

“你要改吗？”

辛筝摇头。“单纯的好奇。”

“这说来就太多了，你也知道我能听到别人脑子里所有的念头，每个人知道我的能力后都会将我当成怪物，你就不一样。”

“我也当你是怪物。”

“但你完全没有对怪物的畏惧之心，脑子里想的是我这份能力很适合管法律，只是在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后打消了此念。”

辛筝理所当然道：“天生万物必有用，没用只是人还没找到使用的路子。”

“你也不介意被我读心。”

“我也拦不住你听到我的心声，而你不会妨碍我，我亦打不过你，除了接受还能咋的？”辛筝一脸无奈。

“你还会给我出谋划策，开拓我的思路，让我更好的追求我的理想，我与你相处特别舒服，从未有人给我如此舒服的感觉。”

辛筝了然。“我懂了，你爱的是如此有趣的我。”

“你能理解就好。”

“那我不再有趣了呢？”

“你不再是我的友，我拿你做实验时也不会再保障你的生命与健康。”

辛筝闻言也不惊讶，朱厌君要能遵守凡人的规则就不是朱厌君。“我的三观我的追求我的悲欢离合我的底线，这种种造就了如此有趣且独一无二的我，若我变成一个为了长生而食子的妖孽，那个妖孽可还是有趣且独一无二的辛筝？”

青婧卡住。

辛筝继续道：“你爱我什么，你如今想做的事便是在毁掉什么，当我被你毁掉之后，你也将永远失去爱的东西。”

青婧道：“可你快死了，你死了以后我也会失去。”

辛筝叹息。“但离别有美好的离别也有丑陋糟心的离别，你非要选最糟心的？变成了妖孽的我可未必会如今日这般待你，我可以食子以求长生，焉知来日不会食你求永生？相信我，我若突破底线，食你求永生是必然。”

自己的三观有多扭曲辛筝非常有自知之明，她没有成为第二个朱厌君，只是她还有底线，哪怕那丝底线低到了尘埃里，那也是底线，令她能而不为，非不能。

青婧愈发沉默。

辛筝继续捅刀：“你若不愿让我食，我会恨你，我会面目全非，变成你不爱的模样。”

青婧道：“我不会强迫你。”

辛筝欣喜。“所以你死心了？”

“我等你回来。”青婧道。

辛筝一脸懵。

青婧道：“此时此刻的你不愿用无忧的容器，真心实意，但人的本性终究是自私的，即便能在某一段时间摈弃自私的天性，天性终究会回来。当你的躯体日渐衰败，感受着死亡一步一步走近，彼时的你可还能一如今日？”

辛筝愣住。“至于吗？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竟拿我做人性实验。”

“不是实验，这是对你的尊重。”青婧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所以将选择权给你，你不要，我不给，你若要，不论后果如何，我都想一试，你如此有趣，说不定能一直有趣下去呢？”

辛筝一脸无奈。“你可知什么叫尊重？尊重就是我现在回去同君离说我想活下去，我要杀死无忧，用她的躯体延续我的生命，君离一定不惜一切阻止我，实在拦不住时更会选择杀了我。”

“这如何与尊重沾边？”

辛筝理所当然道。“他阻止我是因为那不是我的本心，他爱我，所以阻止我做违背我本心的事；他选择杀我是因为拼尽一切也没能阻止我，他爱我，所以不愿我变成一个我自己瞧了都恶心的妖孽。”虽然也有君离瞧了同样会觉得恶心的缘故，毕竟君离的道德水平比自己高了可不止一截。

青婧道：“我与他都是对你的尊重，但你更爱他的尊重。”

“你明白就好。”

“但我学不来他的尊重。”

“你不是学不来，是不想学。”辛筝握住垂落的藤蔓坐起来。“从今日起学吧？认真学，就当是我对你最后的教导。”

青婧只是道：“我等你回来。”

辛筝道：“那你慢慢等。”

尽管谈不拢，但辛筝也没马上离开，多年未见，未来不会再见，辛筝在树枝上同青婧谈天谈地谈人生谈未来规划，只要不涉及无忧，什么话题都谈，谈到入夜才乘黄鸟离开。

回到君离父女俩落脚的驿舍时已是凌晨，轻手轻脚的落下，却在落下时看到廊下坐着的君离。

黄鸟落下的动静再小，没睡的君离也瞬间听到，不由露出欣喜有忐忑的神色。“兕子你回来了？有没有办法？”

“最坏的结果。”辛筝皱眉道。“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吹冷风？也不怕着凉？”

年纪大了的不止自己，长生种的血统只是让君离的衰败来得比她迟，不是不来。

“我不冷，关键是你....”君离犹疑的看着辛筝，还是我认识的辛筝吗？

“我没答应。”辛筝道。“虽然无忧挡我的道，我一定会杀她，但夺她躯体，食子求长生太超越我的底线，我觉得还是死亡毕竟亲切。生老病死乃天理，既为人，自然也要遵循天理。而且死后又不是真的化为虚无，黄泉幽冥的条件看荼留下的游记有些差，却也不是完全不能生活，就是记忆有点问题。”

荼曾游黄泉幽冥，在黄泉幽冥中见到了许多亡者，了解黄泉幽冥，回来后将自己的见闻写了一卷黄泉游记。

黄泉幽冥的生活条件很差，但不烂，至少没有人间随处可见的毒虫猛兽乃至怪兽，幽冥之地连植物都没有。

幽魂不饮不食，每天闲得没事就是干架，以种族、国族为阵营，生前掐了一辈子，死后接着掐，掐到记忆遗忘为止。

幽冥之地的亡者终将随时间流逝忘却生前所有记忆，待生前记忆忘干净便会自己走入冥河，走向下一世。当然，不想慢慢忘也可以，跳进忘川，水里泡泡，很快就会洗去所有记忆。

有的人不想呆在黑暗冰冷的幽冥，选择跳进忘川，也有的人顺其自然，什么时候忘了什么时候去轮回，还有的人不想忘不想去轮回，拼命的记，最终不甘的被洗去所有记忆进入轮回。

君离问：“你可有问问青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幽冥中不忘。”

辛筝不解：“你不想轮回？”

君离道。“来世我不记得你，你不记得我，有着与你我不同的喜好、三观认知，甚至未必会爱彼此，也可能终其一生都不相遇，我不喜欢那样的来世。”

辛筝赞同：“我不喜欢，就算拥有同一个灵魂，那也不是你我，那只是不相干的人。我回头给青婧....不，我还是给幽篁写信，让祂问问元，元寄宿于历代玉主身上，荼游幽冥时祂也在，知道的必定比青蘅多，不过也要做好没有法子的准备。”

君离道：“也许我们可以互相提醒，在一方快忘时提醒另一方。”

“等死了以后可以尝试....”辛筝顿了顿，讶异的看着君离。“你接受能力真强。”咱俩现在讨论的是死亡吧？

君离道：“有你，幽冥亦是乐土。”

辛筝也笑：“若无你，乐土亦幽冥。”

君离的耳根殷红如血，面上难掩一丝讶异之色。

辛筝道：“我的生命不能只有你，但同样也不能没有你，你便如汤中之盐，人不能不饮汤，但无盐，汤便食之无味。”

君离的耳根更红了。“你多说两句。”

辛筝：“....”你以前除了床上，其它时候可都不是这反应，虽如此，辛筝还是配合的多说了一通情话，说到君离面红耳赤为止，看得辛筝感觉饿了，觉得心动不如行动，来日去往幽冥可就吃不着了。根据荼的记载，幽冥的亡者本质上就是一团特殊的能量，没有实体，反正荼这个大活人摸不着它们。亡者之间虽然可以触摸，但它们的下半身是一团虚无，没有拉撒的需求，也没有欢好的能力。

辛筝当即保住君离亲了起来，一边亲一边往屋中去。

君离也做出了接受的姿态，并配合辛筝打发走女儿，然后问：“真正的理由又是现在不可说？”

夫妻之间太了解就是这点不好，辛筝心中感慨着回答。“对。”

辛筝犹豫良久，还是听劝，让君离安排他的心腹亲卫们做为护卫，护送一家人乘着黄鸟去找青婧。

黄鸟并未直抵林精城，而是在与林精城相隔千里的一座城邑落下。

辛筝拿着青婧的回信久久不能语,结友不能结烂人，结了烂人不要对烂人太了解，不然别人屁股一撅你就知道烂人要放什么烂屁，尴尬又无奈。

君离与无忧俱是不解，这还没到林精城呢，怎么落下了？

“青婧的心性....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去见她最好，她不论对我做什么都不会伤我性命。”辛筝如是对无忧解释。

无忧读过史书，知道朱厌君的事迹，接受了辛筝的说法。

找御医与巫彭殿轮流为辛筝诊脉,君离拿着脉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与以前的脉案有什么差别，要么辛筝真的没事要么就是医者们没检查出来。

君离并不怀疑御医与巫彭殿的医术造诣,但辛筝的异样也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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