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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51章 受阻1

  • 作者:阳朔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1 07:40:25
  • 字数:8748字

花含香明白,令胡云中毒的人,目的就是要他前往百毒谷。

或许,那人已经收买了上官无垠准备共同对付他;或许,在前往百毒谷的路上,那人已布置了重重陷阱……无论怎样,为了救活胡云,花含香绝不退缩。

这时已是第三天的中午,朔风不吹,空气将阳光凝固,感觉更冷了。

湖水不皱,也似冻住。

一架马车,由南而北。

他还相信,到达百毒谷之前,胡云绝不会死。

昨晚,他从客栈里买了两床被子,盖在胡云身上。

尽管如此,胡云醒来还是喊冷。

就在昨天落日之前,花含香已经将高武等四人留在了客栈。

不过,花含香相信,只要见到百毒谷主上官无垠,胡云就有希望。

上官无垠无毒不精,天下没有上官无垠不能解的毒。

他看出,高武、蒋明等四人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们对胡云怀着深深的情意,从他们眼神中表露出的焦虑是那么真实,他们希望中毒的人是他们而不是胡云,他们可以替胡云死。

但花含香还是点了他们的穴道,使他们无法同行——他不想他们死!——因为,很少有人能活着从百毒谷出来。

——江湖传言,找上官谷主的人很多,找他的人都死了。

胡云还是原来那样,浑身忽冷忽热,花含香一点办法也没有。

“什么心思?”花含香又问。

九叔这才说道:“侯爷,我看不要天黑就能赶到谷口的百毒庄。”

“那就好。”花含香道。

“好什么。”九叔叹道:“侯爷,我看我们这一次肯定是中计了。”

顿了一会,接道:“我总觉得,千朵门之行太顺利,而胡云又……我们前往百毒谷,正中下毒者的圈套。”

“既然有人为我们设了圈套,我们就得去钻一钻,不然,岂不辜负了那人的一片苦心。”花含香苦笑道。

九叔笑了笑,欲言又止。

“九叔,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花含香看不见九叔的表情,却知道他的心情。

“侯爷,我们能不能不去?”九叔果然还有话说,他说这句话,似下了很大决心。

他向来只听侯爷的吩咐,从不对侯爷的决定提出异议。

这次,花含香不说话了。

“侯爷,据说上官谷主就算救了人,也不会让人活着离开百毒谷的。”

花含香仍不说话。

“况且,我们应该先赶回杭州,曲眉正等侯爷的消息。”九叔道:“她一定算计着剑门关之约后的分分秒秒,我们……”

花含香打断九叔的话,淡淡道:“不能。”

他说的不能,是指“不能不去”。

为了胡云,他不能不去百毒谷,哪怕百毒谷是龙潭虎穴!

九叔便不再说什么。

事实上,九叔十分了解花侯爷的脾性,他清楚花侯爷是一个永远只为“现在”活着的人,只要他认为“现在”需要做什么,将来的事,他可以置之不理。

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便是救活胡云。

普天之下,除了下毒的人,只有上官无垠才能救胡云的命,所以,他一定要前往百毒谷。

可是这时,马车却停住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花含香听到车厢顶上似有粉尘飘落的声音。

只听九叔说:“侯爷,又下雪了。”

花含香没有掀开车帘看雪,他想着细如粉末的雪在无风的天气里如烟如雾笼罩天空。

他也没有问九叔,为什么要停下马车,雪是不可能阻止马车前进的。

花含香没问,因为他知道,九叔停下马车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忽然,垂悬的车帘微微晃动,一股寒冷袭进车厢。花含香不由打了个冷颤!

花含香向来不是个怕冷的人。

他怎么会因了袭进车厢的这点寒冷而打颤?

他打颤,绝不是因为冷!

——随着寒冷袭进车厢的,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他害怕这股杀气?

杀气来自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站在道路中间,拦住了马车。

大雪如雾。

九叔的软鞭正要出手,黑衣人冷冷道:“我不想杀你。”

九叔怔了怔,软鞭便没出手。

花含香这时道:“你想杀我?”

黑衣人道:“是。”

花含香道:“你这么有把握?”

黑衣人道:“没有。”

花含香道:“我不想杀你。”

黑衣人重复花含香刚才的话:“你这么有把握?”

花含香稍稍停顿,然后道:“没有。”

大雪无声。

大雪弥漫。

黑衣人的身上和头上很快积了一层雪。

马车也一样。黑衣人没有让开,马车没有前行,就在大雪里停着。

过了好久,花含香道:“我们的一月之约还没有到。”

原来,花含香已知道黑衣人是谁。

花含香道:“请你让开。”

黑衣人道:“如果让你过去,我们的一战将成泡影。”

花含香道:“怎么会?”

黑衣人道:“没有人能活着离开百毒谷。”

花含香诧道:“你知道我要去百毒谷?”

黑衣人道:“这条路直通百毒谷,踏上此路者,往往有去无回。”

花含香道:“这么说,这是一条死路?”

黑衣人道:“是的。”

花含香道:“你为何也踏上此路,难道……”

黑衣人道:“我只想阻止你。”

花含香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黑衣人道:“我想试试。”

花含香忽地叹了口气,道:“对很多人来说,百毒谷乃是死谷,可我不一样。”

“你当然不一样。”黑衣人道:“你是名满江湖的花剑侯,很多人想杀了你而一夜成名。”

花含香道:“你也这么想的?”

黑衣人道:“是。”

“可我现在还活着。”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是让你回杭州的日出烟花楼。”

“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要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做到。”

“做不做得到,只有做过才知道。”

“如果我不让你去做呢?”黑衣人道。

花含香笑道:“你不让我去做,就不用帮我杀了那么多千朵门的高手。”

黑衣人冷声道:“我杀他们,并非为你。”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该死,因为他们不配。”

大雪依旧。

花含香缓缓道:“你以为我不是上官无垠的对手?”

黑衣人道:“上官无垠的武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花含香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黑衣人道:“可你一到百毒谷,就永远没有机会拔剑了。”

花含香道:“天下还没有人能阻止我拔剑。”

黑衣人道:“如果为了胡云呢?”

花含香沉默。

黑衣人又道:“如果他救活胡云,唯一的要求是要你永不拔剑或永不出百毒谷,你会答应吗?”

花含香点头道:“胡云乃

是故人之子,我岂能见死不救。”

黑衣人的声音变了变,有些沙哑:“可是,我已经等了你十五年。”

“既然已等了十五年,何必在乎二十几天?”花含香道。

“那么你保证,一定活着离开百毒谷。”黑衣人一顿一顿道。

“这我无法保证。”花含香道:“我只能说,如果我活着,一定到剑门关与你一战。”

黑衣人的声音冷如刀锋:“那我不会让你走,我要在这里与你决斗。”

起风了,雪尘急旋,拍打着车厢。

风的呜咽仿佛快刀出鞘。

刀在哪里?

花含香感觉风中的杀气更浓。马退了一步。

车厢里十分暗淡,裹在裘皮里盖在被子下的胡云的脸模糊不清。

花含香凝视着胡云模糊的脸,他的心在收缩——

他没有把握抵挡黑衣人的一刀!

十五年前与鬼刀王的一战,是他至今为止最值得怀念的一战,他很想重新目睹鬼刀传人那一刀的风采!

可是,兴奋之中又有些害怕——

怕什么?

花含香自己也说不清……

如果黑衣人要出刀,没有人能够阻止。

这一点,花含香十分清楚。

但他没有从车厢里出来,他一动不动坐在冷冰冰的木椅上。

风雪中,黑衣人已向马车逼近了一步……

九叔这才看清,黑衣人原来背对马车……他无法看清黑衣人的脸,但他可以想象出,在如此冷的天,黑衣人的脸一定被冻得紫而苍白……

黑衣人只退了一步,九叔便觉得无形的杀气令他呼吸不畅!

黑衣人垂手而立,他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兵器。九叔忽然在心里笑了:他不相信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能敌得过侯爷的剑!

可是,花含香的话令九叔大吃一惊!

花含香道:“你已遭人暗算,何必还要背对我……”

“没错。”黑衣人道:“我是在万寿峰顶中了花香之毒,可它已经不碍事,我背你而立,因为我的一刀可以全无顾忌,而你却要为胡云分心,所以,我们谁也没占谁的便宜。花侯爷,小心我的刀!”

风渐渐止了,雪也停住。

空气比石头还要沉重。

黑衣人的刀一直没闪现,他已成了一个雪人。

他是不是在等待出刀的最佳时机?

花含香在冰冷之中感到了一丝暖意:这是从胡云身上散发的暖意。

他的眼前仍是一片模糊,他忽道:“你赢了可以替我做一件事吗?”

黑衣人的肩膀似乎微微一抖,他冷冷道:“你现在就认输?”

花含香道:“我是说如果。”

黑衣人道:“输的人也许是我。”

花含香道:“你输了,我可以替你做最想做的一件事。”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道:“好,你说。”

花含香道:“你赢了我之后,请你带胡云到百毒谷,求上官谷主替他解毒。”

黑衣人道:“可以。”

花含香马上道:“那么你呢?你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黑衣人又沉默了,他一生中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打败花剑侯,花剑侯能答应他打败自己吗?

花含香道:“失败乃是遗憾之事,有遗憾便有所愿,要是你没想好,就且让开……”

黑衣人道:“你愿为我做任何事?”

花含香道:“是。”

然后道:“什么事?你说。”

黑衣人没再开口。

他真的没有未完之愿?

还是他害怕失败?

九叔一直盯着黑衣人的背影,他曾经听花侯爷说起鬼刀王那把独一无二的鬼刀,他很想看看令花侯爷佩服的鬼刀是什么样的一把刀。

可是九叔的眼睛都盯得酸痛,鬼刀仍未出现。

雪再次下大的时候,黑衣人已然不见——

“侯爷,他走了。”九叔说。

车厢里的花含香又听到车厢外雪尘飘落的声音……

(本章完)

“九叔,你好像有心思?”花含香在马车里道。

九叔还是没说话。

——那些找上官谷主的人,不是中了剧毒求他救命,就是想从他那里学到一些制毒秘方用来害人,而上官无垠,他总是无一例外地令他们死在了百毒谷……

马车沿着枣林向北行。

一片枣林,由北而南。

花含香估算,天黑之前能赶到百毒谷口。

九叔从早上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他阴沉着脸,他的胡子因了马车的震动而微晃。

他好像有话要说,可他始终一语不发。

马车在结冰的道路上笃笃前行。花含香已经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他坐在又硬又冷的椅子上,他把椅子上的那张裘皮裹在胡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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