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番话，但是我觉得，对于别人的人际交往还是少些说教比较好。”夏恪按灭了手机，表情认真，“我选择我的朋友，自然有我的标准。”

“朋友也好，情人也罢。离她远一点，对你们都好。”

夏恪觉得吵，想戴上耳机，又碍于现在是C大和S大的聚会，不好让场面太尴尬，只好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旁边的女生自来熟地开口：“你和长安认识？”

周围的人倒是纷纷起哄：“喔……”

“她确实很好，所以希望你和她保持距离。”

“你们很熟吗？”

“还好。”

“我不去干涉你，请你也不要干涉我。如果你的学姐听到这番话会有什么想法？会感谢你帮她筛选朋友吗？我看不见得。”

“你和她最好保持点距离。”

“嗯……但我感觉她人很不错。”夏恪说。

两个人互不相让，态度都很强硬。

女生张口欲言，在这个档口，顾长安拉开门进来，她的话生生在嘴边转了一个弯，然后弯眉笑着打招呼：“学姐！”

顾长安笑着向在座的各位打招呼：“下午好，下午好，我有点事儿，久等了各位。”

要说熟……他和顾长安更像是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放在了一起。他其实更想和顾长安在什么聚会上或者什么校园的街道上相遇。如今这种熟悉总伴随着无法预测的危险，不知是好是坏。如果此时他有了些什么别的想法，倒是很难区分这种想法是源自共患难的那一份信任和寄托，还是说是真正的情感。

夏恪身体往后靠了靠，状似无意地从孙彦舒背后拍拍长安的肩，做了个口型：“我有事找你，出去说。”

顾长安瞥到了夏恪指指门外的手势，点点头。

孙彦舒感觉到了左右两人的动静，不动声色地吃着饭，站起身盛了碗刚端上桌的汤，正要放下勺子，手却不知怎么一滑，撞得汤盅一声脆响，整碗汤都泼在自己的手上。

顾长安迅速拉过孙彦舒的胳膊，查看着她的伤势。

“疼吗？”

“还好，学姐。”

孙彦舒平时都是小心谨慎的性子，不应该这么鲁莽啊……

“诶呦，怎么回事？”C大的部长杨向南站起身，“烫着了吗？”

“嗯，我先带她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不行的话再带她去医院。”

孙彦舒的伤口不算严重，但是被汤泼过的地方已经泛起了红色。

“快去吧，别拖了，赶紧用什么自来水冲一下，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长安拉着孙彦舒走出门外，隔着门还能听到杨向南的说话声，这唠叨的毛病还真是和胡所思有一拼。

夏恪沉默地注视着两个人的背影。

……

自来水冲着孙彦舒的手，顾长安担忧地看着，孙彦舒却看着镜子里的顾长安。

“学姐。”

“嗯？”顾长安看着她的手，还是不放心，“不行，这整个一大块都肿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孙彦舒说：“医院太远了。”

“那就就近找个药店，买点烫伤药膏，这个不抹点药膏不行。”

孙彦舒说：“学姐。”

“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长安抬头：“什么？”

孙彦舒偏过头，轻轻吻了一下顾长安的唇角边缘，顾长安整个人静止了，像一尊原地石化的雕像。

“学姐，我喜欢你。”

顾长安和她对视，女生眼神很认真，这句话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看她愣在原地，女生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学姐，对不起，你别害怕……我其实……”

顾长安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安抚着拍了拍：“没关系，你喜欢我，我很开心，谢谢你。”

“那你喜欢我吗？”孙彦舒抬起头，紧张地等待着顾长安的回答。

“诚实地说，如果说从爱情方面，应该没有。”顾长安也很认真地回答：“但是我确实很喜欢你，你就好像我的妹妹。”

“学姐，这个拒绝理由已经被用滥了。”孙彦舒松开手，“但还是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顾长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孙彦舒退后一步：“我不知道还会喜欢你多久，但是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让你喜欢上我。可能因为我是女生，所以你有顾虑，我会等你。”

“你已经很好了，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好。”顾长安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喜欢这件事，是不被局限的，和性别没有关系，这份情感无论是谁表达出来，都值得尊重。你告诉我你的感情，我觉得你很勇敢，但是我真的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妹妹。

“怎么说呢，喜欢谁不是因为我一定要去完成伟大的爱情，是我正好喜欢上那一个特别的独立的个体，无关性别。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这一番话，去为了适应我的喜好去改变原本那个自己，无论你以后遇到谁，也是如此。

你的话给了我很大压力，而我不希望我们今后的相处一直存在这份压力。你像完成‘让她喜欢上我’这个任务去给自己更多的要求，其实没有必要。你很招人喜欢，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转变和你相处的方式。”

顾长安不知道孙彦舒这番话听进去了多少，只看见孙彦舒脸上挤出了一丝笑：

“学姐，那我先去药店买点烫伤膏。”

顾长安点点头：“好，你先回去吧。”

我觉得我和你一起走你会尴尬，顾长安心中想着后半句话，没有出口。

等到孙彦舒消失在卫生间的转角，顾长安才泼了些水到脸上，冰凉的水花在略略有些烫的脸上产生了刺激的温度差。

“顾长安。”

顾长安被这一嗓子喊得一惊，她向门外看去，夏恪背对着女厕所：“你掉厕所里面了吗？”

卫生间没有什么人，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整个洗手间回荡了一番，音量倒是放大了两倍。

“你站女厕所门口干嘛？你礼貌吗？”顾长安扯了两张纸，擦了擦脸，走出卫生间，“女厕所门桩？”

“我看你跟你那个学妹一起去的洗手间，结果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我就找了个借口来看看。”

“我今年又不是才小学。”顾长安甩着手上的水，“走吧。”

“等等。”夏恪说，抬手像是要摸顾长安的脸，顾长安有了先前的经历，下意识躲闪避开了他的手。

“你干嘛？”

“你干嘛？”顾长安反问。

夏恪不由分说地摆正她的头，然后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

“你拿卫生纸擦的脸？”夏恪说，“纸屑沾脸上了。”

顾长安理亏，老老实实“哦”了一声，转头又是理直气壮说：“你告诉我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上手？”

“随便摘个纸屑，谁知道你有那么大反应。”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到了门口。

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们两个。

顾长安看向孙彦舒的座位，果然已经空了，包也带走了。

饭桌上的人神态各异，胡所思看着他们两个人，满意地点头，整张脸都写着“我的cp最真”，顾长安不怀疑如果现在给他个横幅，他立马就能挂起来。

顾长安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杨向南开玩笑地说道：“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21阵型走的，12阵型回来的。”

夏恪：“你在这找规律？”

“开个小玩笑，别在意。就是这要是小说剧情，可不是太戏剧了吗……”杨向南说道，“来来来，刚刚上了点心，大家都吃点。”

顾长安拿着筷子去夹金银馒头，放在炼乳里面蘸了蘸，食物还没入口，门就响了三下。

很礼貌的叩门，大家都不以为意，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东西，直到那个人进门，掏出警官证：

“我是C市公安局的刑警，请问夏恪和顾长安两位在吗？”

顾长安把馒头从嘴边放下，放到碗里，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手不自觉地举了一下：“我是顾长安，有什么事吗？”

“夏恪。”

刑警向着他们俩点点头，然后说：“因为你们涉及一桩刑事案件，所以需要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

刑事案件？

顾长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冷了下来。

“那大家慢吃，我和顾长安去一下。”

饭桌上骤然安静。

刑事案件……两个大学生做了什么会涉及到刑事案件？

“你可拉倒吧。”

两个人你来我往像拉家常一样说了会儿，饭桌上的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随着一道一道菜被端上来，气氛更加热络，C大和S大的聊得亲如一家，似乎下一步就是要代表学校谈合并了。

她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夏恪和孙彦舒相邻的座位，神态自如地在孙身边坐下，把包放在背后。

“这是我们部下一任的部长孙彦舒，十六号的演出就是彦舒和你们对接，她刚开始接手，可能还不熟练，希望大家多多照顾一下。”

夏恪自己没什么所谓：“坐吧。”

“太客气了顾长安，你怎么今天讲话这么客套，C大S大联合演出是惯例了，只要正常办就可以。不过啊，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们部是不是按颜值招的人？”

“说清楚啊，你夸学妹还是夸我，想好再回答。”

“你现在在这，我也不好明着夸学妹啊。”

顾长安？

他从手机屏幕上面抬起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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