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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作者:彻夜流香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1 08:46:08
  • 字数:11072字

“我们这一些庸碌的女子是没要紧的,但是太后绝不能吃这种苦头,这韶华宫中,她会连一天都呆不了。”庄之蝶额头沁出血丝,紧抓着陆展亭的手,她压低声音道:“请展亭哥哥帮她逃出去。”

陆展亭吓了一跳,庄之蝶又接着说道:“母后大人是阿尔极木草原大汗的独女,按照阿尔极木草原的规距,如果母后大人重返草原,大汗过逝之后,她老人家就能成为草原上的女汗。”

两人刚走进后院,庄之蝶突然转身给陆展亭跪下,陆展亭大吃了一惊,连忙弯腰用手去搀扶庄之蝶,但是庄之蝶却坚决不肯起来,陆展亭只得一撩衣摆与她对跪。“之蝶妹妹,你有什么尽管说,何需行如此大礼?”

庄之蝶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有着一丝不谐的凝重,她道:“展亭哥哥,我想过很多遍,可是我想来想去,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助我一臂之力?”

“庄之蝶妹妹?”陆展亭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走近她,然后跟着她走到后院。

庄之蝶沉默了半晌,突然趴下去磕了几个响头,慌得陆展亭连忙用去扶。

陆展亭苦笑了一下,道:“此事我可帮不上你,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如今连太医都说不上啊。宫庭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庄之蝶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不帮我,我也是不会怪展亭哥哥的。毕竟裕如此待你……”她抬头看了一眼陆展亭的脸,又接低声道:“或者我说什么你也许都不相信,裕他其实一直都是很在意你的,天底下能让他上心的人,你是一个,福禄王是一个。”

陆展亭看着她一脸的焦虑之色,还有额头上的血丝,与含泪的眸子,有气无力的说:“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他说着挣脱了庄之蝶的手,爬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宫门。他一向厌恶与皇室有诸多牵连,过去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现在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成这皇室是非的中心了。

庄之蝶苦笑道:“你不用宽慰我,展亭哥哥,有些事切肤之痛,你就算说记恨在心,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福禄王,你我或者都了解不深,但是你知道宫闱之争,最苦得不是一朝下台的君王,常常是我们这一些手无寸铁的皇妇。”

陆展亭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放心,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会劝告让福禄王善待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吃半点苦头。”

他绕了一个弯,却见一个太监正被人拳打脚踢,陆展亭见围攻的这些人穷形恶状,心头火气,过去大喝了一声住手。那些人一见陆展亭,知道他是即将就任新皇的宠臣,一个个连忙低头哈腰,道:“陆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太监手脚不干净,奴才们教训他是让他学规距。”

那太监一听连忙分辩道:“不是的,不是的。”

陆展亭一看那张脸,尽管被打得鼻青脸肿,仍然惊讶地道:“小福子!”他没想到以前对他喝斥,耀武扬威的养心殿首领太监小福子如今被几个没品阶的太监欺负至此。

陆展亭连忙将话头岔开,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忘了。”

陆展亭笑,道:“你这是寒碜我呢。”两人经龙牙湾生死一战,交情一下子深厚起来,说笑了几句,便在凉亭对饮起来。

“听说这皇城四门的侍卫,现如今还是王爷过去的黑甲兵?”几杯过后,陆展亭问。

“正是,过去那一班侍卫都被分配到各个营地去了。”

“想必王爷的侍卫是要比过去的那些旧从精干些,不像过去西直门的杨之隆就是个懒胚子,东直门的宋刚又是个贪财好色之辈。”

“那是自然!”叶慧明笑道:“说起治军之严,福禄王可是首屈一指,想当年他带兵去剿山西的一帮流匪,晚上巡逻,发现有值夜的士兵睡了,他也不动声色,就提笔在那个士兵帽上画一个白圈,第二天一大清早,王爷就让人把凡是帽上有白圈的士兵统统拖出去砍了,你猜猜一共砍了多少?”叶慧明见陆展亭摇了摇头,就伸出二个手指,陆展亭猜二个,他嘿嘿笑了几声,道:“是二十个!”陆展亭一阵胆战心惊,手一抖都把杯中的酒泼了出来。

叶慧明笑道:“所以人说福禄王军中是绝没有敢开小差的军士,这句话说来夸张,但是王爷军中确实敢开小差的人是不多的。”

陆展亭心中如吊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正没着落,叶慧明又苦笑了一声道:“所以,下个月我训练的队伍就要进驻皇城了,也不晓得我的脑袋会不会随那班不成气候的兔嵬子们一起掉了。”

“你的队伍要守皇城?”陆展亭脱口叫了起来,见叶慧明吃惊地看着他,陆展亭意识到自己的动静太大,干笑了两声,道:“王爷要求这么严,为什么不继续用自己用惯了守卫?”

叶慧明替陆展亭倒了一杯酒,笑道:“王爷深谋远虑,这些个兵士培养了这么多年,又岂是只用来看大门的,他最近一口气卸了这么多将士的职务,也需要人去替补,这些人自然很快都要高就了。”

陆展亭喝了一杯酒,道:“你说王爷既然已经大权在握,为何他迟迟不继任皇位?”

叶慧明已经一连喝了好几杯酒下去,听到此处,忽然诡异地小声道:“兄弟换了别人,我可不敢说,这位亦仁皇子,厉害的紧,他绝不会做一桩叫人抓了把柄的事。”

两人接着你一杯我一杯一直喝到醉熏熏的,叶慧明又拖着陆展亭道:“走走,哥哥我带你去找更快活的去。”

两人出了个门绕了个圈,进了一家脂粉地,陆展亭原本就是这里的常客,叶慧明又是新贵,这些粉头素来有眼色,一看他们俩进来,立马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透。陆展亭有心要走,但几次都被叶慧明死死拖住。

他无奈地被一些人拖到一个大包厢中,叶慧明早喝得神智不清,一进包厢便与几个女子倒在榻上,衣服一脱,胡天黑地起来。陆展亭却暗暗叫苦,眼见几个相好满面哀怨,粉脸贴上来,玉手摸下去,陆展亭突然大叫了一声站了起来,将那名女子甩脱。叶慧明听了,半转头笑道:“你怎么搞的,还站着,枉负风流才子名啊,不会不行了吧!”

陆展亭一时间面红耳赤,含糊说了一句我还有事,逃也似的出了包厢,后面的女子连忙娇声追了下去,叶慧明也是兄弟兄弟,跟你开玩笑呢,慌忙披上衣衫追着陆展亭的背影喊道。

陆展亭奔出大门一阵,刚舒了口气,突然听人喊了一句,道:“陆公公,没想到您居然在此。”陆展亭张嘴结舌的看着满面堆笑跟自己打招呼的这位瘦个商人,不正是那位献了鸟儿嘴的钱商人又是谁。后面追上来的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展亭,钱商人却不知其中关联,仍旧不停地巴结着。

陆展亭突然一把推开那商人,一口气奔回了自己的小屋,拉过被子盖住了头,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个够。他从小聪明伶俐,长大了更是才动天下,是多少大家闺秀,红楼花魁朝思梦想的对象,现在却成了空有其表的男人。他越想越恨,却又不知该如何泄愤,手抓着棉被狠狠地撕扯着,偏偏那棉被还结实的紧,扯了许久也扯不破。他气急,脚一踹想将棉被蹬地下去,谁知一脚下去却是狠狠地踹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哎哟!”亦仁轻呼了一声痛,但他脸上却仍是满面微笑。

陆展亭乍一见有人,想要掩鉓脸上的泪水,刚转过头去擦泪,却被亦仁抓住,道:“哭就哭了,有什么遮掩,男儿情到伤处也是可以流泪的。”

陆展亭一想,他反正也见着了,自己就不用矫情了,亦仁坐在他的床头,看了他半晌,才温和地道:“展亭是不是想做回以前那个展亭?”

“什么?”陆展亭嘶哑地问。

“那个醉卧花楼,风流快活的陆展亭?”

陆展亭闷不吭声,亦仁轻笑了一声,道:“明白了,我来帮你!”他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陆展亭。

余下几日,陆展亭躲在房中,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见,叶慧明来了也是碰几鼻子灰。陆展亭一个人看书看无聊了,将书盖在脸上,缩在椅中。他听见一阵脚步声,不由不耐烦地地道:“滚,我不是说了叫你们不要进院子。”

他话音一听,就听到一女子幽怨地道:“难道我也不行吗?”

她的话一出口,陆展亭将脸上的书一把揭开,吃惊地道:“子青?”

那个圆脸,嘴略微丰厚,一说话便眉开眼笑的不是苏子青又是谁。陆展亭连忙跳下椅子,手忙脚乱地道:“子青,你坐,你坐!”

子青扑哧一笑道:“你这个皮猴子,怎么回金陵这么多天,也不晓得回家看看。”

陆展亭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还当你们不愿见到我。”

子青叹气了一声,将手中的楠木食盒放在台上,掀开盒子,里面露出了一碗桂花粥,道:“听王妃娘娘说,你最近在闹别扭,不大肯吃东西。我做了你最爱喝的桂花粥,你给我一个面子,喝了它吧。”

陆展亭就算在任何人面前可以说不,也是见不得苏子青叹气的,连忙拿起端起碗将那碗粥喝了个干净。他拿起空碗,冲苏子青笑道:“子青,完工。”

子青幽幽地叹了口气,弯下腰,伸出拇指轻轻抹去陆展亭嘴角的粥痕,就像他小时候她常做的那样。陆展亭像是呆住了,苏子青附在他的耳边,道:“展亭,像你小时候那样,这一次也让我来帮你好吗?”

陆展亭颤抖不已,他有一点不敢面对苏子青,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苏子青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笑道:“子青老了,不像你这般看着,我把你的眼扎起来,你还当我不过才过双十年华,而你也才不过十一二岁,好吗?”

她说着似乎也用不着陆展亭点头,就用那块丝帕将陆展亭的眼扎上。陆展亭感觉到她解开自己的腰带,在褪他裤子,他下意识拉了一下,但苏子青板开了他的手指。她将他半抱在怀里,用手轻轻套弄着他的分身,嘴轻轻蹭着陆展亭的耳腮,轻笑道:“展亭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呢。”

陆展亭只觉得那种久违了酥麻感觉又回来了,那种急切想要得到释发的欲望在逐渐抬头。他轻轻喘着气,跟随着那种韵律慢慢体验着一种暴发前的忍耐,随着那只温热的手逐渐加快节奏,他的忍耐一步步频临崩溃的边缘,就在那种**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一种强烈的刺痛从下身传来,陆展亭惨叫了一声。苏子青慌忙问道:“怎么了,展亭?”

陆展亭满头的大汗,他扯去眼上的丝巾,抓着它用力挤出笑容,道:“谢谢你子青,真得谢谢你子青,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子青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无声的叹息了一声,道:“你休息一会儿,我以后再来看你!”

她退出了院子,院门外有一个婢女面无表情地正在等她。苏子青跟着那名婢女走了一段路,进了一道院门,见一个女子正在一个人下棋,那婢女小声道:“她来了!”

那女子也不吭声,隔了一阵子,才道:“办好了!”

苏子青谦卑地道:“回娘娘的话,办好了。”

“他没起任何怀疑吗?”

“回娘娘,展亭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心眼实的很,绝对不会想到我用针扎他。”

叶慧仪听了,半转过脸,冷笑道:“有的时候,我真奇怪,你到底有什么能让陆展亭喜欢你。”

苏子青颇有些尴尬,隔了半晌才道:“娘娘,我们都是小人物,知道命比人强,明知道命该如此,于其处处跟命过不去,不如含糊一点,徒个彼此自在。”

叶慧仪沉默了一阵,才将手边的盒子丢给苏子青,道:“赏你的。”

苏子青打开一看,见是一对东珠耳环,黄金托,单只耳环上便有一对东珠,连忙磕头谢恩。叶慧仪又冷冷地问道:“那碗粥他喝了吗?”

“喝了,喝了!”苏子青连忙道。

苏子青走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太医模样走了进来,叶慧仪手捏白子似乎不知道该放于何处,语气有一些不耐地道:“你配的那些药确定陆展亭不会察觉?”

“绝计不会!”那男人兴奋的道:“这付药原本是用于心悸病人,没想到会有如此功效,我将它沉淀了十日,又用碳抽色去味,再混于味浓的桂花粥中,陆展亭绝对尝不出来。”

叶慧仪听了放下棋子眼望远处,目光似乎透过了这些重重墙,深深地却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娘娘!”那男人忍不住地道:“如果娘娘还需要,我还可以配出更能让他听话的药出来。”

叶慧仪嘴唇一阵颤抖,似乎忍了又忍,终于道:“快给我滚出去。”

陆展亭直觉得口干舌燥,苏子青似乎挑起了所有他积压了许久的欲火,他无处释放,只憋得面红耳赤。他隐隐约约似乎见有人在床头,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拉住此人,两人滚于榻中。他似乎隐约听人说:“对不起,展亭,爱你的法子,我只会这一种。”

陆展亭一举手中的酒坛笑道:“一穷二白,这一坛子酒算我的贺礼了。”

叶慧明搂着他的肩,哈哈大笑道:“你肯来我府上就是大礼了,又何需费心去买一坛子酒。”他回头对家丁说道:“给我取一坛五十年的浙西花雕过来,再让厨房弄几道精致点的下酒菜。”

那小福子见陆展亭认出了他,嘴一咧,抱住陆展亭哭了个天昏地暗。那几个小太监没想到亦裕倒了台,小福子仍然还是另有强硬后台,个个吓得手足发软。

陆展亭沉着脸将那几个小太监训斥了几句,又安慰了小福子几句才出得宫中。他一路走,越走越快,心念电转,想一个太监尚且被人欺负至此,何况一些弱女子。他前脚刚跨出神武门,猛然回头,只见身后朱门重重,生似没有尽头,他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管了这事

第 18 章

他盘算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可以把这些人弄出宫的良策,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叶慧明喝酒,顺便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肯相助,那无疑是事半功倍。他想着在长江楼弄了一坛陈年花雕,往叶慧明府上而去。

叶慧明如今被赐晋国大将军之职,享一等奉禄,所赐的宅子也是八角胡同里最上等的。陆展亭大步跨进了他家的新漆的朱门,叶慧明已经从屋里赶了出来。陆展亭只见院子里面堆满了箱物,便笑道:“可真是把杨州叶家搬金陵来了。”

叶慧明亲热的拍着他的肩道:“不好意思,刚搬的新家,原本想弄停当了,再让展亭来舍下喝酒,没想到你到先来了。”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自从裕出事以后,母后每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福禄王已经下令令她迁出慈宁宫,她老人家一生从未受过半点折辱,如此雪上加霜的打击,我只怕……”她说着低泣起来,道:“她老人家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以后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下见列祖列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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