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那边怕是回不去了，可毕竟亲属家人都还在许都，总不能弃之不顾啊。

牛贤不禁大觉为难，左思右想之际抬眼望去，见刘琦笑盈盈看着他，想起荆州军在敌后如入无人之境，心中顿时有所明悟，遂顿首拜道：“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只是还请少将军救我全家！”

此时四千神速军骑兵正在夏侯渊的率领下列成密集阵型全速追击，但因为角度的原因，在爬上坡顶前根本没法提前观察到这道藏在坡后的深沟，猝不及防下已然减速不及，马失前蹄直接坠入了沟中，纵有骑术高超、及时提辔立马的，也被后面紧跟的马匹撞了进去，只能被动成为后队战马的垫脚石，躯体被成百上千的铁蹄践踏而过，其后果可想而知。

一时间坡后人仰马翻，神速军死伤无算，将近半数已丧失战斗力，更麻烦的是自夏侯渊以下，一众冲锋在前的将领皆跌入坑中，生死不知，余者自是惊慌失措，纷纷勒马下鞍想施以援手，却忘了此时正处险境。

然尚未冲到坡顶，荆州骑兵便已拨马而逃，夏侯渊心焦本部正被屠戮的步卒，一马当先，继续追击，却不料才冲过坡顶，迎面所见却不是敌军狼狈逃窜的身影，而是一道宽、深都足有丈许的壕沟！

“这......”牛贤闻言，一时为之哑然。他明白夏侯家与曹家的亲密关系，也明白夏侯渊甚得夏侯惇乃至曹操的器重，如今死得这般窝囊，必将引发滔天怒火，如果就这么回去，恐怕雷霆震怒第一个便要落到自己头上。

此时刘琦已见了夏侯渊的尸体，却并未随意处置，而是让人好生收殓后准备另作他用。见牛贤被带入，刘琦先是命人松绑，而后好言宽慰，有招降之意，牛贤言语踌躇，并未如所料般应声而降。

帐中众将皆有怒意，其中魏延更是长身而起、欲施以颜色，然刘琦却示意稍安勿躁，而后笑谓牛贤道：“今日咱们占了地利、侥幸胜了一阵，将军若想走，现在便可离开，我等绝不会阻拦半分。”

刘琦自是相扶而起，问明情形后，便命影卫携牛贤信物去许都取他全家，跟着商队绕道关中往江陵大溪城而去，而后自会有诸葛亮妥善安置。

毕竟家业都在许都附近，能回去当然是极好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然是驷马难追，只不过......”刘琦说到一半话锋突转，哂笑谓牛贤道：“如今八千神速军全军覆没，那可都是夏侯家族嫡系部队，更别说主将夏侯渊惨死当场。打得这么惨烈，偏偏身为副将的你就这么活蹦乱跳的回去了，却不知届时该怎么和曹丞相、和伏波将军交待呢？”

牛贤既已归顺，便由他出面好言相慰，解释宣传江陵的户兵制度，从而顺利招降了近两千俘虏，独编为一军，随刘琦通行。

神速军被剿灭后数日，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张合所部两万余人才匆忙赶到黄石坡，所见到的除了一副装殓着夏侯渊尸首的木棺外，还有刘琦留的一封信，封皮上书“宁国中郎将张儁乂（张合表字）亲启”，用的是张合在袁绍部下时所任旧官职。

张合下意识拆信看过，书略如下：

“当真？”牛贤不敢置信，小心确认道。

这三座城的守军大多为蔡瑁新募，哪里是曹操百战精锐的对手，基本上是一触即溃，不到半个月，从宛城往东，南阳郡将近一半区域已被曹操所占领。

此时夏侯渊率军回援，围剿袭扰流寇，曹操也不愿耽搁，尽起三路军马，往南阳郡治宛城而去，与迎战的蔡瑁主力部队在博望一线沿唐河展开对峙。

却说曹操在舞阳城吃了个大亏后，进军更加谨慎，遂决定发挥自己的军力的优势，兵分三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其中于禁领右路大军北取雉县，徐晃率左路大军南夺比阳，曹操自己则亲率中军主力，从舞阳往西兵直取方城。

河北四庭柱中，将军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我心中一向最是仰慕，奈何相隔千山，始终未能谋面，实属一大遗憾。至于官渡之败，乃袁本初好谋无断所致，非将军之过。将军无奈之下委身于曹，做个看守粮草的闲职，还受夏侯渊这等莽夫辖制，天下人无不为之扼腕。这次我深入虎穴，除掉夏侯莽夫，也算是为将军出口恶气。若将军因此而受牵连，在曹操手下不得重用，荆州的大门随时对您开放。

落款署名为荆州少将军刘琦。

黄石坡下，典军校尉夏侯渊见坡上虽有荆州游骑放哨，却人数稀少、并无防备，心头窃喜，当即下令发起冲锋。

张合看后大惊失色，抬手便将信撕成粉碎，随风散落荒野。

有同为河北降将的高览赶上前来，见之遂问道：“此乃何信也，为何儁乂兄如此慌张？”

“无他，辱骂之妄语，不堪入目，故而毁之也，”张合随口搪塞过，便派人开棺验尸，见棺内果然是夏侯渊，不由得叫苦不迭，急忙派人去南阳向曹操报信，慌乱间，却未察觉到高览竟偷偷派人去捡拾被他扔掉的纸片......

壕沟旁乱成一团之际，两侧林中号角响起，伴随着漫天箭雨，赵云、魏延各领一队，两千飞鹰骑分左右钳击而来，已乱了阵脚的神速军只能各自为战，又哪里抵挡得住蓄势良久、结阵冲锋的飞鹰骑，更兼赵、魏两员虎将身先士卒、勇猛无双，一顿砍瓜切菜后，现场又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待收拾完步卒的刘琦领军赶来支援时，黄石坡的战斗已然结束，神速军所部死伤大半，余者除少数翻山而逃外，大部分皆弃械投降。冲在最前面的主将夏侯渊更是被马蹄活活踩死在了壕沟里，倒是马军都尉牛贤只断了右臂，侥幸保存了性命，被兵卒发现后五花大绑，押到了刘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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