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了十一张试卷，你不是S级么？干嘛这么害怕的样子，就算你睡过头没答完试卷……”

“就算你睡过头没答完试卷古德里安也会想方设法帮你保住S级的。”

她把几张白纸往黄褐色的档案袋里一丢，咔嚓咔嚓用订书机订上口子。

“师姐，我写了几张答卷？”

诺诺瞪了他一眼，指指教室前面墙壁悬挂的石英钟，“考试时间三个小时你硬是加睡了一个小时！要不是你睡太死试卷压在身下根本拿不出来卷子早就收完了。”

“骗你的，你耽误了姐姐这么长时间别说交了多少张试卷了，试卷上写了多少东西我都得数清楚。”

要是自己没写够他就是去把试卷偷出来再写一次也得干。

“我没怎么数，不过看起来挺厚一摞，应该不会少，五六张是有的。”

诺诺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一个老人和蔼的声音，让路明非听着有点眼熟。

“这……”

路明非表情垮下来，后悔那么轻易就跟宿傩签订了契约，早知道没答完卷子就该狠狠刁难他，这个吊人又要害得自己多跑一趟。

诺诺吐吐舌头没敢继续再继续这个话题：“校长好。”

校长？

路明非恍然地看着龙行虎步的白发老头，不去看褶皱皮肤的话那雄健的身材真的让其他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位老人，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抹了足量发蜡的头发亮得足够拿来当镜子用，一身的闷骚就算隔了半个教室的距离也差点把他熏倒。

诺诺冲他挑眉，耳垂上银色的四叶草挂坠一晃一晃，“你这家伙不会真的是考着考着睡着了吧？我和教授还以为你是答完了心有成竹才开始睡觉的！”

“这倒是没有，听芬格尔说他刚欠了一大笔钱，应该没有资金享用夜宵……”

路明非抓头，想不通为什么校长要来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看看他睡醒了没有吗？

“是这样啊，那他可能过几天等考试结果出来就会有钱了，论坛上关于你的那场赌局做的可真够大的。”

“校长也逛论坛啊。”

路明非有些惊奇，按理来说老人们应当是被互联网排斥在外的那群人才对，或者说是老人们不愿意学习互联网的使用。

“怎么，觉得我们这种老东西会用不惯论坛么？”

昂热拍拍路明非的肩膀，“之后可以加个好友，我在论坛里的ID就叫剑桥折刀。”

“我还没来得及注册论坛……好的，等回去我注册之后就加！”

路明非立正，对昂热的亲近表示受宠若惊。

“今天3E考试考过之后明天就要上课了，说起来你有选魔动力机械设计学一级这门课吗？”

昂热转过话题，将话头引到了路明非的课业上，“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负责这门课的讲授，不过他临时接到了其他的任务，现在不在学院里……事实上我了解的不少负责大一新生课程讲授的教授现在都不在学院，所以这周你大概率会相当清闲。”

“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出去一趟？”

“既然是校长的话那我一定得奉陪，不知道咱们要去哪？”

路明非点头，父母寄来的信里可是提到了这个老头，与他拉近关系也好了解更多父母的事情。

“长江。”

“长江？”

————

中国，长江

现在正是秋季，按理来说长江正处于枯水期，可偏偏今晚迎上了一年都难得一见的大暴雨，整个水库上游的水平面都被硬生生抬高了四米。

如今在大雨滂沱的江面上只剩一艘名为“摩尼亚赫”号的拖船在风雨中摇曳，超大号的探照灯将江面打成一片白昼的模样。

船长曼斯·龙德施泰特稳稳地站住，手中的粗大雪茄倒映在玻璃上显出一个小红点，暴雨击打在驾驶室的窗玻璃上发出重物砸落的巨大声响，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随着这场暴雨而晃动。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多久？”

曼斯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吐出一片浓厚的烟雾，呼吸绵长令人镇定。

他也是今天刚刚从学院赶了回来，身为本次行动的执行长官在重大活动的时刻可不能缺席。

“报告船长，还有半个小时。”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大副眉眼如刀，粗壮的小臂看起来比之猩猩也不遑多让，然而现在他的额头上居然负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东西。

“塞尔玛！去看看叶胜和亚纪准备好了么。”

曼斯点点头将雪茄夹在指间，看向另外一个红发的女孩，“收到通知，今晚的行动校长也会参加，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是昂热校长要来么？”

女孩从显示屏后探出头来，显示屏的光照亮了她姣好的脸，她大概23、4岁，一头红发，一副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翻领海员服，看起来是个实习船员。

“不然你指望副校长从钟楼里爬出来吗？”

曼斯咧嘴笑笑，昂热在卡塞尔的领袖地位异常稳固，几乎是所有执行部专员的偶像。

“是芬格尔拉着你吃夜宵了么？”

昂热把箱子递给诺诺，“送到楼下诺玛那里吧，她负责阅卷。”

这位就是路明非只闻过其声没见过其人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

“你好啊明非。”

“你说的没错，考试时间早就过了。”

昂热带着老淫贼一般的微笑走过来，从诺诺手中接过密封好的试卷袋投进手中黑色密码箱，咔嚓一声箱子合拢，“年轻人心真大，3E考试都能睡着。”

“校长好校长好。”

面对老淫贼路明非恰如其分地露出有点羞赧的表情，“是昨晚没怎么睡好。”

路明非连忙起身，3E考试的制度是白纸充裕供应，总共发放给了学生十二张白纸，而路明非是一张画了一份龙文，这样也好区分自己到底答了多少条。

然而路明非之前根本就没记住自己写到哪一张就被宿傩拖进了生得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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