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背对着枪林弹雨咆哮，巨大的膜翼张开，掀飞了一大片朝他射来的子弹，一圈圈火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他不稳定的言灵之力已经有枯竭的迹象，之前的多轮爆发使得“早产”的龙王力量严重不足，一些零碎的子弹甚至已经穿透了那层火焰的防护打在男孩的身上炸开红色的烟雾！

“射击！”

施耐德教授在频道中下达指令，作为一名老道的指挥官他能够充分捕捉到敌人动作的各种意图，所以在这一刻他下达了射击指令。

男孩察觉到了危险，强行展开了自己背后的翅膀想要逃离这里。

“哥哥！”

然而他想要振翅飞走的计划也就因此落空了。

弗里嘉子弹虽然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麻醉气体也会在进入男孩呼吸系统之前被蒸发，但是强烈的动能阻碍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B组更换实弹！A组完成射击后更换！”

“B组射击！A组换弹！”

射击过程出现了不到一秒钟的间隔，待命的卡塞尔学院学生立刻抬起枪口继续射击，而将弹匣打空的A组只是向后稍微退了一步，将新的弹匣推入底舱。

“帮……忙？”

路明非站在远离男孩的地方，忽然听到了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全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甲的男孩，就连他的双翅也覆盖上了一层青色。

男孩不断后退着，在黑色的柏油马路上留下几行小小的脚印。

路明非看这小家伙实在可怜于是大发善心把嘴里叼着的那半根肠丢给了它，然后津津有味地看它吃完。

小猫在路明非的裤脚蹭了蹭，路明非也没嫌弃脏反而摸了摸它的头心说咱们两个都是没有人要的不过我稍微比你混得好点罢了。

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小猫的叫声立马就变了，凄厉得像是站在村口骂负心汉的寡妇。

也许在猫简单的世界里分配食物就代表已经接受了它，所以小猫不理解为什么刚刚接受了自己的路明非为什么马上就要丢下它走掉。

可路明非只能逃也似地爬上围墙，心脏砰砰直跳好像他真的变成那个负心汉了。

但是，见鬼，他也只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而已，除了有个住的地方过得好点跟它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莫名想到几年前或者说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自己可没有给这个长得像是人类男孩的龙王喂过肠啊，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

“路明非！”

昂热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在这一刹那巨龙终于展开了他的翅膀。

或许他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所以龙类假装作出一副已经很虚弱连言灵都无法维持的样子，只为了诱导施耐德作出误判！

这个行为超出了龙类之前所有的行为逻辑，或者说他的智慧在逐渐回归！

所有学生都无暇思考，在龙类振翅飞起的一瞬间他们就做出了开火的决定，数千发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

甚至还有人动用了大口径的狙击步枪，装备部研发的特质大号子弹混杂在大雨中一齐泼洒在龙类的身躯之上。

可这波射击有很大一部分丢失了目标，因为他们瞄准的是天上，试图提前封锁龙类的逃跑轨迹，可是龙类根本就没想着逃跑！

他的身上重新燃起火焰，像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在一瞬间扑到了老唐面前。

在黑暗里卡塞尔的学生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地上还躺了一个人，可那个男孩注意到了。

糙，不会他一直喊的哥哥……其实是老唐吧？

路明非心头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可怎么看这两个人长得都不像啊，更何况老唐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看上去都要三十多岁了，你一头披着人皮的龙瞎来认什么亲？

可一切已经晚了，如果他现在敢飞扑上去为一头龙挡子弹的话路明非觉得卡塞尔学院一定非常乐意屠龙的时候顺带清理下人奸。

“看吧哥哥，葬礼开始啦。”

路鸣泽的声音从路明非背后飘来，但这次路明非却没顾得上理他。

他沉默地看着暴烈的弹幕倾泻在了男孩身上，一层暗红色的火环重新出现了短暂的一瞬又马上崩溃，叮叮当当的密集脆响是子弹打在龙类鳞片被反弹开的声音。

但逐渐这种脆响消失了，一阵沉闷的“噗噗”入肉声响起，龙类体表的防御已经被突破，无数子弹钻进了他瘦弱的躯壳。

“这次你怎么没有暂停时间？”

路明非小声说。

“你以为我是空条承太郎还是迪奥布兰度？（均为JOJO的奇妙冒险中掌握时间停止能力的角色。）”

路鸣泽将一束白花捧在胸前，黑色的西装庄重而肃穆，“那样只是为了说话方便一点而已，但是现在的情况我们偷偷地聊下天应该也没人会发现。”

“又一位故人离我们而去了。”

可那晚路明非啃着白嫖来的半包肠回家的时候在楼下撞见了一只毛发都纠缠在一起打结的小猫，看起来脏不拉几的，头大身子小，很明显是饿过头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流浪猫也不会主动地靠近人类。

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男孩的表情困惑而又委屈，焦黑的伤痕却分明让他变成一头可怖的怪兽。

真矛盾啊。

那头龙类浑身骨骼发出震耳的爆鸣，一对粘连着血肉的猩红色膜翼在他背后张开。

路明非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楼下遇到过一只流浪猫。

几年前还是初中的时候路明非就喜欢晚上去网吧通宵，十二点翻出去凌晨四点再回家。

按照路明非“踩点”的经验现在不管是叔叔婶婶还是路鸣泽一定都是睡得像死猪一样，这就方便他踩着外面的围墙翻上那道有点狭窄的窗台，再悄咪咪地打开窗户溜回床上，谁也不知道他路明非半夜去干了什么。

枪口喷出的火焰延续了男孩释放出的光短暂地点亮了整片夜空，数以千计的子弹冲出枪膛然后撞击在男孩的身体上。

一圈火环笼罩了男孩小小的身躯，将所有射来的弗里嘉子弹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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