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之前说要把那女娃娃宰了的事儿，我说要不然就算了……胖和尚这明摆着是要吃定了他们，咱们不好戗行吧。”

冯不常闻言眉头一抖，半是陌生的记忆又翻了上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骂道：

确认链接已经重建后，冯不常点点头，侵入老太太的身体后就找到一把不算太长的刀子，把它和馒头一齐抱在怀里。

“师父，这样能行吗？”

老太太闻言忙不迭地点着头，随即一卷空白的天书就展示在了她的面前，伴随着一点点墨迹在光滑的竹片表面逐渐浮现，老太太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学着老太太的语气，冯不常不耐烦地说道，接着那老头子就又悄咪咪地对自己说：

但正所谓没事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这村子里的人至少也认识那胖和尚两三年了，总不可能对他一无所知。

对师父这几句敷衍的话不禁暗自咋舌，阮雯叹息着将自己那逐渐升起的无奈甩出脑外，转而去想若是不行，自己该如何收场。

“废话，那和尚咱们又杀不了，能咋办？这到嘴边的鸭子就飞了！”

“快过来！你上哪儿去了？！”

“催什么催，老婆子我遗矢也要和你说一声？”

“倒也不是杀不了吧……”

冯不常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

“咱们之前不是把他脑袋剁了都没用吗？除了能拿个馒头之外屁用没有，你还能想出什么招来？”

不管阮雯在如何思虑，冯不常却是抱着馒头和刀子一瘸一拐地往金顶佛堂里走去。刚一掀开帘子，一股浓郁的米香就扑面而来，只听不远处就有个老头子轻声嚷嚷道：

冯不常闻言稍微挑了挑眉，但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他摁住老头子激动得有些发颤的身子，努力好言说道：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倒是说说，这家伙的命门究竟在哪儿？”

虽然冯不常这样问着，但他却由此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第一次失忆所忘记的画面，是一只驴从胖和尚的体内拿了个馒头出来。

他的命门，莫不是在驴身上？

“嘁，你还别瞧不起我，我告诉你，咱们可从没见这和尚从驴上下来过。这说明什么？”

看着卖着关子的老头子，冯不常不禁翻了个白眼，果不其然，那张嘴里吐出一个完全没有新意的答案：

“这和尚的命门肯定在他的腚上！你别不耐烦，我跟你说，这板上钉钉的事儿！不然他怎么从来不露屁股……”

“……你天天在外头露腚？”

冯不常直言讽刺道，只见那老头子面色一红就不再说话，就在这时，冯不常轻飘飘地说道：

“不知道命门又无所谓，咱们把他扎成个刺猬不就得了？”

冯不常说着就啃起一个馒头，感受着老太太身上那细微的变化与瘙痒，不禁赞叹这东西的效果可真是显著。如果不是因为吃多了会变成面人，他说什么也要从和尚那边薅上一整车。

“扎成个刺猬？你的意思是……”

“这种事情还需要老婆子解释？你这几十年怎么活的？”

冯不常骂骂咧咧地把这老头子推到一边，然后聚精会神地啃着怀里的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过，咱们把和尚宰了，以后馒头上哪里领？没馒头咱不就得等死了？”

“嗨，你以为我这几年的粮仓是白管的？放心吧，这两年没灾没祸，除了前两天那混账妮子让咱们废了不少馒头之外，这两年领的馒头基本就没用过，别说十年，咱们这十几个人就是再吃个三十年都够！”

冯不常瞥了老头子一眼，也不表达自己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老头子一见冯不常的动作就喜上眉梢，他随即起身跑到每一个听讲的老人耳边说起悄悄话来，看得冯不常胆战心悸。这家伙简直是大声密谋的典范，竟然在胖和尚的眼皮底下商量怎么宰了人家！

可即便他晃了一整圈，胖和尚也依然一如既往地高声讲着经，好像压根就没发现这个鬼鬼祟祟的老头子。等回来后，老头子立即对冯不常悄声道：

“放心，我都打点好了……你别说，昨天之后，大家都想明白了，什么成佛成仙，跟咱们都没关系，躲过几年安生日子才是真的……”

“什么时候动手？”

冯不常满脸的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讲经的和尚，而这老头子则飞舞着眉毛，自信满满道：

“等会儿他发馒头的时候就动手！大家一拥而上，怎么也能通传这和尚的命门！”

冯不常闭上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活动了活动这具老迈的身体，思索片刻后，又紧紧握住怀里的剑。

等了片刻，那和尚的语速显然慢了下来，听过几次的冯不常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他与老头子相视一眼就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别人一起往前凑去。

“我于佛菩萨，无有不舍物，乃至身给侍，惟愿哀纳受”

“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

“南无无量光王佛”

伴随着最后的一声佛号响起，胖和尚笑呵呵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硕大的馒头，像往常一样递给台下伸出来的干枯手掌——

然而此时不同的是，这些干枯手掌上，各自捏着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利器，带钩的，带刃的，带尖的，带刺的，带棱的，带坠的应有尽有。

和尚那张一直微笑着的胖脸也在此刻凝固住了，只这一愣神间，几十把铁器齐齐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臭和尚！你该死了！”

老头子狂笑着把一柄生锈的长矛往和尚的臀部深深捅了进去，然而胖和尚一回眼，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却见那胖和尚脸上的表情再度鲜活起来，他双手合十，长叹吟诵着：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老头子的双眼在这一刻迷茫起来，包括这村子里的所有人，他们都逐渐放空的自己的视线，他们这会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胖和尚的身体不断肿胀，好像那之下有什么活物在翻涌，接着他的口中接二连三地吐出着馒头。这些茫然的老人们此刻竟井然有序，一个接一个地从胖和尚的手中领着布施。

然而，蒙着眼，捂着耳朵的阮雯突然跃上高台，一刀砍下了那正摇头晃脑着的毛驴脑袋。

冯不常瞅了老头子一眼，却不曾想自己这话让这老头本来热忱的脸立即变得有些疏远起来。这老头子一边摇手，一边迅速说道：

“没有嗷！没有！你上次借的五文钱还没换呢，这回说什么也没有！”

“你别急啊，你忘了这事儿咱们可问过薛老大，他当时可是跟咱说过，但凡是修仙之人都有命门……这和尚法力高超，寻常手段肯定杀不了他，但找到命门就不一样了……”

自己还真不记得，那家伙被娄老爷吃了的时候又没给自己留遗言。

“老太太，最后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你。”

不过冯不常对着村子和土匪有勾结倒是毫不意外，反正那些人早就被自己全宰了，几个老弱病残他也不怎么看在眼里。

只不过，虽然没有遗言，他倒还有另一种手段把薛老大揪出来问个话。

“你带铜钱了吗？”

阮雯忍不住问道，而此时因操控老太太而感到全身酸痛的冯不常想了想，不甚确定地说道：

“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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