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上午了，你都没看到？”兰西道。

“按照巫城的习俗，初雪节是要放假的，还应该起出去聚餐吃饭，庆祝美丽的冬天。”好久不见的刺客意有所指地道，“不过某人离之后，阿诺好像什么都不太顾得上，连节日都不过了。”

“未婚先有子、单亲带俩娃”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上去那么艰难, 除了沼泽之花每次醒过来都滋儿哇『乱』叫的叫几声“妈咪”之外, 梅尔维尔其实是个非常懂事的恶魔——随着深渊裂隙的封闭, 投影被清除，梅尔维尔再度成了深渊恶魔唯降临在现世的独苗苗。

他霸占着伪神为他专创造、由公羊生育出来的身躯, 住在阿诺爹地家里吃饭睡觉，兴趣爱好从欺骗和恶作剧转向了研究美食。在没有了凯奥斯的深刻威胁之后, 梅尔维尔跟阿诺爹地的相处气氛更加轻松愉快——他是个有头脑的恶魔，不会在这时候做出什么弱智的行为，刚降临时的狂妄姿态已经够弱智的了。

学院任务、学习、考核、论文……领取奖励，购买新的籍和纸张……切都仿佛回归到了个巫师的正常生活，是缺少了个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男人而已。

初雪节……阿诺因摘掉头上的彩带，儿也没被喜剧小丑学长吓到：“今天下雪了吗？”

于是阿诺因每天对着实验器材留言的活动, 变成了在实验后的空白纸张上写出内容, 至少这样看起来比自言自语更为精神正常。

阿林雅依旧忙碌，但切『乱』象都在向好发展，巫城的牺牲有目共睹，但这次, 阿林雅同样取得了非常鲜明的进步——在很多地方，人对于巫师的概念，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固执的成见经常会在粥饭、或是生安危面前被击得粉碎，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人家在的时候也没过。”依耶塔学姐凑到柯莱身边悄悄地道，“情人节都错过了，没什么动静。”

……恶作剧吗？

阿诺因环视了圈，正要关上时，从上方忽然倒着吊下来张笑的小丑脸庞，旁的气氛也都变得非常不样，飘着的彩带、礼花、还有花瓣瞬间出现，群过了年纪但还幼稚得如既往地巫师冲出来道：“初雪节快乐！”

“你怎么知道？”

“我观察了。”依耶塔微微脸红，“他俩站起太悦目了。”

“其实我是觉得你有太无聊了。”多利卡克似乎在小丑的装扮下更为自然舒适，“顺便庆祝你进入试炼队？”

在阿诺因研究六级巫术的个午后，有他和小恶魔居住的房屋被简单轻快地敲了敲。他放下头的验算内容，时却空无人。

“就是假的。”

阿诺因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月的排名还没看，上次乌鸦信使送过来时他随放在桌子上了，然后就压在层层的资料底下再也想不起来：“把我当六级排名次？”

“嗯哼。”柯莱扶着脖颈活动了下骨骼，“莫尔斯学长、多罗娜学姐，他都觉得你的强度超出五级了，虽然没有实质『性』地经过六级考核，但是……”

“好吧。”阿诺因道，“那谢立丹应该要气坏了吧。”

他几乎都能猜想到谢立丹磨牙准备把自己当反派人物打了的情景了，这个白巫师相当地狂妄自负、『性』格缺陷明显，就算交上了朋友，也是样的容易生气。

阿诺因觉得这样的画面确实很好笑，他穿上长风衣外套，然后将凯针线贤夫良父织出来的围巾拿上，边戴套边道：“哪家餐厅？你不会要我吃什么阿林雅特『色』美食吧？”

“不。”多利卡克莫名眼神亮，“这次是北方王国的特『色』美食。”

阿诺因忽然记起喜剧小丑学长的全名是多利卡克.雪，他突然升起阵不太妙的预感。

————

确实不太妙。

阿诺因盯着盘子里的鳄鱼肉呆了好久。

“……北方王国是合众国吧？”他跟身侧的柯莱悄悄道，“他吃这个？”

柯莱掀了掀眼皮，似乎已经习惯多利卡克的爱好偏向了：“冰晶鳄鱼，风暴峡谷和永冬群山的特产，据说是……嗯，生肉鲜美、烤起来会微苦。”

生长在『迷』曲之都的阿诺因略微有丝难以理解，但他尊重北方王国的特产，尝试了下这道菜。

味道出乎意料的鲜嫩，上面浇下来的汤汁跟肉融合在起，没有什么腥味，反而有好吃。阿诺因对多利卡克的味喜好为改观，捧起杯子里的冰甜茶喝了，忽然被兰西戳了戳臂。

“看那边。”兰西神神秘秘地道，“你看那是不是特里萨校长？”

特里萨校长？阿诺因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果然见到个背影清瘦的男人，他没有穿深蓝巫师袍，银发半披下来，另半扎了起来，由于校长的便装其实很难见到，几人辨认了会儿，都没能致确定。

议团其实应该仍旧属于比较忙碌的期间，但紧绷到极限的运作状态已经缓和下来了，灵学院的副院长暂代了灵巫师费提诺克的位置。

就在青年巫师交流了半天都没确定时，从男人背影的另侧，带着黑『色』面纱、深灰长裙的女士走了出来，她递给了男人件物品，然后极为自然地、如同保护式地半环住他的腰。

“哦——”众人齐齐地小声感叹，然后纷纷望向阿诺因。

阿诺因意会到了这群人的意思，无奈地头认可：“就算是强的巫师也要放假的嘛。”

“哦——！”

人类遇到八卦的共『性』似乎是样的。

要确定莎琳娜的身份，那么另位就定是特里萨校长了。兰西冲着阿诺因挤眉弄眼地暗示道：“咱偷偷看两位阁下约会，这好吗？”

阿诺因继续喝了冰饮，无情评了句：“难道这时候我说看了，你就能乖乖的闭上眼吗？”

“怎么可能。”多利卡克之前洗掉了脸上的油彩，而是换了张笑小丑的面具，他顶着头泛粉的短发，明明很有兴趣但还要假装是个正经巫师，“我都是有道德的人。”

然后这群有道德的巫师就个比个全神贯注，紧盯着远处两人的互动。那是个人迹稀少的拐角，位于街巷的末尾。当两位阁下便装融入人群时，除了真正当面近距离见过他的人，巫城的普通居民其实是难以直接认出来的。

初冬的飘雪在餐厅的玻璃窗外飞拂而落，几乎跟特里萨的银发融为体。他的肩头、围巾、还有风衣上，全都落了慢慢融化的雪。这位“世界启蒙星”看上去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冷冽、那么难以接近。

刚刚莎琳娜递过来的是杯热腾腾的咖啡，按照特里萨的味，其实应该是杯纯粹的咖啡。但他尝了，被甜得舌尖都有发麻——对方嗜甜如命，他应该早醒悟莎琳娜的这。

然而莎琳娜对于“甜”的尺度实在没有标准，她认为这已经是非常苦的味了。所以在银发男人皱紧眉的时候，她都没有及时醒悟这，反而问：“太烫了？”

“……没有。”

莎琳娜的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她的保护意识有强烈：“我『摸』着不烫啊，我尝尝。”

她握住了特里萨的，按着对方的指蹭了咖啡，觉得非常非常苦，简直失去了味觉地转头咳嗽了好几声，嘀咕道：“什么东西，这能喝吗？”

“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但过度的甜会演变成苦味。”特里萨道，“……奥兰帝国的贵族中分裂的厉害，议团关于跟图尔斯家族合作的议案已经通过了，我下步的措施就是……”

他的声音稍微顿，对方的指了特里萨柔软的唇，然后种抱怨地语气道：“初雪节也要跟我聊工作吗？”

“可是……”

“让我看看诅咒的痕迹。”

从黑暗沼泽回来之后，莎琳娜因为对方这个工作狂的行径砸碎了办公室所有能砸碎的东西，吵架后坐在旁边监督了他好几天，连带着修缇都跟着被痛骂顿——特里萨的诅咒根深蒂固、持续得时间也非常长，唯的解决办法有保养身体，好直接送到养老院去，才能延年益寿。

莎琳娜拨了拨他的衣领，将围巾压低，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探出头的诅咒纹路，才稍微地安心下来，她的目光从脖颈上移、路过喉结和下颔……清瘦高挑，男人的轮廓其实很俊美，金丝边的眼镜链垂到颊侧，她的指拨眼镜链，摩挲着他的脸颊肌肤。

“……莎琳娜？”

他有后知后觉。

不光是他后知后觉，连莎琳娜都觉得这事情发展超出预料，她原本没想做什么的，但她的贴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却想低下头亲下对方。

莎琳娜涂了很淡的红，原料是某种魔物花朵的花瓣汁『液』，尝起来样是甜甜的。她的唇覆盖上去，原本是很轻柔的，但当特里萨有丝逃避反应时，她的臂却会立刻收紧，将他按在怀里继续亲下去。

对方能纵容，好在落雪飘进脖颈间时微凉的触感唤醒了她。莎琳娜稍微停止，着耳畔男人轻而微『乱』的呼吸声，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不苦吗？”特里萨问。他可是刚刚喝过那杯咖啡的。

“啊？”战争女士愣了下，目光游移地撇。“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莎琳娜校长还没到那个年纪吧……”

“谁说的？校长都是看上去没到，我上次说蝴蝶女士都已经百七十多岁了……”

“你都知道了。”阿诺因有意外。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吧？莎琳娜校长的亲传弟子、名声得每天都有人打你的住处和班级号，如果不是你深居简出、导师因为不了你而给你格外通行，恐怕你都要被堵无数次了。”

随后的段时间, 阿诺因恢复了表面上的正常生活。

“……有这么夸张？”

“特夸张。”兰西跟着抱怨了句，“你的晋升速度真的是个怪物，就算天生是巫师的料子，也不至于快到这种程度吧？”

“再快也要被史诗到神话卡个十几年。”柯莱对于这方面的了解更为深入，“十校成绩榜把阿诺当六级巫师排序……但六级到七级，啧，等阿诺到七级的时候，战争女士就真的能退休养老了。”

直至在饭桌上, 阿诺因放下餐具, 忽而抬眼问道：“诵念尊名定要念出来，才能传达给神只吗？”

梅尔维尔愣了下, 然后回答：“……写在纸上也有, 要带有圣讳，祂都能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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