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不能透露，还是？”莎尔娜问道。

“不，到了如今，那些秘密已经没有多少保守的必要了——这是我主赐予我的神谕。”

莎尔娜是来这里找马杜尔主教。

之前她和安德烈等人碰面时，提到了马杜尔主教的情况。他在回到红石城之后，居然没有收到什么责难，就返回了教堂序列之中。

由于坐落在红石联邦的首都，这家教堂的规模和等级都比冷凝器镇的教堂高了不少。大老远的，就能看见一个金碧辉煌的尖顶。

“关于你想问的问题……”马杜尔沉吟起来。

相比于之前，莎尔娜隐约觉得他的气质似乎变得更沉重了些许。

“好久不见。”

莎尔娜微微张大嘴巴。

双方寒暄一阵后，莎尔娜直言开口，想要询问一点关于上个纪元的隐秘。

法师秘教那边保存的东西不多，但这种传承悠久的正神教会，知道的隐秘绝对不少。

但还没等她问更多问题，马杜尔主教就把身子一让：

“但关于纪元之前的隐秘，已经被诸神封印埋藏，无法由我的口道出。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祷问吾主。”

他身后的墙上，挂着财富之神玛姆尼亚的神徽。

“嗯。”

而且，埃鲁之眼这个与众多古老存在有联系的组织，也知晓一点自己的出身。

再加上她有米露娅的帮助，随时能跑路，所以也不用担心太多。

来到神徽前，莎尔娜开始尝试祷念财富之神的尊名。

“世间一切财富流动的见证者……”

思绪转动间，周遭一切都忽然变得悠远。

一个模糊的庞然神影，降临于莎尔娜眼前。

高远恢宏的声音响起：

“孩子，我已知晓你的来意……你想知道什么？”

莎尔娜顿了顿神：“关于【起源之界】……”

“【起源之界】……这倒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在悠长而缓慢的语调中，祂将一切缓缓道来。

……

【起源之界】，即是【永恒秩序】的创造者，创世大神埃隆玛耶的起源。

而那个世界，叫做托瑞尔。

那个世界战火连绵，争端不休，祂厌恶神位更迭，目睹了许多因为信仰战争引发的惨剧，于是想要创造一个秩序更加稳固的世界。

祂身具伟力之后，离开世界，远遁了托瑞尔这一个多元晶壁系，在无限广大的无尽虚空中，另开了一处世界。

也就是如今的埃鲁。

在祂所定下的世界秩序中，世界最高层的构造已经完全，不会有巨大的变动。

由祂带来的，最初一批来自托瑞尔的跟随者，便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初的神祇和深渊领主，掌管各项已经厘定的神职，不会互生争端。

在最初纪元之中，祂看见这个世界运行良好，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只是，后续的发展并不完美。

创世大神埃隆玛耶虽然强大无比，但祂的能力，和祂出身之地的那位创世神还是差了些许。

埃鲁世界，相对于它的原型，各方面都有些缩水，秩序的稳固度也差了一点。

比如，这里神祇的等阶相对要低一点。比如，这个世界的外层位面也没那么多，地狱和深渊也合并成了一处。

在祂离去之后的纪元中，诸神与深渊领主们逐渐觉得，【永恒秩序】还有不完满的地方，逐渐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甚至，祂们想要直接将这一秩序推翻重塑。

结果，祂们就在这一过程中翻了车，还修不好了。

结果就是，【永恒秩序】变成了无比残酷扭曲的姿态，甚至不允许世界上有任何超出限度的发展。

比如主位面的文明，只要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就会被认定为违反秩序，继而直接发动清洗。

这种清洗，是将世界的一切都重塑为初始状态，连任何生物的灵魂都会被打散，化为基本粒子，远比被普通的杀死还要恐怖。

在一次清洗之后，天界诸神与深渊领主们一致商议决定，以后若是再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得先动手才行。

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样一来一回，祂们反而还能令世界保存下来更多的元气。

只不过，上一纪元的法师文明，发展还是有些出乎祂们预料，比以往的纪元都要强大许多。

对于他们，一部分神明执意清洗，另一部分则是希望他们能够直接从这个世界离开。他们就这样分成了两拨。

这也是当年的战争打得无比惨烈的原因之一。

如今埃鲁现存的神祇，大致属于偏向中立的一方。只是，祂们如今似乎也得执行清洗的计划。

至于那些和世界失去联系的神明，则是被【永恒秩序】保护起来，陷入了沉眠。

对于这些神明，【永恒秩序】倒是不会区别什么立场。

它会永远保护最初那一代神明的状态。

也会永远禁锢祂们。

诸神被【永恒秩序】保护，也被它限制，哪怕尝试死亡，组成自身的粒子也会重新聚合，回归一处，在模模糊糊的潜意识驱使下，再度回归神位。

这也是上个纪元中，财富之神玛姆尼亚“登神”传说的由来。

也是祂的一次尝试与挣扎。

……

宏远的讲述声慢慢平静。

莎尔娜整理了一下表情，又问道：

“那，关于令千年前世界清洗中止的那个存在，游星武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应该是来自无尽虚空中，另外世界的强大存在。在小小的埃鲁之外，还有数不清的瑰奇和精彩，只可惜【永恒秩序】束缚了我等，令我们无法远离。”

祂轻笑了一声：

“我之所以愿意告诉你这么多隐秘，其中一点原因便是，我从你身上感应到了来自异界的气息。埃鲁现有的体系之中，并没有破局的办法。即使有，那也极为苛刻，令我们诸神都束手无策。”

“所以，你觉得我有可能……呃，拯救世界？”莎尔娜问道。

“没有来自异界的变数，埃鲁或许会永远困顿于永恒的纪元循环之中。”玛姆尼亚的声音渐渐淡去。

恍惚中，莎尔娜再度回到了现实。

守在一旁的马杜尔主教向她低头致意，随后闭门离开。

独留在偏厅里的莎尔娜苦笑着摇了摇头：“唉，这到底该怎样……”

……

收拾好思绪之后，莎尔娜离开了大教堂。

之后的几天里，她与安德烈和阿卡斯等人汇合交谈之后，确认没有后续的杂事之后，返回了树之城的庄园。

有一说一，精灵们的居住环境，比人类的要好上挺多，睡着都更舒服。

……

两天后。

这一天早上，莎尔娜突然被人找上门来。

“莎尔娜，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蕾塔大呼小叫地推开了莎尔娜的卧室门。

“谁呀？”

“索琳！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小时候村子里的小伙伴……”蕾塔神色激动地说着，显然对多年不见的伙伴找上门来很是兴奋。

“是那个……出去冒险的那个？”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她。好多年没见，她的变化还真是大……”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她才提到正事：“哦！对了，她这一次回来，好像是指名道姓地要找你。”

“找我？”莎尔娜神色莫名。

谈话间，两人来到正厅。

茶几后，正坐着一个装束奇异的精灵女孩，衣服上有不少灰尘和划痕，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索琳！”蕾塔招呼道。

索琳向她们打了个招呼。

随后，她目光严肃地盯着莎尔娜看了好一会儿，直把后者看得莫名其妙的。

良久，索琳松了口气：“看来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呃，抱歉，请问你找我干什么？”

“我有东西要交给你。”索琳郑重道。

她解开腰间的细绳，从衣襟里小心取出仔细保存的布包，慢慢翻开，露出其中的物什。

一枚古朴的剑符。

但后来她发现，在关于纪元更替的问题上，天界诸神与深渊恶魔大概处于差不多的立场。

她的身份，或许在那些存在看来，根本没什么大事。

莎尔娜眨了眨眼。

“你确定？”

红石城，财富之神大教堂。

……

最终，莎尔娜还是接受了马杜尔的邀请。

在之前，她认为直接联络神祇会产生一些风险。神明们若是知道了自己恶魔的种族身份，有可能会一道雷直接劈下来。

马杜尔当初是受到排挤才去了冷凝器镇，如今应该是他们教会内部发生了什么情况。

和守门人员沟通后，莎尔娜没费什么功夫，就在一个偏厅里见到了马杜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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