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放任自己握住她的手，虔诚而又颤抖地在她的掌心印下了一吻。

“待我归来，便奉你为主，可好？”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回头看我，我也从未奢求过什么。”月星眠依旧喘着，胸膛剧烈起伏。

千羽知道他此时必然很不好受，毕竟差一点就被帝江吞噬占据，加上摄魂曲的影响，神魂还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

毕竟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亲缘关系，虽然已经隔得很遥远，但她从一开始便是将他当作家人看待。

这是告白，亦是告别，他知道，从今往后，这份感情只能长埋心底，永远没有资格再提起。

他的手又收紧了些，缓了缓才道：“千羽，我并非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千羽微微一怔，她知道，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自己内疚而已。

千羽咬着唇没有回应。

月星眠殷切诉说着，这一回，他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展现在千羽面前。

“若是能永远站在你身旁，与你并肩，不离不弃，无论什么身份，我只会感激。”

月星眠抬起手，指腹轻轻触碰她的嘴角，而后屈指在她颊边缓缓划过。

暖如春日融雪般的双眸中夹杂着些许遗憾，更多的则是释然。

微微弯起的唇边是千羽熟悉的笑容，却被一滴泪浸染，融入了一丝苦涩。

“我太想留在你身边了，哪怕……不是伴侣，只要能时时陪伴，看着你平安喜乐，我已然无憾。半妖也好，妖兽也罢，我无怨无悔，不管变成什么，这颗心……永远不会变。”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被你‘好意’安排，若你还想继续留在我身旁，就不要轻易触碰我的底线。”

凝夜微微一窒，垂下眼眸应道：“是。”

千羽说完继续往前走着，直到行至聿风身前。

她轻轻靠近他怀中，埋首在他胸前，声音发闷。

“师兄，我好难过啊……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也知道这样或许真的是最优选择，可我还是很难过……”

聿风心间一紧，一言不发收拢双臂，低头在她额心吻了吻，将她密不透风拥入怀中……

休息一日之后，千羽和聿风一起去云舟码头回收了和风号。

这艘宝船在此停靠了十几日，俨然已经成了一道风景线，不少修士大老远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一睹其风采。

毕竟这是整个九玄大陆已知、等级最高的法器啊！

虽然千羽很低调，但当这艘庞然大物忽然间消失不见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当事人早已遁入人群，消失不见。

其实当初千羽炼制这艘大船，除了多个傍身手段外，还有一个目的。

千钧城已经进入最后修饰阶段，不日即将落成，她也该回去看看了。

当初虽是由她出资，可是这一年多以来，所有事务都是交由宋愈槐等人在操办，她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

在回去之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完成。

据宋无倾所说，这段时日，千钧城陆陆续续吸引了不少散修和小型团体加入，可是依旧人员不丰，尤其是普通平民。

千钧城建在沉星森林深处，凡人确实很难凭借自身力量到达那里，平民数量稀少也在她意料之中。

早在一年前，刚刚抵达中州时，她就想过，要把圣仪城周边那些贫民窟中的村民们都带去千钧城。

只是路途遥远，凡人身体不如修士，这样的长途跋涉他们不一定能坚持得下来，沿途安全也是个大问题，毕竟不是一两个人。

如今有了这艘宝船，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和风号同无极境不同，虽然两者同是由空灵晶制成，但是这艘大船并不限制登船的人是凡人还是修士，当初炼制时千羽就着重注意了这一点。

无极境是自成一派的异度空间，而和风号则是一个巨大的装载工具，它是来者不拒的。

千羽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大家，众人都很赞成，毕竟圣仪城对这些贫民并不重视，也不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城民。

能让他们换个更好的地方，过上更加富足的日子，也算是好事一桩。

曾经她也问过洛边村的村长，愿不愿意去一个有房住，有地种，家家户户能做点小生意的地方生活，对方是相当愿意的。

当然，为了避免麻烦，千羽在行动之前还是先知会了轶王。

这件事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接下来就是询问周边贫民村居民的意见了。

千羽决定还是先从洛边村开始，先说服那里的村民，再由他们帮着去游说周边贫民，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她是个行动派，制定计划之后，当天下午便带着钧九战一行人出了城，直奔这座城东小村。

幸川一家本就是洛边村的人，自然要一起去，雾牙想去看看幸川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小辞要去，阿祁和小影也不能落下。

宋无倾自诩谈判高手，死皮赖脸非得跟着，钧九捷也想去凑个热闹。

千羽心想，既然已经这么多人了，那也不差一个两个，于是干脆把凝夜和卓不凡也叫上了。

至于聿风，那自不必说，他如今真可谓是寸步不离，千羽去哪儿他便跟去哪儿。

倒是临出门时刚好遇到了沈怀风，钧九战热情招呼了一嗓子，这男人客气两句便也跟着一起了。

千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段时日她一直在有意回避沈怀风。

虽然他长着一张很能触动她心绪的脸，但也仅限于脸。

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自己在乎的那个人，她自然不会心猿意马，只是要她近距离对着这张脸，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异样，比如此时

“他非妖兽，要融合帝江神魂时日绝不会短，少则数月，多则几年……”千羽喃喃低语，不知是在说给眼前两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跨下最后一级台阶，稍稍停顿，转头望着站在一旁的男人，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千羽。”他低声呢喃着，叹息一般。

“赐我一个……永远留在你身边的理由吧……”

千羽愣住了，月星眠的感情，她隐隐是有些察觉的，可因为两人的身份羁绊，她一直将这份感情当做亲情看待。

许久之后，门开了，聿风和凝夜同时望过去，千羽目不斜视，一步步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恍然。

屋内明显已经没有了旁人，只剩一室寂寥。

“我将他送回无极境了，碧城会好好照看他。”千羽缓缓走下台阶，面无表情交代着，微微失神。

“别说了，星眠，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她低声劝慰。

月星眠轻轻摇了摇头：“你让我说完吧，今后恐怕……再没有这般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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