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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会娶你 我不惜伤害沈落枝,也会娶你……

  • 作者:宇宙第一红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09-20 15:47:22
  • 字数:14512字

她一个女子,拔拽不出那箭头, 也难以在几个瞬息内扯烂衣摆, 更别提快速脱身了, 但裴兰烬一个男子,纵然拔不出箭头, 也应当能飞快为她扯开衣摆,拉着她逃跑。

但她没想到,裴兰烬迅速站起了身,看都没看她一眼, 而是快速奔向了另外一边。

更何况, 她还带了这么多的亲兵。

所以, 当第一支羽箭射到她与裴兰烬之间, 一箭钉穿她的衣袖、内衬与衣摆,将她和她的三层衣物一起钉在桌上时, 沈落枝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沈落枝也是如此,她虽然已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但她到了纳木城之后, 便一直十分确信, 她回到了大奉的疆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裴兰烬。

“有刺客!”

“郡守快逃!”

沈落枝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死亡的恐惧威慑住了她,她下意识地转头,便瞧见无数支箭雨奔她而落下。

这二字瞬间炸响在四周, 与此同时便有人远远地向他们射箭, 那箭尖轻而易举的便贯穿了一位姑娘的大腿, 鲜血迸溅间, 人群尖叫着跑了起来!

沈落枝也想跟着跑, 但她起身的时候,却因裙摆被钉住而无法逃离!

那些箭,本是奔向她身旁所坐的裴兰烬的,但裴兰烬跑掉后,便奔向了她。

她的亲兵一直都在外围警戒,听风被她派出去掩藏在树林里,等着一会儿抓裴兰烬,她周遭竟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时难以躲避,只能惊愣在原地,看着无数支箭雨从月光下射过来,在火光中刺向她。

刺客!

所以她要抓出那个女人是谁,她还要上书她父,要她父逼责裴家,要裴家处置裴兰烬,要裴兰烬与那女子人人喊打,要断裴兰烬的仕途,有南康王一日,这朝廷中便不能有裴兰烬,用以报复裴兰烬的所作所为,平复她这一路所遭受到的委屈。

但她现在不想了。

在裴兰烬弃她而去的那一刻,她只恨她手上没刀,不能把裴兰烬一刀弄死!

果真,在西疆这种地方待久了,人都会变的凶蛮起来。

可沈落枝动都动不了,她只能瞧着那一支支箭奔她而来,四周都是惊叫声,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奔命,唯有她因为裙摆被钉死而跑不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那一瞬间,她瞧见远处蹦出来一道身影,他本是距离她极远的,为了救她,竭力向她奔来,电光火石间已来不及将她救走,她便瞧见那道身影贴着地面向她滚来,在到达她面前时,竭力挥刀,向箭雨挥洒。

她看不见了,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高大强壮的背影,将所有箭矢都挡住,血肉之躯铸成了一道城墙,将她堵在了后面。

风吹起他的发丝,被编织成小辫的发随着他的动作打在了沈落枝的手臂上,微微有些疼,他身上的风吹动她的衣摆,她抬起眼眸,就能看见他宽阔的脊背。

高大,英武,沉默,如同一座山一般。

他是与裴兰烬截然不同的人,裴兰烬是山间松竹,是云间仙鹤,周身都荡漾着文华珠光,而他是漠北的一处山,沉稳,且沧桑。

他叫什么来着?

有一双绿眼睛的小倌。

不爱说话,但心颇细,那龟公说,他是漠北人,做生意赔了钱,便被押在了小倌馆里当小倌。

但瞧他这个样子,委实不像是个卖脸的人,大概生意也不太好吧。

啊,记起来了。

在这生死关头,沈落枝的思绪远远飘开,又被拉扯回来。

他叫齐律。

听起来,就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她想,若是日后她回了江南,收一个这样的小倌,也不是不行。

沈落枝听见了刀尖打上箭矢时清脆的声音,也听见了箭矢刺入血肉的沉重声音,周遭的所有动静都被放慢,远处的尖叫声渐渐。

在那一刻,沈落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两根柳木条,一股草木清香弥漫在她的心口上,奇异的舒缓了她的紧绷。

而在下一瞬,挡在她面前的人回身,对着她的衣摆便是一刀,然后俯冲过来,粗壮的手臂一揽,抱着沈落枝的腰便跑。

扑面而来的没有草木清香,只有淡淡的血腥气和男子身上升腾的滚热的热气,但在这惊悚的,寒冷的冬夜里,让她心中大安。

第二波箭雨已经在路上了,但却追不上齐律,齐律像是矫捷的猎豹一样,在丛林中迅速穿行,他有目的地的绕进了树林中,借着丛林遮盖,飞快甩开了身后的人。

本来也没多少人追他们俩,那群刺客的目标是裴兰烬和邢燕寻。

但耶律枭习惯性的要寻找最安全的地方,否则他不会停下的,他不会把希望寄托于那些刺客无暇顾及他们的侥幸上,他只信任他的刀。

西疆冬日的夜寒冷刺骨,荒山上枯枝摇晃,噼里啪啦的打在沈落枝的脸上与她的小倌的身上,让她眼都睁不开,但这并不能阻挡这个小倌的脚步,他一头扎进了地势复杂的山间。

沈落枝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努力的避开打到身上的树木,山林间的树木枝丫尖锐,将她的绸缎水袖衣摆勾破,刺痛了她娇嫩的皮肤,她努力的把自己蜷起来。

齐律便将她从揽在身侧抱到了胸前。

沈落枝被他抱着,人压在他的脖颈间,他身上没有清冷的熏香和干洌的皂角味儿,只有一股越演越烈的血腥味儿与升腾着的热气。

但出乎意料的,沈落枝没那么排斥。

大概是因为这血是为她而流的吧。

她的胸腔中升腾出了一点奇妙的感觉,一根细小的藤蔓在她心底里慢悠悠的长起来,从这个小倌的身上汲取养分,就连这位漠北小倌身上的气味都变的格外好闻,沈落枝贴靠着他,甚至都快忘了他们在逃命。

直到这个小倌停下了。

他拉着沈落枝到了一颗大树后,与沈落枝藏匿于此,先将沈落枝放下——沈落枝被放下时,清楚的嗅到了血腥气,她的手还摸到了滚烫的液体。

是血。

是血!

沈落枝下意识地看向他。

齐律面上还带着面具,身上穿着厚厚的漠北皮衣,但在他的身上足足插着四支箭,一支在腰腹,两支在腿间,一支在肩上——他当时并没有成功挡下所有箭,或者说,他为沈落枝挡下了所有箭,但没有为自己挡下所有箭。

当时正是夜色低垂,他们从山脚下跑到了山间,四周都是杂乱的荒山野树,黝黑的树干伸向天空,将头顶的星空割的四分五裂,月光从枝丫缝隙上落下来,将齐律身上的箭矢照的发亮。

沈落枝眼前发昏。

她被放下后,竟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树干,声线干涩的道:“齐律?”

她那位小倌一如既往地沉默,似是不想说话,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落枝冰凉的手指贴在冷枯的枝丫上,缓了缓发昏的脑袋,道:“你坐下,脱衣服,我给你包扎。”

她想了想,又捏了捏手心,道:“我给你拔箭。”

耶律枭顿了顿,想起了袁西说过的话。

要示弱,要可怜,要引郡主疼惜。

——

沈落枝瞧见那小倌似乎迟疑了一瞬间,但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坐下。

沈落枝站着,挑了一个好发力的点,先将他肩膀上的箭拔出来了。

那箭深入骨肉,拔出来的时候血也迸溅出来,沈落枝不敢耽搁,手指发软的去拔了腰腹间的箭,拔出腰腹间的箭后,耶律枭便当着沈落枝的面脱下了衣裳。

耶律枭果然体热,男子热腾腾的身躯,坚硬的骨肉,全都蹦到沈落枝的面前来,但沈落枝无暇顾及什么男女之别。

他的伤口在喷血!

她飞快的将自己的衣物剥下来,用力撕成条,将这位漠北小倌的伤口全都包扎上,然后用力按压他的穴位。

可恨她逃跑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带上她的小匣子,里面有止血的药物,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让小倌平躺下来,用自己的衣服替他捆上伤口。

幸而,他的骨骼极为健壮,滚热的皮肉下,是轮廓坚硬的肌理,那两箭射到他身上,虽然破了血肉,但并没有伤筋动骨,也不会留下后患,让沈落枝安心了些。

她又去拔齐律腿上的箭,然后扒下他的裤子,为他包扎。

纤细的手指擦过紧绷的腕骨,偶尔她还会与齐律说:“腿抬起来,我要缠伤口。”

期间,她的小倌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她随意来弄,只是偶尔会微微低哼上一声,沈落枝以为是她弄疼了齐律,所以为他包扎的手越发轻了,包扎的时候,还会轻柔的安抚他。

“很快便好了,你放心,不会很痛的。”沈落枝抬眸看他时,一缕薄薄的月华落在她的面上,将她的模样照的如此清晰,月光在她面上滑过,如山间清泉般潺潺流动。

耶律枭悄无声息的拿起一件衣服,盖在了自己腰间。

他不是痛。

他只是贱。

沈落枝浑然没察觉到这点变化,她正专心的为她的小倌绑伤口。

她松懈下心神时才发现,这具孔武有力的身体格外健康,他虽然身中四箭,但并不能有损他的身躯,她的指尖掠过他健壮的骨骼的时候,恍惚间领悟了征战沙场的将军身上那血淋淋的魅力。

她想,经过此事之后,她是一定要将这个小倌带到身边的,他有这般勇猛之姿,可以做很多事,但是碍于他漠北人的身份,肯定是入不了朝堂了,那便留在她身边,做她的侍卫。

如果他不愿意——

沈落枝的指尖划过伤口,想,如果他不愿意,她自然不会强求,她会给他一笔银钱,会满足他的要求,只是不知道为何,沈落枝想到这个人拒绝她的请求的时候,心口会微微有些发堵。

虽然他还并没有拒绝。

沈落枝正将他身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起来的时候,刚才还一直躺在地上的齐律突然坐起来了,他起身时,动作很快的捂住了沈落枝的下半张脸。

沈落枝的下半张脸都被他盖住了,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月牙眼,清凌凌的望着他。

他们目光对视的时候,四周的月光仿佛都慢了几分,仿佛万籁俱静,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耶律枭想,也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居然在此时过来。

他们二人躲在树后,没有人出半点声音,而片刻后,沈落枝便听见了一阵急促喘息的声音和混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听声音,并不像是那伙儿刺客。

但沈落枝也谨慎的没有冒头,因为她不知道这伙刺客是为何而来,又是怎么混进的山林,这其中有谁是他们的帮手,一个个疑问没有解开,她不会轻易将自己暴露于人前。

她的小倌也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坐在一旁,沉默的将衣裳一件件穿好,并握紧了手中的刀锋。

沈落枝察觉到了他的谨慎与敏锐,一时间对他越发欣赏。

寻常人遇到危机,瞧见了有同样受伤的人,便会忍不住靠近过去,与对方一起取暖,但真正的智者,反而会在遇到危机的时候,远离人群。

因为只有藏匿在暗处,才能观察到旁人瞧不见的东西。

她一念至此时,便听见那奔跑着的人停下了。

大概是瞧见四周没有追兵,所以那逃命的人短暂的停下来歇了一口气,然后便是互相开口询问。

“你如何?”对方一开口,沈落枝便听出来了,这是邢燕寻。

听见是邢燕寻,沈落枝便打算从树后出来了,这一圈人,她不信别人,但是会信邢燕寻,邢燕寻是邢家将,是女将军,纵然有时候做事奇奇怪怪的,但她喜爱邢燕寻这样明烈的姑娘,邢燕寻的职责就是守卫纳木城,www.youxs.org。

而在下一瞬,沈落枝却听见了裴兰烬的声音。

“我无碍。”裴兰烬喘的很艰难。

沈落枝要出去的动作又顿住了。

她的脑袋里开始回想裴兰烬刚才是跑到了那个方向去的。

当时太慌乱了,人们都在尖叫,在跑,四处都是推倒的桌椅与流淌的酒杯,跳跃的火光与箭的冷光几乎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她只瞧见裴兰烬跑了几步,便找不到人影了。

沈落枝想,若是遇到了危险,裴兰烬不管她,那一定是去找了另一个女子吧?

那这个女子是谁呢?

他们周遭还有第三个人吗?

还是说——

沈落枝思索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又开口了。

沈落枝本以为他们是要说一些关于刺客的事,亦或者是关于旁的官事,毕竟一个将军,一个郡守,现在遭受这危险,应该会谈一些有用的事。

但谁料她藏匿于树后,悄无声息的竖起耳朵偷听的时候,便听见了那邢将军道:“裴郡守,您那未婚妻可还在危险之中呢,你来寻我,若是叫你未婚妻知道了,岂不是有悖人伦?”

沈落枝是隐匿在树后,悄无声息的跪坐在地上的,听到此言时,气息都沉了一瞬,幸而她一贯谨慎,并未发出什么声音,没有被那二人听见。

裴兰烬一介文人,走这几步路已是勉强,现在山间蹦出一只猴子他都不一定打的过,自然也察觉不到有人在一旁偷听。

至于邢燕寻,心神都在裴兰烬身上,自然也忽略了那细微的、融进风里的动静。

“我是来救你的,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很重要。”裴兰烬无心与她争辩,他喝了太多的酒,走了太多的路,浑身发软,都要站立不住了,他只扶住了一旁的树,道:“你我之事,若被沈落枝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她是我的妻,我定不会在她面前回护你的,邢燕寻,我是有婚约的男子,我不可能与你继续这般纠缠下去的。”

男子的声音在树林中荡开,其中的话是什么意思,已经不用思考了。

邢燕寻的脸骤然冷沉下来。

而耶律枭也在这时候抬眸看向沈落枝。

沈落枝安然的跪坐在树后,她被锦缎织成的云衣裹在身体里,静的像是月下的秋水,没有任何动静,她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所以眉眼间没有一丝惊慌。

而耶律枭突然凭空在腹腔里顶起一腔恼怒。

沈落枝是郡主,是明月,是所有美好的东西聚集在一起的珍宝,裴兰烬能得她,已经是他此生大幸了,他竟然敢与旁的女人勾连!

凭什么?

沈落枝的美貌与品性,难道还不够让他满足吗?

他简直比西疆的恶狼还要贪婪,还要该死!

耶律枭捏紧了腰侧的刀,但他还没动,一旁的沈落枝却先他一步,伸手摁在了他的手腕上。

耶律枭浑身一紧,他抬眸看向沈落枝,在月色之下与沈落枝对视。

沈落枝无声的看着他。

她美的像是在发光,整个人都蒙在那一层柔软而不大真实的光晕里,然后望着他,缓缓向他摇头。

——

而此时,树林里面,邢燕寻被裴兰烬的话激怒了。

“我说过了,我也不会再给你纠缠!”邢燕寻的嘴比她的鞭子还硬,她人死了,烧成骨灰,这张嘴都烧不烂,她道:“我是受邀而的,我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那些事,是你自己心虚,才频繁提起!”

说完,邢燕寻转身便走。

裴兰烬并未追着她,而是靠着树,掷地有声的道:“所以,我会娶你。”

邢燕寻脚步一顿。

这转折来的突如其然,让她都有些不敢置信,又隐隐有些欣喜。

“你如何娶我?你不是说你们情比金坚吗?”邢燕寻强绷着心绪,不让自己被他哄骗到,并且毫不示弱的顶回去,一边顶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她身有内劲,走起来都是裹着风的,灵巧敏捷的跳过了树丛与乱石,三两下便将裴兰烬甩在了身后,但是她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来,转而向后看着裴兰烬,等着裴兰烬给她一个答复。

裴兰烬在荒山野树间走的颇为费力,他身穿长袍,行动间,云绸所织成的长袍总是被枝丫灌木碎石勾住,故而很快便被甩在了后头。

裴兰烬又不想失态,所以他慢悠悠的站直身体,不动声色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摆,看向邢燕寻。

藏在树后的耶律枭冷着眼盯着裴兰烬瞧。

真该死啊。

他原先想杀裴兰烬,只是嫉妒,但现在,却是真切的愤怒。

沈落枝心心念念的未婚夫,不惜以身与他搏命也要嫁的男人,竟早与旁人暗里勾连,听这两人的意思,竟还是藕断丝连,他听了都觉得忍不了。

沈落枝能忍吗?

根本无需思考,沈落枝忍不了的。

她长了一身傲骨,纵然跌到尘埃里,短暂的被人踩在脚下,也会以她自己的方式慢慢的爬起来。

没人比耶律枭更清楚沈落枝的为人了。

那是个美味羔羊,但是有毒,品尝的时候,要万分小心。

她没有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但是她捅死人的方式更痛。

耶律枭转而看向沈落枝,他缓缓放下了握着刀的手,示意沈落枝,他不会对裴兰烬动手,沈落枝也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杀了他们好似也没什么意思。

他现在更想知道,沈落枝在被人背叛时会怎么做。

或者说,他想看着沈落枝自己去报复他们,他知道,沈落枝有这个本事,她是能在金乌城中杀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囚困于这两人的手下?

没人比耶律枭更知晓沈落枝的脾气了,她是绕指柔,也是金刚剑,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取决于她自己,而取决于旁人怎样对她。

沈落枝这个人,一向十倍还恩,百倍还仇。

而这时候,耶律枭听见裴兰烬终于开口了。

“我有办法,让沈落枝容下你,你可以进我的府门。”裴兰烬道。

“什么办法?”邢燕寻是当真好奇,这裴兰烬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那江南高贵的郡主低头。

裴兰烬沉默片刻后,道:“她曾被西蛮人掳走过,你知道吗?”

树后的沈落枝浑身一颤。

耶律枭的骨肉也紧绷了一瞬。

然后,耶律枭听到裴兰烬说:“我会在城中扬传此事,到时候,她的名誉会受损,我会顺势推迟婚礼,然后再设法引你入府,她有失节在先,又为我千里奔袭,大奉礼节容不得她,她自会低眉折腰,到时候,她会同意你我的婚事。”

“燕寻,我是真的喜爱你,我这两日,已经感受到了我有多离不开你。”裴兰烬的声音甚至都变的温柔了,他说:“我不惜伤害沈落枝,也会娶你的。”

她若是身处江南,发现裴兰烬与他人有苟且,那便一拍两散,她是郡主,他也是高门之子,那便当由双方父母出面,各自权衡利弊后,再寻一个旁人挑不出错漏的缘由分开,彼此虽说闹的难堪,结了暗仇,但也绝不会撕破脸面,逼到明面上来。

但她不是身处江南,她是自江南而来,一路奔到西疆,中途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所以她不甘心如此咽下这般仇,她想要将此事闹大,闹到让裴兰烬颜面尽失。

这么多箭,能直接将她射穿成一个刺猬。

她在临死之前,想过自己这一生,前半生花团锦簇,后半生短暂又颠沛流离,她对前半生满意至极,但后半生还有好多事没做。

www.youxs.org, 整个亲兵队伍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甚至都未曾见过她的父母一面,便要死在这贫瘠危险的西疆中了。

为了一个可笑的男人。

她原先并不想如此恨裴兰烬的,她只是想算明白一笔账。

哪里来的箭呢?

但很快,青丛的叫声便在所有人的耳朵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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